一、怪人
深夜,顾小北被一阵刺鼻的焦味呛醒。他微微睁开睡眼,发现床前悬浮着一团白蒙蒙的烟雾。
顾小北心一紧,凝神再看,烟雾已飘然而至,毫无征兆地钻入了他的鼻孔。
顾小北被呛得咳嗽不止,急忙起身打开电灯,发现床下扔着一个还在冒烟的烟头。
“以后睡前不能再抽烟了!”顾小北喃喃自语着,感觉脑子里像堵着一团发霉的棉絮,胀得头痛欲裂。
一时睡不着,顾小北拿起手机随意翻看着,发现他女友骨小君在微信朋友圈里发表了一条信息:今夜怖食人烟。
“一定打错字了,不食人烟才对!”顾小北暗忖着,在微信上发了条消息过去:小君,在么?什么怖食人烟?
骨小君居然在线,回复道:怖食人烟,滋味如何?
顾小北不由一怔,感觉有些不对劲。他低头看了看床下的烟头,弯身将其捡了起来,竟是触手腻滑。他忍不住低头闻了一下,胃部骤然一阵抽搐。
烟头竟有股皮肉烧焦的味道!
顾小北心里一阵发毛,急忙拨出了骨小君的手机号。
“想找你的小君,就到明府烟酒店来!”手机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未等顾小北追问,通话匆匆挂断了。
“会不会是小君丢了手机被他捡了?小君怎么会去烟酒店呢?难道小君真的被他控制了?”顾小北暗忖着,忐忑不安地走出了出租屋。
明府烟酒店距离顾小北的出租屋不远,顾小北赶到的时候,店里还亮着灯。
顾小北进去见店里没人,随意瞟了眼柜台,蓦地怔住。
柜台里的香烟竟都是清一色的黄裱纸外壳,品牌亦陰森古怪:阿尸玛、冥鹤楼……
呜呜……店内储藏室里突然传出一阵阵瘆人的声音。
顾小北蹑手蹑脚走过去,透过门缝往里看了看,背脊突然一凉,全身汗毛刷地都竖了起来。
储藏室里装着烟酒的一堆纸箱后面,露着一簇黑乎乎的长头发。
长发在瑟瑟抖动着,一片惨白的额头从纸箱后慢慢伸了出来,接着是泛白的眼珠、歪斜的鼻子……
一个赤着身,全身皮肤惨白如纸的的怪人,极其恐怖地从纸箱后面动作僵硬地爬了出来。
怪人不成形状的嘴巴微微蠕动着,似在呜呜呻吟,泛白的眼珠不停地在眨动,直勾勾地朝着顾小北这边看了过来。
顾小北触电似的往后猛退几步,连滚带爬地逃出了烟酒店。
街上冷冷清清,刮着一阵阵陰恻恻的风。
顾小北惊魂不定地回头看了看,见怪人没有跟来,哆嗦着手掏出手机再拨打骨小君,已经关机了。
顾小北魂不守舍地走回出租屋,一个晚上噩梦颠倒。
第二天,骨小君没来上课,顾小北忧心忡忡,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下课后,顾小北将昨晚的遭遇告诉了他的同桌苏子陌。
讲着讲着,顾小北突然停止了说话。他看见苏子陌的眼睛里,映着一抹黑影。
黑影慢慢变大,顾小北悚然一颤,惊恐地回过神来——那是一颗黑糊糊的人头!
顾小北心跳骤然加速,霍地转过了身。
二、断指
身后什么也没有。
顾小北又看了看苏子陌的眼睛,那抹黑影没有了。见苏子陌一脸狐疑,顾小北心有余悸地道:“刚才我在你眼里看到它了,它的头就在我肩上。”
苏子陌蹙眉道:“你不会被鬼上身了吧?今晚我也去看看,这究竟是什么鬼?”
两人约好晚上十二点,明府烟酒店不见不散。
到了晚上十二点,顾小北准时赶到明府烟酒店,见店里又亮着灯,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苏子陌怎么还没来?不会是害怕退缩了吧?”顾小北等了良久没见苏子陌过来,硬着头皮先走进了烟酒店。
一进门,顾小北就看到了惊悚的一幕,惊得全身发冷。
苏子陌嘴里叼着一根烧焦的断指,神情诡异地站在柜台前,右手拿一把小刀,低着头在割自己左手的手背。
顾小北如中魔咒,神情木木地看着苏子陌,一直看到苏子陌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揪起左手手背上割开的皮肤准备撕皮时,才如梦惊醒,发出了一声恐怖刺耳的尖叫。
苏子陌猛然抬起头,惊恐地瞪着站在门口的顾小北,嘴里断指啪地掉落,一张脸已疼得扭曲变形。
顾小北怕出意外,顾不上追问详情,先陪苏子陌去了医院。可惜,苏子陌的那根断指已经烧焦坏死,无法再植衔接。
事后,苏子陌向顾小北讲述了他的事。
因为好奇,苏子陌提前半小时就到了明府烟酒店。
店里亮着灯,看不到一个店员。
苏子陌本想退出店去等顾小北过来,见店内储藏室也开着门,又按捺不住好奇走进了储藏室。他没看见顾小北描述的那个怪人,却被背后突然伸出的一只手捂住口鼻,失去了知觉……
之后,便是顾小北进店看见的恐怖一幕。
第三天,骨小君还是没来上课,顾小北的心一整天都悬着,右眼皮跳个不停。
放学后,顾小北去了网吧,在一个灵异贴吧里,居然搜索到了一条有介绍“冥府烟酒店”的帖子,说此店卖的都是由新创意殡葬用品销售部提供的祭祀用品。
回想起前天晚上那怪人的恐怖模样,顾小北暗忖:“难道那天晚上,我看到的只是个纸人?”
顾小北忍着恐惧继续往下看,可惜后面只有这家冥府烟酒店已关门并转让店面的信息,再没其它。
冥府烟酒店的地址和明府烟酒店一样,显然是同一家。
走出网吧才十点多,顾小北掏出手机随意翻看着,又翻到了那条微信信息:怖食人烟,滋味如何?
苏子陌嘴里叼着断指的诡异神情蓦然浮现在眼前,顾小北不寒而栗:“人烟,难道是指人的手指?如果小君真被控制在这烟酒店里,岂非凶多吉少?”
心念至此,顾小北急得心如火烧,立刻就往明府烟酒店方向狂奔而去。
赶到明府烟酒店的时候,顾小北的心沉了下去。
三、生死门
明府烟酒店大门紧锁,门上贴着一张店面转让的广告纸。
顾小北上前一看,广告纸上留了店长两个手机号码。顾小北连忙掏出手机,先拨出了第一个号码。
“你好,你是哪位?”接听的竟然是骨小君。
“店长手机怎会在小君手里?”顾小北有些懵了,连忙问道:“我是小北,小君你在哪儿?”
“我……我在明府烟酒店。”骨小君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恐慌。
“放心,我来了!”顾小北挂断通话,恨不得马上找块大石头砸开大门铁锁,可又怕影响到附近住户。
沉思片刻,顾小北还是绕到了烟酒店的后屋。
后屋有扇玻璃窗,也一样紧闭着。
顾小北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贴着窗玻璃往里照去。
里面堆满了一箱箱没有开封的烟酒,似乎就是店内的储藏室。
将手机放回裤兜,顾小北环顾四周,见一棵大树下扔了几块断砖,便去捡了一块,小心翼翼地敲碎了一块窗玻璃,然后伸进手打开了玻璃窗。
顾小北刚想翻窗进去,蓦觉肩膀一沉,一只冰冷的手重重地按在他肩上。
“啊!”顾小北惊叫一声,吓得魂都飞了,只觉大脑的血管瞬间快要涨裂开来,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在颤栗。
“别怕,是我。”竟是苏子陌的声音。
顾小北猛然转过身来,看到站在他身后的苏子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躲在这干嘛?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苏子陌朝顾小北晃了晃包裹着白纱布的左手,苦笑道:“我这手指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被剁了,必须得查个明白!”
顾小北瞪了苏子陌一眼,先翻窗爬了进去。
储藏室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顾小北掏出手机照向墙壁,很快找到了电灯的开关。
打开电灯,苏子陌也翻窗跳了进来。顾小北没去搭理他,先掏出手机拨打店长的号码。号码拨通了,屋里却没有响起手机铃声。
顾小北忧心如焚,急道:“小君,我进店里来了,你在哪儿?”
“地下室。”手机里传出骨小君微弱的声音。
顾小北看了看四周,只有一扇通往外面柜台的门。扭头再看苏子陌,正盯着储藏室墙上的一张字幅发呆。字幅上写着六个大字:烟酒地,生死门。
“生死门?门……”顾小北脑中灵光一闪,快步走上前,将挂在墙上的字幅一把拿了下来。
字幅后面,果然有一个黑幽幽的洞口。
顾小北看了看一脸惊愕的苏子陌,沉声道:“你在这里帮我把风,我进去看看。”
苏子陌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顾小北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猫着腰钻进了洞口。
进入洞口,有通往下面的阶梯。
顾小北举着手机,沿阶梯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下走去。
地下室似乎是个更大的储藏室,到处堆满了装着烟酒的纸箱。
手机好像电量不足,光线渐渐弱了下来。
顾小北心慌慌地四下查看着,脚下忽然绊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顾小北惊恐地转过身,举着手机往地上照去。
在手机微弱的幽蓝光束下,一张黑糊糊看不清五官的脸,陰森森地映入了顾小北的视线。
四、苏子陌的秘密
顾小北的心一下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惧紧紧箍住了,箍得他全身筋骨都在搐动。
“小北……”死一样的寂静中,响起一个微弱的声音。
顾小北看了看脚下,头皮轰一下就炸开了。脚下那张黑糊糊的脸上,蓦然翻出了两只充血的眼珠,眼珠在不停眨动,似在看着他。
“难道是它在叫我?”顾小北觉得自己绷紧的神经已濒临崩溃,只想尽快挪开脚步,可是双脚却不听使唤,低头一看,一双腐烂发黑的手死死拽住了他的裤脚!
顾小北两腿一软,差点瘫了下去。
“小北别走,我是任艳。”
这次顾小北听得真真切切,他惊恐万状地瞪着脚下的怪人,哆嗦着嘴唇道:“你、你、你究竟是谁?怎么会认识我?”
“我是任艳,你的同学任艳!”
顾小北悚然怔住。任艳是苏子陌的女友,也是骨小君的闺蜜,已经请假两个多月了,怎么可能躺在这里?
任艳道:“两个月前我得了怪病,身上长出密密麻麻的水疱,全身皮肤全部溃烂脱落,包括这张脸。医生诊断为大疱型剥脱性皮炎,药物过敏引起。这烟酒店是我父亲开的,我不堪病痛折磨,选择了在这个安静的地下室结束生命。因为我的缘故,我父亲无心再经营这店,一直想转让出去。”
“现在的任艳,莫非已经是鬼了?”心念至此,顾小北只觉头皮一阵发麻,颤声道:“你这情况,苏子陌知道么?你知不知道,他昨晚……”
任艳道:“我早就和他分手了,其实昨晚……”
苏子陌听顾小北说明府烟酒店下半夜开着门,而且店里没人,就动起了歪脑筋。这几天,他经常与社会上一些痞子混在一起,已将父母寄给他的零花钱花得精光。这次听顾小北说起这事,他觉得机会来了。
晚上,苏子陌故意提前半小时先到明府烟酒店,见店门果然大开,店里空无一人。
苏子陌走进店里翻箱倒柜,发现店里所卖的烟酒,皆是烧给死人用的祭祀用品。他再去打开收银台抽屈,看见里面全是冥币。
苏子陌仍不死心,又走进了储藏室,结果中邪似的砍断了自己一根手指……
听完任艳的讲述,顾小北忍不住道:“这店为什么会在下半夜开?为什么店里没人营业?”
任艳道:“听我父亲说,这烟酒店是他从别人手里接管来的,后来,每到晚上十二点,店门就无人自开,一些手脚不干净的人想趁机来偷些东西,皆莫名其妙地自断手指。我父亲不想再经营此店,其实也是因为店里下半夜经常闹鬼。”
顾小北骇然道:“这么说,昨晚苏子陌割掉自己手指,不是你的缘故?”
任艳道:“不是我。”
顾小北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十一点五十分。
手机也电量不足,只剩3%了!
顾小北心急如焚,急忙问道:“骨小君呢?你知道她在哪儿么?”
五、体无完肤
任艳道:“小君两天前来看过我。那天她说她的手机在学校里搞丢了,我骗她说我要换新手机,就把我手机送给她了。她怎么了?”
顾小北道:“这么说,门上广告纸里留的店长号码是你的!小君失踪第三天了,刚才她说被困在这地下室。还有,苏子陌今晚也来了。”
任艳道:“广告纸上留了我和我父亲的号码。苏子陌?他还来干嘛?”
“对啊,他手脚不干净!糟了!”顾小北幡然醒悟,猛然转过身,借着手机一点残光,朝进来时的那个洞口跑了过去。
洞口被堵住了!
顾小北眼前蓦地一黑,手机没电了!
“我去,这是要灭我的节奏啊!”顾小北急火攻心,血往上涌,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啊!”外面传来苏子陌的一声惊叫声,声音充满了极度的恐惧。
短暂的静寂后,外面又响起一阵阵撕扯东西的声音。
哧!哧!……顾小北听得毛骨悚然,提心吊胆地坐在黑暗中,也不知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撕扯声断断续续,越来越微弱。
顾小北摸了下堵住洞口的东西,似乎是装着酒瓶的箱子。他使劲推了推,箱子往前微微动了一下。
顾小北精神一振,继续再推。
很快,一道亮光从露出的一条缝隙里漏了进来。顾小北眼睛贴着缝隙往外看,看见柜台前立着一个赤着身,遍体惨白薄如纸片的背影。
“十二点到了,莫非每晚来开店门的,就是这个像纸人一样的怪物?”顾小北忍着恐惧,又小心翼翼地推了推箱子。
缝隙慢慢变大,苏子陌进入了顾小北的视线,也立在柜台前。
纸人慢慢抬起了一只手,手里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小刀。没等顾小北回过神,纸人举起小刀,开始割苏子陌的脸颊。
苏子陌木木地站着,神情状若痴呆。
小刀从苏子陌额头割起,划过鼻子嘴巴,一直划到下巴。纸人抬起另一只手,紧紧揪起了苏子陌的脸皮。
哧!苏子陌半边脸皮被纸人硬生生地撕了下来!
诡异的是,苏子陌失去脸皮的半边脸竟没有血肉,只有半个黑乎乎的窟窿。
顾小北看得胆裂魂飞,紧按着箱子的双手控制不住地抖个不停。
轰隆!堵住洞口的箱子骤然倒塌,顾小北收势不住,跟着倒塌的箱子一起,狼狈地从里面跌了出来,摔得眼冒金星。
吃力地从地上爬起,顾小北看了看四周,立刻怔住了。
那个惨白的纸人已不知去向,只剩了半张脸的苏子陌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身上衣裤皆被撕烂,露出了和纸人一样惨白如纸的皮肤。
和纸人不同的是,苏子陌身上白纸似的皮肤皆已裂开,露出了里面空荡荡的竹子骨架。
难道苏子陌变成了纸人?
顾小北看得头皮发炸,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终于知道,刚才在里面听到的撕扯声是怎么回事了。
苏子陌的身边,还放着一只粉红色的手机。
顾小北看着眼熟,上前拾起手机看了看,手又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
这是骨小君的手机!
“难道是苏子陌偷了小君的手机?既然他知道烟酒店闹鬼,为什么还要来自断手指,让纸人撕毁脸皮呢?小君又被他弄哪去了?”顾小北百思不得其解,走到苏子陌跟前蹲下身,伸手探了探苏子陌的鼻息——没呼吸了。
顾小北欲哭无泪,绝望地看了眼苏子陌,心突地一跳,神经骤然绷紧。
苏子陌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死死盯着顾小北的身后。
顾小北紧张地屏住呼吸,慢慢转过头,惊恐地往身后看去。
墙上黑暗的洞口里,慢慢钻出了一个长发遮面的人头,接着是肩膀,身子……
此人的背上还背着一个人,一个全身腐烂发黑、没有一块完整皮肤的人。
钻出洞口的人抬头拂开遮面的长发,朝顾小北笑了笑。
顾小北“啊”地惊叫一声,悚然怔住。
六、怖食人烟
钻出洞口的竟是骨小君,还背着任艳!
骨小君放下任艳,走到目瞪口呆的顾小北面前,一脸愧疚道:“小北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留在店里,只是想好好照顾任艳,她只有我一个知心闺蜜。刚才在地下室听了你俩对话,我才知道苏子陌不是个好东西。当时我怕得要命,躲在暗处不敢出来。后来听了任艳的解释,我更觉得她可怜了。那天她在店里本想自杀,幸亏被我遇到,才及时制止。这两天,她不肯露面,一直躲在地下室里,我怕她再寻短见,才一直陪着她。”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她已经……”顾小北欲言又止,轻轻拍了拍骨小君的肩膀,柔声安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任艳慢慢爬到苏子陌身前,恨声道:“你这家伙,连小君的手机也敢偷!”
苏子陌突然翻身坐起,哽声道:“我来这明府烟酒店偷东西,只是为了引出那个纸人来惩罚我,只有这样,我才能和你平等,和你一样体无完肤。这家店曾被小偷洗劫一空,小偷却一直没被抓到。店长一直为之气结,最后还是选择了自杀。他的鬼魂一直附在他店里的一个纸人身上,每到半夜十二点,必来此店巡视,只要遇到小偷,皆严惩不贷。任艳,别再说和我分手了!我偷骨小君手机,只是为了引顾小北来店里带走骨小君,照顾你的人应该是我!我和你分手,其实是因为我俩人鬼殊途。因为,其实我早已是鬼。我现在的这幅躯壳,只是一个没有血肉、体无完肤的纸人,我要永远留在明府烟酒店,做一个永远和你长相厮守的多情纸人。任艳,答应我,以后别再自寻短见了。我相信,你的病总有一天会治好的。”
“子陌,你、你……”任艳泣不成声,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陷在血肉中的眼珠里溢出了成串大颗的泪珠,不停地滚落……
顾小北听到这,忽然想起那晚扔在他床下的那烟头,惊恐地看着苏子陌道:“你有没有把你从这店里偷来的香烟给过我?”
“给过,当时我忘了自己是鬼。我抽的烟,都是陰间的冥烟……”苏子陌忽然停止了说话,眼中流露出一抹说不出的恐惧。
顾小北愣了愣,蓦觉鼻孔中焦味呛人,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一团白蒙蒙的烟雾,从他鼻孔中慢慢悠悠钻了出来,转瞬即逝。
“怖食人烟,滋味如何?反正我留在你的身体里,滋味也并不怎么好受。其实,我就是那个曾把此店洗劫一空的小偷,那店长做鬼也没放过我,硬是把我大卸八块,做成了提供给鬼抽的冥烟。吸烟有害健康,这绝不是一句空话。烟酒地,生死门,不管人烟还是冥烟,吸多了,都会变成名副其实的烟鬼。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世间就是这样,谁也逃不过两样东西,一是因果,二是无常。人生苦短,世事无常,珍惜生命,才是正道……”一个极其陰冷的声音蓦然幽幽响起,诡森森地回荡在众人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