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全欧洲最壮丽的宫殿作为布景,伊丽莎白女王的宫廷大戏如火如荼地上演。多数的场景都位于泰晤士河沿岸,除了要有良好的排水系统外,这样一来女王便能轻易地靠着驳船移动。部分宫殿则通过女王专用的道路连接到伦敦,也就是所谓的英皇大道,包括切尔西、里奇蒙德与汉普顿宫,以及在泰晤士河南岸,从兰贝斯宫到格林尼治,再到艾尔萨之间的蜿蜒小路。
这些宫殿的数量并不少于女王的华服与女王生命中重要时刻的仪式,当然也是个人王权明显可见的象征。在这些宫殿中,有超过两千条亨利八世指定使用的绣帷,时至今日仅剩二十八条留在汉普顿宫中,还有更多是他的孩子所需,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绘画与艺术品收藏。
都铎王朝常四处出巡:一次迁徙的人数可能高达一千五百多人,因此卫生设备便是最重要的需求。约翰·哈林顿爵士便曾抱怨:“就算是在国内最优良、最高贵的宫殿中,尽管备有污水池、排水管、污水闸门,并让可怜的人们帮我们清扫、冲洗,但整个环境还是臭得让人厌恶不已!”伊丽莎白女王的马桶都有盖子,而侍女们则不断清理,但其他的仆人还必须服侍宫中的其他人,因此许多人喜欢到庭院中透透气或坐在墙边,也就不令人意外了。一直到一五九六年,约翰·哈林顿爵士才发明了马桶与厕所;一年内,伊丽莎白女王便在里奇蒙德宫装设了一个。
另一个问题在于地方上的粮食供应有限,宫廷移居当地,为当地人的饮食带来许多限制。经过一段时间,宫廷就得移居别的宫殿,清空打扫原本居住的地方,也恢复当地粮食的贮存量。因此,伊丽莎白女王也不得不时常在各宫殿之间迁徙。她与许多较重的行李,只要可行,都会靠着驳船移动,宫廷中的其他人与较轻的物品则靠着陆运前进。
尽管各处宫殿既辉煌又华丽,但在女王的命令下,各处宫殿都紧抓开支。若皇室主管会计的花费超出每年皇室可运用的四万英镑预算,就大难临头了。女王的各处宫殿修缮费用主要来自地税。除了温莎城堡之外,伊丽莎白女王花费极少的费用在重建与扩建宫殿上——这一点与她的父亲非常不同。经费主要用在维护皇室宫殿的外观;而臣子们的薪水,则从亨利八世时期至今未变。
除了皇室宫殿之外,伊丽莎白女王也继承了六十座城堡与五十座宅邸,多数都卖或租给了臣子们,例如伦敦的查特豪斯宅邸、杜伦宅邸与贝纳德城堡。除了皇室出巡时可用的宅邸外,她也任由部分皇室建筑逐渐毁坏。斯庄特的索美塞得宅邸则常作为外国宾客居住之用,但在伊丽莎白女王任内,也曾在此居住了十四回。高特的约翰所留下的萨伏伊城堡,则被改建为医院,克勒肯维尔的圣约翰修道院则被改建为节庆典礼官办公室。伊丽莎白女王的衣橱则放置在圣安德鲁丘的皇室衣橱中。她主要居住的宫殿都是“交通方便的建筑”,也就是泰晤士河谷沿岸的宫殿。
西敏宫,英国皇室在伦敦的住所之一,也是十一世纪以来英国政府运作的主要机关,于一五一二年不幸遭到焚毁,只留下部分高塔与烟囱。对面的怀特霍尔宫,是伊丽莎白女王最主要的居所,她在此居住的时间比其他地方都长。怀特霍尔宫是一个庞大又不规则的建筑,占地二十三公顷,宫中有两千间房,尽管多数的房间都又小又窄,它却是欧洲最大的宫殿。它原名约克宫殿,这个宫殿原为约克大主教在伦敦的居所,后于一五二〇年代由沃斯红衣主教献给了亨利八世。亨利八世扩建了这座宫殿,将它变得尽善尽美。到了伊丽莎白女王的年代,它最出名的就是充满中世纪风情而非文艺复兴风味的特殊装潢。其中充满许多古意,活灵活现的壁饰来自十三世纪,而在建造年代较近的枢密室中,有小霍尔班描绘都铎王朝的大型作品:亨利七世与亨利八世肖像,以及他们的妻子们画像。一位观察家曾表示:“国王就站在那里,展现出崇高的权威感,栩栩如生,让一旁的人为他的出现感到窘迫、自惭形秽。”而伊丽莎白一世就喜欢站在这些画像前接见宾客,以强调自己是大人物后裔的身份。
金碧辉煌的怀特霍尔宫中宽敞的谒见室有非常典型的规则可循:大厅随后是警卫厅,接着才能进入谒见室,最后才是由黑棍侍卫看守的枢密室,这群侍卫会进行筛选,只有女王钦准的人才能进入。女王几乎一整天都待在这里面;晚间她则透过玩纸牌游戏或与亲信聊天,轻松一下。在谒见室之后的则是女王的私人空间,也就是“内殿”,只有享有特权的人可以进入:内殿包括了供女王紧急撤退的密室、寝室与许多小型的密室。
穿着得宜的人才有资格进入大厅、警卫厅与谒见室,也才能看到女王正式工作的一面,或是她来回穿梭在皇室礼拜堂的身影。当她不住在这些宫殿中时,宾客便得以在引导人员的陪伴下参观这些房间,甚至可以进入女王寝室,但仍有不少人抱怨:“所有的帷幕都被拆走了,白白的四面墙,其实也没什么好看。”当女王住在里面时,大厅尽管空间狭窄,仍会举办宴会、历史剧与戏剧演出,一五八一年时,伊丽莎白女王在布道堂隔壁新建了一座宴会厅,让臣子们能在露天空间下聆听布道。
伊丽莎白女王的寝室能遥望泰晤士河。一名德国宾客保罗·亨兹纳(Paul Hentzner),便于一五九八年发现女王的床“是由各种不同颜色的木头组成,被褥则由丝、天鹅绒、金、银与各种材质装饰”,主要的布料则是在印度染色的丝。此外还有放着丝质桌巾的餐桌,绑上坐垫的椅子,以及“两个制作精美的小橱柜”,用来收藏女王的墨宝。一个“用满满的珍珠装饰外表”的珠宝箱则装着女王的手环与耳环。隔壁则是一间有镀金天花板与“设备完善的厕所”的房间。亨兹纳大使也发现整个房间只有一个小窗户,又闷热又阴暗。女王的寝室则有一条秘密通道通往河岸的检查哨,伊丽莎白女王有时会在晚间来此登上她的驳船,沿着泰晤士河航行巡视或弹奏鲁特琴。
宫殿外则有一片果园与“一座最大、最高贵的花园”,园中有三十四座上了漆的巨柱,柱上则有传说中的怪物雕像,这些怪物浑身镀金,它们同时也有日晷的用途,以三十种不同的方式来辨识时间。女王非常注意花园的细节,并希望花园全年都是繁花盛开的景象,甚至到了冬天都还要充满丰富的色彩。当年怀特霍尔宫的骑士比武场,就位于现代的骑兵卫队阅兵场上,并且由一个回廊穿过霍班大门(延伸到伦敦市区的主要街道)再连接到宫殿中与皇室专用的顶层楼座,也可以再前往大礼堂旁的养兔场,这些地方都戒备森严。除此之外,宫中也有网球场与斗鸡场。
温莎城堡也是伊丽莎白女王最喜欢的居住地之一,但因为温莎城堡冬天难以留住温度,因此女王最喜欢将它作为夏宫。她在此建了一个石造露台,沿着上庭院北侧延伸经过女王寝室窗户的下方,女王总在傍晚时分在这露台上呼吸新鲜空气,或于每日清晨踏着轻松的步伐“暖身”。在露台下方则有美丽的花园,“有许多小径与迷宫”。一五八三年时,伊丽莎白女王又建造了长达九十多英尺的室内回廊,让她在天气潮湿时也能运动;这个回廊现在则变身成为皇家图书馆,而伊丽莎白女王当时使用的壁炉依然留存至今,但都铎时代流行的低屋顶则于一八三二年进行置换。传闻中,伊丽莎白一世的鬼魂依然出没于此。她建造的其他设施——包括一座私人礼拜堂、一座桥、一个户外宴会亭——全都已经消失。一五六七年,她曾计划要在圣乔治礼拜堂中她父亲的墓穴上立一个价值不菲的墓碑,但最后却不了了之。
在温莎大公园中,伊丽莎白女王可以恣意享受打猎的乐趣,穿上各种华丽的服饰,远离多数的臣子。伊丽莎白女王向来不是个安静的女子,从不畏惧“亲手杀死”雄鹿,她善于使用十字弓,看见灰色猎犬撕扯着猎物,她也不退缩。她对动物的痛苦挣扎无动于衷:她曾放走一只雄鹿,但下令割下雄鹿的双耳作为战利品。晚年时期,伊丽莎白女王与侍女们,偶尔会在城堡东北边的特制看台上射击猎物,但只要体力允许,伊丽莎白女王还是喜欢与男性一起享受骑马驰骋的感觉。
伊丽莎白女王在温莎古堡的房间极其奢华。睡在一张装饰得十分华美的大床上,上面还垂着“各种奇妙的绣帷”,而她枕在头下的垫子“则是由女王陛下亲手缝制的珍贵软垫”。这里有流动水源的厕所,四面墙与天花板都是镜子。大厅则是戏剧、宴会与皇室礼拜堂儿童合唱团举办音乐会时最佳的布景。一五九八年参观了温莎古堡的保罗·亨兹纳,看到亨利八世与安·波林那张镶着金银的御用床架、法国特制的绣帷、独角兽角——其实可能是独角鲸的长牙等奇珍异宝装饰的房间。
格林尼治宫是伊丽莎白女王出生的地方,宫殿虽由三个庭院所环绕,然而它却比大多数其他的宫殿都还来得小;但其奢豪的程度不亚于其他宫殿与城堡,因此格林尼治宫主要用于国家的重要场合与接见外宾。外国使者会搭着驳船来此,在河岸边的检查哨,就会受到热烈欢迎。一五五九年七月,伊丽莎白女王即位后,首度以女王身份前往格林尼治宫时,就在此观赏海军于泰晤士河上的演习,同时在公园进行阅兵。当女王的船队出发去海外探险时,她也会在此向船队挥手道别。许多上面彩绘着都铎家徽的长凳“就摆放在花园中,让女王随时能歇歇腿”。宫殿里的多数的房间都能看见河景,谒见室中甚至有一面高达八英尺的玻璃窗。礼拜堂中的壁挂是金色的织花台布,还有一个镀金的壁龛让女王行圣餐礼之用。
经过一五六二年那场差点夺去性命的天花后,伊丽莎白女王有一段时间,远离了她父亲那位于萨里以红砖砌成的汉普顿宫,但在复活节与圣灵降临节,甚至偶尔在圣诞节时,她还是会“相当开心地使用这个空间”,同时也会在汉普顿宫接见使节与他国贵族,并大肆铺张地献上娱乐节目,让他们在亨利八世的大厅那哥特式木拱脚屋顶下,观赏戏剧演出。在那个年代,与汉普顿宫同样声名远播的,就是克洛斯特格林宫的御座厅,被誉为天堂之厅(后于十七世纪与都铎王朝其他建筑一同拆毁),当女王不在的时候,“穿戴整齐的一般大众”就可以花钱进入参观。亨兹纳大使便曾记载说,“宫里的波斯地毯以真金、珍珠与珍贵宝石装饰,国王的宝座就更不用说了”,宝座上的软垫是咖啡色天鹅绒,镶上三颗珍贵的钻石、红宝石与蓝宝石。一张长达二十八英尺的桌子,上面覆盖着边缘镶着珍珠的天鹅绒桌巾,另一张桌子则用巴西木制成,上面嵌满了银饰。桌上放了一面镀金的镜子与黑檀木制的国际跳棋棋盘、一个象牙材质的西洋棋盘,以及七管象牙与金特制的长笛,吹奏长笛时能模仿各种动物的声音。除此之外还有西洋双陆棋盘及纯银制的骰子,以及各式各样令人惊讶不已的乐器。宾客也可以前往大厅北面参观兽角展示厅,皇室打猎大会过后,鹿角等战利品都存放在这里。
汉普顿宫,可以说是女王所有的宫殿中,装饰得最精致的一处。“所有的墙面都因金银装饰而显得闪闪发光,”亨兹纳大使曾在报告中这么写道,“许多大型的房间,都因为有完美的壁画、珍珠贝写字台与各种乐器,而显得光彩夺目,而女王陛下显然也十分欣赏这些装饰。”天花板有浮凸雕工、交错的横梁与金质垂饰,这些宫殿的木梁,多被镶嵌或上漆变成红色、黄色、蓝色与绿色,甚至还有立体画壁饰。尽管宫中的装饰如此华丽,伊丽莎白女王仍认为汉普顿宫是个令人不安、不健康的地方,因此汉普顿宫主要作为展示厅。
伊丽莎白女王最喜欢的是汉普顿宫的花园,并下令将由新大陆带来的烟草与马铃薯种植在园里。一五七〇年,她又扩建了亨利八世的马厩,多了两个谷仓与一座马车房。
从汉普顿宫往河的上游前进,在韦布里奇附近有座小而精美的欧特兰宫,是个“令人精神一振的打猎场”,而一五四〇年,亨利八世就在这里与凯瑟琳·霍华举行婚礼,伊丽莎白女王一生至少有二十次因优良的打猎环境而走访欧特兰宫,而园中的大批乌鸦则让女王大感兴奋。但欧特兰宫至今已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许多民宅。
里奇蒙德宫是伊丽莎白女王的祖父亨利七世最爱的居所,这座宫殿建得高耸入云,但一直到伊丽莎白女王晚年时,她才开始懂得欣赏里奇蒙德宫的迷人之处,每年夏天在花园与果园最美丽的时候皆来此居住。里奇蒙德宫简直就像童话故事中的城堡,有许多爬满爬山虎与球根植物的塔楼,塔顶则有金银两色的风向仪;宫中的天花板为扇形穹顶,还有许多大型凸肚窗,最大的大厅长宽为一百乘以四十英尺,墙上则挂着描绘英王们英勇形象的肖像,宫中还有连串的回廊与凉廊穿过美丽的花园。建筑本身就充满美感,再加上各式各样的花草与两百多棵树,果园中则有不少蜜桃、苹果、梨子与布拉斯李子。
里奇蒙德宫一共有十八个厨房,维持宫中的食物供应。另一个吸引伊丽莎白女王的主要因素,就是祖父发明的铅锤测量系统,能汲取天然泉水到宫里。而里奇蒙德宫相当防风,伊丽莎白女王因而称里奇蒙德宫为“我老年时最温暖的巢穴”。
另一个相当精美的夏宫,“是伊丽莎白女王最喜欢的一座宫殿”,是萨里的无双宫,这是英王亨利八世于一五三〇年间,以文艺复兴时期的风格,仿效伟大的法国罗亚尔皇宫兴建的雄伟建筑。玛丽一世将它租赁给阿伦德尔伯爵后,尽管伊丽莎白女王是无双宫的常客,但直到一五九二年阿伦德尔伯爵逝世为止仍一直无法如愿取回它的使用权。在伊丽莎白女王造访无双宫时,天天都会到大公园里骑马打猎。当她在无双宫接见外宾时,房里都摆满了从附近的汉普顿宫中搬来的家具与挂饰。无双宫是一个非常小的宫殿,宫中并没有大厅,当女王移驾住在无双宫中时,甚至必须架设大量帐篷,才能容纳所有的宾客。尽管如此,皇室御用的房间依然十分华丽,宫中有一个很棒的图书馆,在宫内的天井中,有一个气势恢宏的白色大理石喷泉与一座钟塔。无双宫最著名的就是它那新奇的八角形高塔,墙面刷得粉白,与金色石膏的浮雕图案交错,在这如诗如画的地方,有许多经典的雕像,还可以发现最著名的一座塑像——树林里的月之女神。
伦敦的圣詹姆士宫则一度是玛丽女王的最爱,她甚至选在圣詹姆士宫中咽下最后一口气,但这里却不太受伊丽莎白女王欢迎,但每当怀特霍尔宫在进行清扫时,她就会把这里当作伦敦的政府总部。除了大门上还有伊丽莎白女王的盾形纹章外,这里的都铎王室礼拜堂仅留下些许痕迹,此外还有代表威尔士王子凯威莱德(the Welsh Prince Cadwaladr)的狮子雕像与红龙,都铎王朝采纳了这个标志。圣詹姆士宫有专属的公园与人工池塘萝萨蒙湖。
伊丽莎白女王非常厌恶伦敦塔。因为她的母亲和许多与她亲近的人,都在伦敦塔中悲惨地死去,而她本身也有来自一五五四年被囚禁其中的恐怖记忆。她也十分憎恶伦敦塔动物园中的噪声与臭味。因此除了加冕典礼前不得不前往伦敦塔之外,她再也没有去过伦敦塔中属于她的房间也就没什么稀奇的了。无论如何,在各宫殿中,属于女王的房间永远都是完美的状态,一五九八年,亨兹纳大使与另一位访客汤玛士·皮列特(Thomas Platter)透露,御用寝室都挂满以银饰与金银线缝制而成的绣帷,房中还有一张顶篷上以珍珠精致装饰的大床。同时房中还展示了一张椅子,这是为了年老垂矣的亨利八世特制的椅子,上面附有脚凳,还有伊丽莎白女王的不少华服及许多珍贵物品,都依然放置在这里。女王召开国会时所穿的袍子也放在伦敦塔中,每个月都要定时晾一下。她的服装都会定期洒上香粉去除霉味——光是一五八四年一整年内,女王的衣服就用了二十四磅重的香粉。
当王室移居怀特霍尔宫时,皇家珠宝就放置在伦敦塔中展示,但伊丽莎白年代的珠宝,不是被重新熔解,就是在奥利弗·克伦威尔(Oliver Cromwell)手下遗失,多数都未能留存至今。
充满古典中世纪风味的伍德斯托克宫,则是另一个伊丽莎白女王极力避免前往的宅邸,因为在玛丽女王执政的年代,她曾在此遭到软禁一年。只有偶尔在非常罕见的情况下,她才会在出巡时来到伍德斯托克宫过夜。
伊丽莎白女王的狩猎小屋依然保存在艾平森林中;曾有十分生动的传说指出,在大败西班牙无敌舰队后,伊丽莎白女王骑着一匹驯马,踏上这里的阶梯。这个狩猎小屋其实是亨利八世所建,作为打猎时瞭望的看台。伊丽莎白女王也曾以逐渐腐朽的埃尔特姆宫作为狩猎小屋。
即位后的伊丽莎白女王,对于她在受限的童年曾住过的地方敬而远之。哈德菲尔宅邸的橡树,就种在她听闻自己接下王位的房间窗外,茂密地开枝散叶一直到十九世纪,现在宫殿中的商店,依然可见这棵橡树的遗迹。伊丽莎白女王出巡时会住在哈德菲尔宅邸,但在她身故后,多数在欧德宫的住所都遭到毁弃,只有侧厅留存至今,但也有了大幅度的改变。亚诗里奇宫、纽荷尔宫、亨斯顿宅邸当时都已出租,而纽荷尔宫、亨斯顿宅邸则是租给了萨赛克斯伯爵。在继位后的首次出巡中,伊丽莎白女王曾到访恩菲尔德宫,但又很快地离开。但恩菲尔德宫中的一座火炉被保存了下来,目前仍在绅士之路的一幢民宅中,上头还有“E.R.”的花押字样及拉丁铭文:“人唯一的防备就是服侍神;其他事物都是虚幻。”伊丽莎白女王较常为恩菲尔德宫旁的艾尔辛格宫增添光彩,因此艾尔辛格宫保存良好;窗上依然挂着遮蔽用的帆布,女王寝宫中也安上有纹章的彩绘玻璃,同时保持火炉燃烧以避免湿气。一五九六年,伊丽莎白女王下令在雄鹿公园中“大设陷阱,晚餐后开始猎雄鹿”。但恩菲尔德的两处宫殿都未留下太多遗迹;亚诗里奇宫原址现在则为雅克比福地四十厅博物馆。
事实上,伊丽莎白女王居住过的宫殿,几乎没有几座能幸存至今。怀特霍尔宫于一六九八年被大火付之一炬。其他的宫殿在奥利弗·克伦威尔起义的年代也都没能留下,至于挺过那场苦难的几座宫殿则太过巨大,对于乔治王朝时期又嫌过时。里奇蒙德宫则在英联邦时期被摧毁殆尽,现在只剩下外面的门房。格林尼治宫、伦敦塔中的御用房间与无双宫,也都在十七世纪晚期惨遭破坏。残破不堪的伍德斯托克宫被拆毁,另建布伦海姆宫,而索美塞得宅邸则原地重建。纽荷尔宫的一处侧厅幸运地保存下来,但温莎古堡中的皇室专用房间则于十九世纪初大规模改建。时至今日,历史并未留下太多证据供后人瞻仰都铎王朝宫廷的绚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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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并不只是政府运作重地,也是伊丽莎白女王展现庄严高贵姿态的舞台。宫殿也是英国文化的中心、艺术品的最佳艺廊,让外国使节眼睛一亮。熟谙财富的能见度对政治的重要性,因此伊丽莎白女王对宫廷的一切出手阔绰。宫廷在绘画、音乐、服饰与其他装饰艺术上的选择,自然而然地反映出女王的品位,也为许多郡主乡间宅邸的摆设创造新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