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在庆
阿尔伯特·爱因斯坦(Albert Einstein,1879—1955),被认为是当今世界最著名的科学家。他对物质结构、空间、时间以及引力性质的研究,彻底改变了统治我们几个世纪的牛顿世界观,对人类思想进程产生了广泛而深远的影响。在科学史上,只有牛顿(Isaac Newton,1643—1727)可以和他相提并论。
1905年,26岁的爱因斯坦还是瑞士联邦专利局的一名三级职员,名不见经传,远离学术中心,挈妇将雏,过着每周6天、每天8小时的上班族的日子。尽管如此,他还是利用业余时间,进行自己钟爱的研究。正是在这一年,他的创造力得到了惊人的爆发和展现,发表了5篇论文和21篇评论。他提出了光量子假说,解释了布朗运动,提出了测定分子大小的新方法,更重要的是,他提出了我们现在称之为狭义相对论的理论。它彻底改变了人们对于时间、空间、物质和能量的传统看法,具有划时代的意义。从重要性上讲,仅这一贡献就足以让他青史留名,但他并没有躺在功劳簿上。两年之内,他就发现了这一理论的天生缺陷,进而经过8年的努力,用生动的思想实验支撑强大的物理直觉,面对无比巨大的数学困难,顽强抵抗,几乎拼尽最后气力,才从绝望和筋疲力尽中走出来,在1915年提出了广义相对论。广义相对论被认为是人类认识大自然的最伟大的成果。爱因斯坦的朋友、物理学家马克斯·玻恩[1]曾说过,广义相对论“把哲学的深奥、物理学的直观和数学的技艺令人惊叹地结合在一起”。
爱因斯坦也是量子物理学的奠基者。他因提出光子假设,成功解释了光电效应,被授予1921年度诺贝尔物理学奖。我们今天仍然在许多方面受惠于爱因斯坦,最明显的例子是全球定位系统(GPS)。如果不考虑狭义和广义相对论的三种效应,GPS就完全无法使用。
如果我们只把爱因斯坦看成是天才和伟大的科学家,那最多只看到了爱因斯坦的一个侧面。他还是一位伟大的思想家和人道主义者。他利用自己在科学界以外的非凡影响力,致力于国际的谅解与和平。他知道如何善用自己的名声,支持对人类有益的事业。像历史上的任何科学理论一样,爱因斯坦的理论终有一天会被更完善的理论所取代。但是,他对社会公正的终极关怀、他对人类创造性的关注、他对自由的渴望、他的人道主义将长存于世。
爱因斯坦视自己为和平主义者、社会主义者和犹太复国主义者,但这几个概念带有鲜明的爱因斯坦特征。在那篇广受传诵的《我的世界观》(Mein Weltbild,Querido Verlag, Amsterdam,1931,1953)中,他这样写道:
我是一个真正的“独行者”,从未全心全意地属于过我的国家、我的家乡、我的朋友,乃至我最亲近的家人。面对这些关系,我从未消除那种疏离感,以及对孤独的需求——这种感觉随着岁月的流逝与日俱增。一方面,它能让人清楚地意识到,这将使自己与他人的相互理解和支持受到限制,但我毫无遗憾。这样的人无疑要失去一些天真无邪和无忧无虑。但另一方面,这样的人才能在很大程度上独立于他人的意见、习惯和判断,避免让自己内心的平衡置于这样一些不稳固的基础之上。
这里的“独行者”,来自德文“Einspänner”,原意为“一匹马拉的车”。我们可以从多个层面来理解它。首先,可以用它来形容作为研究者的爱因斯坦的孤独;其次,也可以用它来描述爱因斯坦不受羁绊的独立人格,以及他看待问题和处理问题的独特方式。他有一句并没有引起人们太多注意的话:“我从未试图在任何场合取悦别人”,则更好地诠释了“独行者”的形象。
尽管爱因斯坦一生有不少朋友,但是作为一名研究者,他基本上是孤军奋战。这一点贯穿了他的一生。没有一个人从他那里获得博士学位,他也没有形成一个所谓的学派。他不喜欢上课,不是一位严格意义上的好老师,仅有的几次授课经历都很难说成功;至于他在日本、美国、西班牙以及阿根廷等地演讲受到空前欢迎一事,与他是否会讲课关系不大,更多是慕名而来。爱因斯坦曾多次抱怨没有几个听众能真正听懂他的演讲。
在评价一个人的学术贡献时,爱因斯坦将友谊与学术判断截然分开。学术上的独创性是爱因斯坦采用的唯一标准,尽管他的判断也会受学术偏好的影响。爱因斯坦与索末菲(Arnold Sommerfeld,1868—1951)和玻恩在学术上交往甚多,后两者还分别将他们与爱因斯坦之间的通信结集出版。这些感情真挚的通信是他们友谊的见证。正是在索末菲的提议下,爱因斯坦才成为巴伐利亚科学院通信院士。但他从没有提名索末菲和玻恩获诺贝尔物理学奖。相反,索末菲却在1922年提名爱因斯坦为诺贝尔物理学奖候选人。让人深思的是,尽管爱因斯坦并不喜欢海森伯(Werner Heisenberg,1901—1976)以及他背后的哲学,但承认他工作的有效性。1932年,爱因斯坦提名海森伯和薛定谔[2]共获诺贝尔物理学奖。
和平主义和超国家主义是爱因斯坦的两个基本政治理想。早在“一战”之初,爱因斯坦就公开宣扬和平理想。“一战”结束后,他支持全面裁军和建立统一的欧洲。“二战”结束后,他极力倡导“世界政府”的理想,主张和平利用,而且只能和平利用原子能。在他的晚年,“世界政府”仍然是他一次次以各种形式谈论的话题。他的建议有的也许不切实际,有的也许不太成熟,然而,可以肯定的是,它们都来自一个清晰的头脑和强烈的道德信念。
在科学与宗教的关系方面,爱因斯坦的看法非常独特。“科学没有宗教是跛足的,宗教没有科学是盲目的。”这句话常常让人产生误解,以为爱因斯坦说反了。之所以产生这种误解,是因为没有弄清科学与宗教在爱因斯坦心目中的不同地位。爱因斯坦从来不是在字面意义上谈“宗教”,他更多是指“宗教性”或“虔诚态度”。“一个宗教信仰者的虔诚,在于他从不怀疑那些既不需要也不可能有理性基础的超越个人目的和目标的意义”。爱因斯坦不是通常意义上的信仰宗教的人。他从不祷告,也不做礼拜,但生活中却始终有一个坚定的信念——一个不可能有理性基础的信念:一定存在等待被发现的自然规律。这就是斯宾诺莎式的上帝观。他信仰“斯宾诺莎的那个在存在事物的有秩序的和谐中显示出来的上帝,而不信仰那个同人类的命运和行为有牵累的上帝”。他毕生追求的,就是去发现这些规律。
爱因斯坦虽然出身犹太家庭,但不信仰犹太教。他对犹太人命运的积极关注是从1914年到柏林后才开始的。当时的柏林,有大量来自东欧的贫穷的犹太人。他发现,那些早就定居在柏林的犹太人,对于自己的同胞明显表现出冷漠的态度。尽管他鄙视犹太族群中丧失个性的同化现象,但是由于总体上犹太民族处于受压迫状态,他同社会上一切形式的反犹主义做斗争。他同意为犹太复国主义奔波,最初是为在耶路撒冷建立大学筹款;他看到大量犹太青年因各种原因受到限制,无法接受大学教育,让他非常痛心。他并不是希望在巴勒斯坦建立一个以实体存在的以色列国。在他看来,一个能与阿拉伯人和平共处的犹太人定居点是最理想的,如果在这个定居点中,犹太青年能有机会接受教育,那么就有可能实现文化的犹太复国主义,进而达成犹太人对社会公义的理想。他甚至主张,所有在巴勒斯坦的犹太儿童都应当学习阿拉伯语。他还说:“如果我们不能够找到一个与阿拉伯人和平共处并且真诚合作的方法,那说明我们从过去2000年的苦难中什么都没有学会,命运对我们的惩罚是公平的。”
移居美国后,他又指责这个收留他的国度里严重的种族隔离政策,抨击麦卡锡主义对左翼知识分子的政治迫害,揭露核战争图谋,反对军方与企业的合谋。所有这些话题在当时都是异常沉重的,爱因斯坦也知道相应的后果,但他义无反顾。为此FBI(美国联邦调查局)曾把他视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
阅读爱因斯坦的著作,是了解爱因斯坦的最佳途径。早在1923年,在爱因斯坦访问日本之后不久,第一本《爱因斯坦科学著作集》(日文)就出版了。之后,不断有各种语言的爱因斯坦科学著作集问世。但反映爱因斯坦对科学、教育、友谊、自由、宗教、犹太人以及各种社会问题看法的著作直到1931年才出版。在爱因斯坦1955年去世前,这种包括爱因斯坦人生观和世界观在内的综合读物只有三本:《我的世界观》、《爱因斯坦晚年文集》(Out of My Later Years,Philosophical Library,N.Y.,1950)和《观念与见解》(Ideas and Opinions,Crown Publishers,Ins. N.Y.,1954)。除《爱因斯坦晚年文集》已在中国翻译出版外,其他两本文集还没有被完整地翻译过来。
最早的德文版文集,是1931年由荷兰阿姆斯特丹的奎里多出版社出版的《我的世界观》。这本书有许多版本,其中以1953年瑞士苏黎世出版、由卡尔·泽利希(Carl Seelig,1894—1962)编辑的修订版影响最大。两版内容稍有不同,后者加入了几篇爱因斯坦1934年之后发表的文章,删掉了两篇文章。第一个英译本《我眼中的世界》(The World as I See it)于1949年问世。为了吸引更广泛的读者,该译本将德文版中第五部分“科学贡献”删掉了。
到了20世纪50年代,《我的世界观》中的内容已不能满足人们对爱因斯坦思想了解之需,《爱因斯坦晚年文集》应运而生。它收录了爱因斯坦晚年发表的有关裁军、和平、教育、宗教、政治等方面的论述,目前已有中译本问世。
1954年出版的英文版《观念与见解》,除收录《我的世界观》中的绝大部分内容,以及《爱因斯坦晚年文集》中的部分文章外,还增加了爱因斯坦发表在《科学美国人》(Scientific American)、《原子物理学家公报》(Bulletin of Atomic Scientists)、《每月评论》(Monthly Review)、《富兰克林学会杂志》(Journal of the Franklin Institute)、《科学进展》(Advancement of Science)以及席尔普(Paul Arthur Schilpp,1897—1993)主编的《爱因斯坦:哲学家—科学家》(Albert Einstein: Philosopher-Scientist,The Library of Living Philosopher,Tudor Publishing Co. N. Y.,1949)等书刊中的部分内容。在科学部分,还请爱因斯坦的合作者巴格曼(Valentine Bargmann,1908—1989)写了导读。
爱因斯坦去世后,他的遗嘱执行人之一纳坦(Otto Nathan,1893—1987)和作家诺登(Heinz Norden,1905—1978)在1960年出版了《爱因斯坦论和平》(Einstein on Peace,Simon and Schuster,N. Y.),收录了爱因斯坦关于和平的内容,并加入了大量说明。这本书包含了《观念与见解》中的绝大部分内容,除几篇外,许良英等人编译的《爱因斯坦文集》(第三卷)中均有收录。后来,《爱因斯坦论和平》的完整中译本也问世了。
正因如此,当两年多前中信出版社决定将《我的世界观》纳入出版计划时,在李继勇先生的引荐下,我很爽快地应诺编译此书。我之所以同意做这件事,是出于以下几点考虑:
首先是希望尽可能消除因从英译本转译而造成的语义损失。虽然爱因斯坦的几乎所有文章和信件都是用德文写成的,但自从他1933年到美国定居后,最先发表的往往是经过他的终身秘书海伦·杜卡斯(Helen Dukas,1896—1982)或别人翻译过的英译本。目前有关爱因斯坦的研究著作和论文,绝大部分也都是以英文发表的。爱因斯坦文章的英译本比德文原文有更高的引证率。与此相应,在将德文翻译成英文的过程中出现的错译或误译,也就通过英文的传播造成了更大的影响,而这是必须加以纠正的。否则,谬种流传将贻害无穷。
在以往翻译爱因斯坦著作的过程中,我就遇到过多个因错译而造成的意义损失。但想要彻底纠正这些错误,谈何容易。比如,将verraten(背叛)误认为vertreten(支持、维护)。一字之差,意义完全不同。考虑到爱因斯坦研究中“非英语语言”缺位的现状,我在编译过程中依据的蓝本是1953年德文版《我的世界观》。这本书的内容,绝大部分都有中译文。本来以为这是一件极其轻松的事,但问题比我想象的要严重得多。1953年德文版存在一些无法克服的缺陷:第一,原书的注释和解释太不均衡。有些文章有很长的说明,有些则完全没有;第二,有近20篇文章没有交代来源和出处,放在一起,显得突兀;第三,许多注释不但已经过时,而且本身就不准确;第四,同一内容的文章有两个或更多版本,而编者对此没做任何说明;第五,尽管作者分了五个部分,但每一部分的文章之间并没有有机的联系;第六,只靠这些文章并不能很好地概括爱因斯坦的人生观和世界观。为此,在采用1953年德文版《我的世界观》的基础上,我有意增加了20多篇能反映爱因斯坦人生观和世界观的文章。在第五部中,增加了爱因斯坦1922年在京都大学发表的著名演讲《我如何创立了相对论》和其他几篇论文。新增加的文章有一半以上内容来自1954年英文版《观念与见解》。
那些被认为可能有损爱因斯坦形象的文章,比如 《对美国妇女的答复》和《妇女与战争》,也得到了保留。在这些文章中,爱因斯坦显露了他戏谑、爱讥讽的个性,这与我们所熟知的伟人形象不太相符,但它们更客观地勾勒出一个真实的爱因斯坦。相信读者会有自己的判断。
目前这个版本的最大不同之处,就在于尽可能详细地给出文章的出处、发表时的背景,以及与其他版本之间的异同。而这又得益于爱因斯坦研究专家罗伯特·舒尔曼(Robert Schulmann,1942— )博士的鼎力相助。从两年前开始,我们之间电子邮件往来上百次,更多是我问他答。我们也分享发现原书错误时的兴奋。舒尔曼博士总是在第一时间对我的问题进行回答,如果碰巧在旅途中,或工作繁忙无暇顾及时,他都会马上告诉我,不让我久等。他是一位了不起的历史学家,被公认为是寻找爱因斯坦未知手稿和信件的最成功的“爱因斯坦猎人”(Einstein-Jäger)。
在这位“猎人”的帮助下,许多我原以为无解的问题迎刃而解。对于同一文章的不同版本,他不仅提供自己的见解,还附上相关的影印件、爱因斯坦的秘书杜卡斯的相关说明,以及文献在爱因斯坦档案中的编号。对舒尔曼博士的帮助,无论如何感谢都不过分。他是少有的能无私地将自己的研究心得与他人分享的真正学者。
在编译过程中,我参考了已有的一些中译文,例如《我的世界观》(叶蕴理译,文化生活丛刊,1937)、《爱因斯坦文集》(第一卷、第三卷,许良英等编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13)、《爱因斯坦自选集》(郭兆林、周念萦译,台北:麦田出版,2016)、《我眼中的世界》(杨全红译,安徽科学技术出版社,2014)、《爱因斯坦晚年文集》(方在庆、韩文博、何维国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以及日文版《爱因斯坦选集》第3卷《爱因斯坦及其思想》[《アインシュタイン選集3(アインシュタインとその思想)》,汤川秀树监修,中村诚太郎、井上健译,共立出版,1972]等书。同时为了准确理解原意,我也找来了相应的英译本、少量文章的法译本。我还参考了罗韦(David E. Rowe,1950)和舒尔曼合编的《爱因斯坦论政治》(Einstein on Politics, Princeton: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2007)。这本书对相关文章的出处给出了目前为止最详细的说明。
本书之所以得以完成,与众多朋友和学生的帮助是分不开的,尤其是殷歌丽(Ingrid Fischer-Schreiber)、白灵(Cathleen Paethe)、魏少兰(Sabine Weber)、施岷、霍颖楠、陈巍、冯乐、文恒和陈蜜等人;殷歌丽基本上处于在线解答状态,做到了随问随答;以色列耶路撒冷大学爱因斯坦档案馆的奥里斯·布拉(Orith Burla)女士总是在第一时间回答我提出的各种问题;徐志凌、朱慧涓、孙贺、雷煜、刘杭等人参与了部分初稿翻译,夏钊查找了部分文献,黄尚永和何钧通读了译稿,徐颖提出了一些中肯的修改意见;中信出版社的王强副总编以及孙宇、罗庚、钟谷婷、张宁、彭博雅和关建等人,在本书的编辑出版方面贡献甚巨,在此一并感谢。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杨振宁先生欣然同意将其大作《爱因斯坦:机遇与眼光》用为本书的序言,这是对编译者的极大鼓舞与鞭策。这篇文章是杨先生2005年7月24日在第22届国际科学史大会上做的报告,高屋建瓴地概括了爱因斯坦的研究风格与特点,文章敏锐深刻,富有洞见。杨先生的研究路径与爱因斯坦非常相似,即从最根本的问题出发,提出原理性的理论,解决物理学中的重大问题。由于在科学上的杰出贡献和精深造诣,杨先生能够领略到常人所难领略的科学中的美与风格,而曾与爱因斯坦在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共事的经历,更能让他体察到一代伟人的细微之处。除此之外,二人都有着旺盛的生命力,具有入世的精神和满满的情怀。杨先生也有大量学术之外的著作问世,如《曙光集》和《六十八年心路》等,其中对于人类命运、文化前途的思考,对于家国依恋、师友情谊的系念,与爱因斯坦《我的世界观》有异曲同工之妙,读来令人顿生敬意。就以上而言,在中国能与爱因斯坦相提并论的,也最能理解爱因斯坦精神世界的,当非杨先生莫属。他与爱因斯坦一样,是创造了历史的人物。感谢杨先生的鼓励与支持!
爱因斯坦文集翻译是一项繁重的工作,对译者提出的挑战几乎是无止境的。这个译本远非完善,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尽管已尽我所能,但由于自身局限,肯定还有这样或那样的问题存在,还望同好者不吝指正。
2018年1月7日初稿 2018年6月26日修改
[1] 马克斯·玻恩(Max Born,1882—1970),爱丁堡大学理论物理学教授,通过对晶格理论、原子动力学和基本量子力学的研究,深刻地丰富了我们对物理世界观的认识。1950年,海森伯教授在“量子理论50年”讲座中称赞了他在哥廷根大学的前任老师,认为玻恩教授和帕斯卡尔·约当(Pascual Jordan)一起奠定了量子理论的数学基础。——编译者注
[2] 薛定谔(Erwin Schrödinger,1887—1961),生于维也纳,曾任都柏林高等研究院理论物理讲师。在受到德布罗意的启发后,他创立了数学上精确的波动力学。——编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