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眼里,变老并不是一件坏事。我经常说,只要一想到自己在变老的同时,也会变得越来越成熟,就会觉得这也不算什么事儿了。我能这么想主要是受到这种情况的启发:对于自己两周之前完成的一部书稿,两周之后再拿来看就觉得不甚满意,这之后它还要经过多少轮的补充修改,真是无法预计啊。
我总会想起以前攀登普莱纳万德峰(Preinerwand)时的情景:喜马拉雅科考队队长纳茨·格鲁贝尔(Naz Gruber)带着我攀登,经常是他悠闲地坐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看着我跟在他后面慢慢向上爬,一根绳子将我俩拴在一起,以便必要时他能够保护我的安全。他对我说:“您知道吗,教授,我看您爬得不赖,可是您的力量不行——不过您已经用纯熟的登山技巧弥补了这一点。我不得不说,大家得向您学习如何登山。”喔,这话可是出自一名攀登过喜马拉雅山的登山者之口,难道我不应该引以为豪吗?
最后,变老也是人存在的短暂性的一个表现方面,这种短暂性归根到底是对于责任的唯一也是最大的鼓励——将责任作为人存在的最基本、最本质属性。因此,我想在这一本自传性的小书里,重复一遍意义治疗的准则很有必要:“要这样生活:好像你已经活过一次,而在前一次的生命中,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是错的,所以现在你要重新开始,把它们做好。”这段话是我有一天在梦里想到的,醒来后就马上记下来,并把它放在《医生和心灵》一书中。事实上,这样一种虚拟的对个人生活的自我回溯,确实能够增强我们的自我责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