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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后妃传·珍珠传奇》第九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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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辅国又是哼哼一笑,"奴婢只疑这锦盒中,有大逆不道之物,王妃如此急切,敢不敢当众拆开来看?"他这一说,在场众人都面露异色,连程元振亦是盯住这精致锦盒,眸中满是疑惑。

  沈珍珠冷哼,"本妃已说过,锦盒并盒中之物,乃是本妃私件,岂容随意在众人面前展示。"

  "奴婢偏要冒这大不韪,瞧瞧这锦盒中王妃到底藏的什么宝贝!"李辅国只咬住不放。

  "你敢!"沈珍珠霍然站起,厉声制止。

  程元振也在旁暗地小声劝说:"李公公,既是王妃私件,还是不看的好,何必触怒王妃呢。殿下,这两天也快要回来了。"

  李辅国却愈加要当众揭开这锦盒之迷,一把搡开程元振,道:"待我打开锦盒,你们方知是何人大明妄为!"说着,便伸手去揭锦盒盒盖。

  "住手!--"

  蓦地里一声断喝。斩钉截铁,威严凛凛,不容抗拒。

  李辅国不自觉回头望去,脸上颜色顿时变了。

  沈珍珠心头一跳,狂喜袭来时,倒不敢信自己耳朵,只是胸怀瞬的稳重踏实,慢慢的抬眸,向来者望去。

  冬日天色阴沉,大明宫、太极宫,上百座殿宇,都隐在阴霾里。

  惟他如一轮骄阳,着高冠、按长剑、入殿宇,掀过巨浪狂风,四壁生辉,光彩奕奕,炫目不可逼视。

  他黑瘦若许,却使面部棱角更加分明,腮下青青胡茬,增添刚毅不羁。双眸凝聚精锐之气,眸动处灿若星辰,神态自若的往李辅国身上一扫,如施了定身法,李辅国便伫立不敢动。

  他身后数名重甲兵卫,挺拔威武如山,兵甲的铁灰之气,迎面扑来。

  沈珍珠缓缓走向他,目中盈盈有物,柔声道:"你回来了……"

  他看着她,有一刻间,神情如此专注,握住她的手。

  他是刚刚赶到的,想是一路策马奔波,匆匆奔至殿中,手心很暖。真好。

  "奴婢拜见殿下。"李辅国倒是回过神了。

  李俶冷冷的,"原来公公还认得本王?!"

  李辅国仿佛惶恐不已,口舌交织不清,赔笑道:"这,这……我,奴婢也是,也是为陛下尽忠。"

  "不知这小小锦盒,与公公的尽忠,有何关联?"李俶目光缓缓移至李辅国紧紧抓在手中的锦盒上,"我广平王府虽已被毁,也决不容任何人轻慢!"

  李辅国何等样人,只一时被李俶气势所迫,知李俶身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统御三军,亲临敌阵,执尚方宝剑,可于阵前斩将,自征战两京以来,剑下斩杀之人无数,生恐他一时气极,将自己也当作出战不力的将士,拔剑斩杀,那可是大大的划不来。面前形势稍缓,随即回道:"殿下此言差矣,殿下可知淑妃娘娘今日险些被刺?"搬出淑妃,向来是百试不爽的金刀。

  "本王自会向娘娘问安。"李俶捋长袍,端端正正坐到大殿盘龙正椅上,数十名重甲兵卫鱼窜而入,侧立两旁。

  李辅国吓得背心生出一层冷汗。他本就无才无能,只因多年侍候肃宗、淑妃,极得贴心谄媚之术,更兼自马嵬之变、拥肃宗即位立下汗马功劳,故最得信重。当此之际,虽心头害怕,也知李俶必不敢真的对自己动手,乃强撑着一口胆气,道:"王妃与淑妃娘娘被刺,绝脱不了干系,这锦盒中之物,便是凭证!"

  李俶眸光精聚,盯着李辅国,一字一顿,沉声道:"李公公,你在此胡言乱语,可知罪?王妃一介女流,手无缚鸡之力,怎会与淑妃娘娘被刺扯上关系。那锦盒是我王妃私件,若她不允诺打开,你便是告至御前,本王也绝不许你打开!"

  "殿下好气势,那奴婢只得依殿下所言,原样回话与陛下和淑妃娘娘。"李辅国面上一样红,一阵白,话是这般说,人却还没有走的意思,想是拿不定主意,不知此时此地该不该与李俶如此锋芒相对。

  "原来如此,"沈珍珠在这时轻笑出声,"原来李公公执意要打开此锦盒,竟是怀疑本妃与刺客有关?"回首对李俶道:"殿下,既然如此,为消疑窦,还是打开锦盒让李公公、程大人瞧上一瞧罢!"想一想,仿佛极是好笑般,"莫非这锦盒中还能藏有凶器?"

  "珍珠,"李俶低唤她的名,声音中是含着担忧与警示的。沈珍珠眨眨眼,冲他莞尔一笑。

  李辅国绝处逢生、迫不及待,"殿下,王妃既已答应,奴婢就失礼了!"

  猛的掀开盒盖。

  第五十三章 暗中持照不见影

  李辅国自然是失望至极,三跪九叩谢罪而归。

  锦盒里,不过是一串价值不菲的珠琏,那易招事端的箭羽,沈珍珠早在赴大明宫经过东海池时,扔进 了池水里。

  李俶手指轻拂过她的脖颈,麻麻的,微有些痒,经过了这么多时日,伤口早已愈合,只留下浅浅一道红痕,说道:"这一路提心吊胆,哪知你倒会捉弄人!"

  此际众人散去,殿外残叶随风自落,内室烘炭暖意融融。他款款含笑凝视着她,便如由凤翔离开那日一般,仿佛他从未离开过她,五载夫妇,永如今日;她与他如此相对,天地亘久,只如今日。

  沈珍珠忽然间就噙了泪。她慌张的侧过头,以袖去掩,李俶挽住她的袖,轻轻一带,将她拥入怀中。熟悉而温暖的气息漫天席地而来,她突然极想哭,他是永远难以知道的罢,而她,也是此时方明白自己 --她是如此爱他,爱恋执着,嵌入生命。

  他是永远难以知道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