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花与三太郎短暂分别后又重逢时,总像个受虐的继子一样畏畏缩缩,察言观色。这次也一样,阿花虽然也留意着三太郎的情绪,想根据他的态度来披露内心,可一看到他的脸,竟不由得先抱怨起来。三太郎也是,虽然只想挑主要的事说,还是禁不住说起别的来。
“身体如何?好像又胖了吧?”他不禁说道。
“哎,看来爸爸受了很多的苦,瘦了。可是那个女人也太过分了,居然把我送给爸爸的白檀扔到了垃圾堆里,还说什么‘不知道先生居然还有个阿花小姐’。我还听到了这一句,‘若是有这么个没有教养又不懂艺术的女人,先生的艺术就完了’。我是给爸爸添了不少烦恼,可绝不是因为没有教养。”
“那个女人有病。她的病是医生治不了的,我……”
“爸爸的病是寂寞吧。”
“可是这么吵来吵去,就是寂寞的人也会吃不消。你打算如何?”
“别管我,还是先说爸爸吧。我的事全凭你一个念头。但不是要你来处置我。我的意思是说,如果爸爸觉得还需要我的话。”阿花的话中没有往常的伤感,也没有歇斯底里的感觉。
“我若是不需要呢?”
听三太郎这么一说,阿花顿时像关上的电灯似的,表情黯淡下来,问道:“那就是需要其他人了?”
“完全相反,我都讨厌这种心情了。我无力忍受下去,既无力躲开撞过来的东西,也没有忍辱负重扛下去的耐性。我现在是唱独角戏,只要能撑住自己的情绪就行了,所以悔和恨都忘了,正想养养精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