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顺天府到任秧歌脚出境
贤臣就把江都事情,从头至尾奏了一遍;又把施忠好处,奏了一遍;又奏扬州刘元到任,索要礼物一事。皇上听罢,说:“请皇亲进殿。”梁九公殿门宣旨,国舅慌忙进内跪在一旁。皇上怒说:“国舅,刘元本是无耻之徒,汝何保举到任?索勒属官银钱,施仕伦送礼八色不收,竟罚仕伦把守大门。联想其中,必有弊端。”索皇亲闻听,口尊:“陛下,奴才焉敢欺主。刘元唐县素日清廉,奴才方敢保举扬州。路隔遥远,那知索取银钱。叩主仁恩宽赦。”皇上闻奏大怒说:“你欺君瞒朕,寡人本该治罪于你。且看皇亲,暂免不究,着你罚俸一年。”国舅谢恩,心内恐惧,叩首站起退出,痛恨贤臣。
且说万岁叫声:“仕伦还有何事奏来?”贤臣答应,又件件细奏。皇上听罢大怒,旨下:“梁九公传出:即将刘元革职为民,放人另补。”九公答应,传出不表。皇上带笑又问:“还有何事,只管奏朕。”贤臣答应奏道:“那日钦差至江都县,主公召臣速即进京。新官到任,交代清白。星夜赶程,来至彰仪门,天黑难进城门,在西河沿三合店内住下。臣到夜晚,又逢怪事:丝弦嘹亮,妇人混乱歌唱,男女饮酒取乐。令人打听,乃是官家子弟宿店,荒淫酒色。这贱人名曰‘秧歌脚’,打扮风骚,惹得那无籍之徒,勾引那良家子弟,明唱暗卖,有害军民。”皇上闻奏不悦。”说:“朕不知禁地有这种事情,乱国家风俗。卿家所奏,即行驱逐。”贤臣叩首谢恩。皇上叫声:“仕伦,听朕加封:即升顺天府尹。赐彩缎八端,白金千两。自今以后,准卿面君奏事。”贤臣叩头谢恩。皇上带笑说道:“朕问你,那黄姓已改名施忠,现在那里?快把他叫来,朕好重用于他。”贤臣连忙回奏说:“自恶虎庄救臣一命,当时回家而去。圣谕臣当差人找他前来,以受皇恩。”皇上闻奏说:“卿家出朝,即速召来,朕好重用。”言罢,龙驾还宫。索国舅回府而去。贤臣也出禁门,家人扶他上马。家丁前呼后拥,到了自己府门下马。进内与施侯太老爷、太夫人请安已毕。正好外面报子到了。太老爷大悦,叫声:“仕伦,快叫人打发喜财,办你的事去吧。”施公答应起身,出厅到院,吩咐管家打发喜钱。只见远近亲朋,都来道喜。施公定日期庆贺。次日天明,贤臣起来净面,更衣出来,大门外上马。就有顺天府的衙役都来伺候,迎接新官到任。贤臣进了顺天府衙,印绶供在上面。贤臣参拜已毕,升位坐下。属员书吏、马快步三班人等,叩见已罢,复又喊堂。众役见贤臣身躯瘦小暗笑,被贤臣瞧破,要想法警众;忽想起正事,伸手抽签,叫声:“陈处!”公差答应上前跪倒。贤臣说:“你领此签,速到前三门外,限月内把‘秧歌脚’逐出境外。倘若玩法不遵,一并处死。”差人接签出衙不提。
且说贤臣忽听衙外喊冤之声,开目向外观看:只见门上人拦挡,急得那人喊叫。贤臣吩咐:“人来,尔等把那喊冤之人带来。”差人答应,翻身走出。大叫:“老爷吩咐:你们不必拦打那人,叫他问话。”随即带进那人跪倒。贤臣细看那人头上无帽,面皮苍白,须发皆白,尖嘴缩颈;浑身褴褛,泪眼愁眉。贤臣看罢,说:“那一贫人,本府问你什么冤枉?只管慢慢实说。”那人叫声:“老爷,听老奴细禀:老奴姓董名叫董成,家住治东街药王庙门西小街口,年七十一岁;妻六十九岁,主母五十岁,小主三十七岁。老爷在日,作江西巡抚,作官八载得病。新官到任,盘查库饷,亏空数万银两,家产变折尽绝。后来人丁转回京来。”董成一一哭诉。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