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缓慢地流逝过去。
邦彦圆满地结束了在新东商事的工作,四月新学期开始后,便回到母校大学院,作为讲师讲授最近美国文学的动向。
邦彦一周有两小时的课。薪水不高,可开始不成间题。
这个工作可以掩盖自己的本来面目,又有充裕的时间,还是很便利的。
那次以后,邦彦不断和盯田进行联系,象哥哥对弟弟一样地照顾他。邦彦心底里隐含的危险毒素,慢慢地,不间断地腐蚀着盯田的心。
盯田对邦彦崇拜的五休投地。邦彦时常能从盯田身上看到以前自己的影子。
接到妹妹晶子病危的电话,是一个五月微寒的傍晚。电话是从茶水妇产医院打来的。
邦彦放下手里读着汇票法案例集,跑到车库,脑子里一片空白。
正赶上车多的时候,没想到会有这么长的时间。邦彦好几次违反了交通法规。
医院的名子叫水原。是一座绿色的私人医院。
邦彦跟着护士,登上磨亮的台阶,来到二楼病室,病室里有两张床,医城和护士站在右边那张床的旁边沉痛地同邦彦低下了头轻轻地走出了病室。
晶子脸上盖着白布挣挣地躺在那取。病室的墙是白的。床改也是白的。
邦彦跪在床边。轻轻地掀开白自布。死去的晶子的面容是那么的美,是否死了并走了生活中所有的烦恼苦闷、晶子看上去如同在那里安静地休息,微微浮肿的嘴好象品味着那未做完的梦而微张着。
……
邦彦心头拥上一股深深地悲凉。两个同胞骨肉中的一个人就这样去了。邦彦宁可,再次响起什么东西爆裂的声音。空虚过后,一股强烈的债怒涌上亡头,邦彦抬起了枯萎的双眼,凝视着挡住视线雪白的厚厚的墙壁。
邦彦知道晶子怀孕了,也察觉到矢岛雅之不希望这个孩子生下来。他眼见晶子身体越来越憔悴。
雅之“合法”地杀死了晶子,邦彦的双眼露出了凶光心中熬起复仇的烈火。
院长水原是个干巴小老头。他总想做出付凛然的样子,可眼镜后面眼睛却转个不定。
“是你妹妹吗?哎,真是。手术前,为了预防万一,让她写了联络地址,写了你的名字,她说这是她丈夫的名字,真遣憾呐。”
“嗯,有七个月了。母亲身体越来越衰弱,再这徉下去。胎儿很可能也保不住了,当然了手术是你妹妹的愿望。和我们商量因为没有理由拒绝、因此就同意给她做手术,可没想到手术的结果会是……”
“我妹妹一个住在这儿?”
邦彦问道,表情很平静。
“跟一个旅馆女佣还是家庭女佣住一起,那人已办完手续回去了。”
院长垂下了眼睛。
雅之害怕丑闻暴露,又拍九条典子解除与他的婚约,所以一直不露声色地留着心。你既然是这样,那我也不客气了。邦彦心里发着誓。
邦彦在晶子的公寓里渡过整整一个寂寞之夜。雅之没有来。倒是油嘴滑舌的执事抱着大堆香奠来拜访。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邦彦冷冷地说。
“怎么,发生了什么事?”执事呆若木鸡。
“你的主人矢岛雅之与我死去的妹妹有很深的关系,你为我妹妹的遗体献上一柱香,妹妹本应该高兴才是。”
“别那么固执,不管怎么说……”
“你是说要我默默地接受?”
“说正经的,这香奠是五百万元,光是这个对你来说就是笔财产。请你还是为自己收下,我们公子的这片心意吧。”
执事狡猾地一笑。
“我还没落魄到五百万元就把妹妹的生命卖了的地步,收回你那破钱,请回吧。我只是想让雅之象个男子汉似地承担起责任。请代我说声‘对不起’。”
邦彦眯缝的眼里闪出绿光。喉咙里传出可怕的声音。
执事的脸色都变了。
“请等一等。我马上会再来,请千万不要贸然在报纸上发表这件事。”执事卑躬屈颜说道,然后低着头走了出去。
执事再来时,还带来了矢岛的顾问律师。
三个人没有用句恐吓的话,但是执事和律师走后,邦彦的手边留下了一张五千万日元的支票。
一星期后,矢岛雅之与九条典子的婚礼在帝国饭店隆重举行。
邦彦用四千万元在日本桥江户桥那里买了一座带土地的坚固的大厦。
然后,邦彦以本金五千万日元虚设了一个株式会社——南北商事。让盯田作社长,委以重任,自已则在背后出任非正式的顾问。
大厦虽然是以盯田的名字买的,三层却是以期限十年租借预付的名目,暗地里以邦彦的租赁权登记的。这样一来,即使盯田背叛了邦彦,他也无法将大厦卖掉。办公司时,原则上必须在本金到达一定数量额后委托银行进行保管,并在法务局登记备案。
但是,金融业在资金周转中是要榨取血汗钱的。付给交易银行利息,并开据持有多于存款的资金证明,以代替委托保管金。要办“皮包公司”,必须有二、三天来办公司成立的手续,从别处接受金融,并缴纳保证金,登记完毕的同时,就可进行提取,然后还债,并以各种手段收回周转资金。
最不地道的是邦彦用一钱不值的拒付支票来偿还银行利息。
邦彦将本金交给盯田,以公证书名义从**那里拿到了借用征钱的来历,就说琏从与晶子之死关系颇深火岛家暗地里得来的,而且夸大了金额。如果不告诉盯田这些秘密,今后的事就不大好。为了盯田即使了解了邦彦的本来面目。也只有叹气的份,绝不可能再退缩回去了。
这样,二十七名职员的南北商事起步了,主要经营化学甜料。
盯田退了学,断了与家里的联系,对现在青年实业家的地位感到非常满意。这个社长虽然是个对邦彦唯命是从的傀儡,可却有很多零花钱可用。盯田整夜地豪游,但没有泄露背后实际操纵公司的是邦彦。
所雇的三名董事,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伙伴,只要每月能拿到月薪,剩下就光想着能不能在公司报销以作生意为名而在酒吧、卡巴列酒吧里的玩乐花销。
邦彦一面作大学院的讲师一面指挥南北商事,以过人的精力连续地干着两份工作。盯田让人觉得是个不懂事的家伙,经常被冒牌公司骗期票。进人十一月,公司急计出现了一千三百万的赤字。但是与赤字相对照,南北商事的期票却很坚挺,在各制造商那里也取得了信誉。
十月十四日,南北商事从一直有贸易往来的新日本化成购进大量的甜味剂,开据一张二亿六千万日元的期票,新日本化成是京急康采恩的个子公司。
当然,新日本化成让社长明田在南北商事的期票里做了个人保证,并且以南北大厦作为担保。如果没有盯田的保证,公司的借债不是个人的借债,南北商事就会束手无策,即使再炮制一个新公司,也不可能让盯田来支付旧南北商事的旧债。
南北商事除新日本化成外,又从另外二十五个公司购买商品并分别开据了一千万日元左右的小额期票。这种小额期票,由于公司信誉高,根本没有担保。
于是,第二年一月中旬,南北商事将购进的商品几乎都以原价转卖给批发商兑换成现钱,同时按照计划宣布公司破产。在庆贺成功之前,他们捏造了一个虚构的债务。
即使用作抵押的四千万日元的大厦被收走。商事也从新日本化成骗取了二亿六千万,从其它公司骗取大约二亿五千万,扣除四千万元,净赚四亿七千万日元。
邦彦付给盯田五千万日元报酬,自己的纯收入则超过了四亿。大厦不管归谁所有,三层十年使用权却只属于邦彦一个人。因为邦彦事前已登记了租货权。这祥一来。南北商事就是拍卖大厦,也很难找到买主。
破产的南北商事只剩下盯田一个人,他面对蜂拥而来的债主,脸上浮现出不易察觉的微笑。盯田一面搓着手,象个蝗虫似地低着头。
“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但遗撼的是力量有限。造成现在这种恶果,完全是我的责任,我也没什么要解释的。”
“但是要声明一点,我们并没有欺骗大家,也没有逃避、隐藏诈骗的证据。我诚心诚意地想用自己的月薪来支付给大家,请大家原谅我,并给郧人一个改过的机会。”
盯田就象个破录音机,在那里一遍一遍地重复着。
盯田作为债务人是分文没有,大厦又优先还债给新日本化成,这样,其它公司可以得到的只有南北商事那少得可怜的办公机器,计算器以及房间空调,即便分了这些东西,那些债务也等于什么也没得到。
南北商事的破产,对债权人最不利的一件事。债权人一致同意盯田订立和解契约,让他继续干,过一段时间收回拒付的期票钱就不错了。
南北商事的人员缩到仅有五人,挤在三层一间屋子里,重新开始做生易,另外,每月各付给债权人二、三万日元。
巧妙地回避了宣告破产的盯田,用邦彦给他的五千万日元报酬,先大吃大喝一顿。干完如此一桩颇具男子气概的大买卖,盯田的心情十分痛快。不仅如此。他对一手导演这出戏的邦彦产生绝对信赖感和深不可测的敬畏。他觉得只要跟着邦彦,什么事情都能做成。
那么邦彦呢……他正寻机会接近矢岛雅之的妻子典子。邦彦对典子并没有兴趣,但是,典子是雅之的妻子,把典子的心和肉体据为己有,是最冷酷的复仇手段。
杂志和周刊上经常登载雅之与典子亲密地站在一起的照片,还登一些如同编缉自造的两个人的闺房语。有时的照片上,矢岛裕介站在新婚夫妇的后面。爽朗地笑着。
邦彦一双愤怒的眼睛盯着照片,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你们别高兴太早,总有一天我要把你们从那阳光普照的安乐窝里拉下来,让你们偿够远胜于死的痛苦,只要时机一到。
邦彦为了不惹人注意,通过他人购买了京急电铁的股票,十二月的一天,邦彦花钱委托兴信所暗地调查矢岛典子的报告,寄到了邦彦在下落合邮局设的私人信箱。
“向您汇报您所寻问的有关矢岛典子有关的事件。”以此为开头的报告用日本文调写成,有十几页详细的汇报典子与雅之之间并非象各个杂志上写的那样和睦,雅之整夜呆在待合气。
夜里回家很晚。典子似乎还没有怀孕的迹象。
典子一般每周三次坐司机开的卡连莱克外出。星期一和星期五去银座的美容厅。在美容厅接受全身按摩。并做头发,然后开车去日比谷看看特约演出,听听音乐会。高级服装店则一周必去一次,请高级服装设计师用巴黎进口的衣料为她做衣服。六点回到住宅。
其后一整天,出席在大文豪衣川幸夫的大沙龙举办的
“星期二聚会”是漂亮、健谈的衣川夫人主办的一个上流阶层的文学爱好者进行交流的场所。每周_的晚上邀请作家、评论家,一起献筹交错,兴高采烈地聊笑。对于年轻的作家,能被邀请到“星期二聚会”就会如被授予芥川奖②般地感激梯零。
②日本最高的文学奖以名作家芥川龙之介命名。
会员大约男女各十五人,会费每月五千日元。主持者衣川夫人四十岁,感情脆弱,至今无法接受好莱坞名星JanlesDean的死。衣川夫人的孩子三年前死亡。
JanlesDean,美国电影演员因主演《伊旬之东》、《无理由的反抗》而倍受青眯1955年因交通事故死亡。
聚会有时持续到深夜一两点钟,可以中途自由退席,但可能因为典子非常喜欢这里的气氛,总是呆到最后。矢岛对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邦彦笑了,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字面。
第二天,邦彦在毛衣外面穿上一件灯芯绒外衣,驱车前往田园情调的衣川住宅。衣川府邸是一座模仿欧洲古城堡式的建筑,四外缠绕着常春藤。
邦彦踏上玉石台阶,按响镂空大门上的门铃。右边的车库里停着一辆跑车。
一个不到二十岁有女佣人出来了。
“您是哪位?先生正在工作,现在不会客。”
“不是,我是想见夫人。我就是这个人,有事前来拜访。”
邦彦脸上浮现出微微的笑容,将有大学院讲师头衔的名片递了过去。
“那请您等一等。”
女佣指指门厅里古色古香的沙发,邦彦足足等了十五分钟。
经过螺旋楼梯,穿着出门的服装,怀里抱着小手提包的衣川夫人从二楼下来了。她穿着黑色衬裙。精心保养的面容,如同年轻姑娘一样还具有光泽,使人看不出她的实际年龄,脸上堆满了笑容。邦彦的直感告诉他,这个女人是个“色鬼气。”
“哎呀,让你久等了,真对不起。”
那眼光微含着羞涩,故做娇容的扫视着垂下眼的邦彦的脸。
“没关系。”
邦彦故意做出付不明世故的样子,不好意思地回答但心望却骂了句。
“有什么话,咱们车里谈。起去银座好吗了、
“我也是开车来的。我想驾驶我比夫人在行。”邦彦学JanlesDean的样子向上翻了翻眼睛。
“了不起的大学老师。如果让我坐的话,我是不会说不的。”夫人套近乎地说道。邦彦的体态与口气,挑逗起夫人的女性本能。
邦彦默默地飞也似地开着车。坐在右侧的夫人故意发出尖叫。抱住邦彦不放。抚摸着邦彦结实,隆起的肌肉,她有种快感。
邦彦说想成为“星期二聚会”的成员。夫人马上答应了,但又说作为交换,邦彦得陪她买东西。
夫人时不常地很适度地对邦彦撤娇,带着邦彦。象只母鸡似地穿梭于妇女用品商店,名商业街,她还给邦彦买了运动衫。
两人走进咖啡馆休息。邦彦以结结巴巴的口吻唐突地说:
“夫人真象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就象夫人一祥年轻、漂亮、和蔼可亲。”
“我也以为你是我死去儿子的托生呢,什么时候都可以到我家来玩。”
夫人简直就象个馋猫似的。
这样,邦彦通过失人找到了与典子见面的机会。
第二天星期聚会上邦彦作为新会员被夫人介绍给以前的会员。
典子的目光碰到邦彦的目光时。深深地被邦彦暗暗地瞳孔里发出的磁般的光所吸引,慌忙将目光移开。那以后,两人又在衣川的沙龙见过几次面。邦彦在大多数的场合下,表现得旁若无人,但是,那棱角分明的年轻的面庞上偶而显出的优愁,以及围绕在他身上的那股死灰般的执拗使典子解除了戒备,她心中有种难以名状的冲动。
两人的交谈显得越来越亲密。邦彦最善于降下四周透明的帷帐,制造只有两个人的世界。这也正是女人梦寐以求。
典子从未见过邦彦这样的男人。
一天晚上,典子的司机病了。典子坐出租汽车赴衣川家的“星期二聚会”。那晚的聚会很早就结束了。
邦彦用自已的车送典子。
邦彦手握方向盘,盯着车头灯射出的光芒,猛地冒出一句。
“我妹妹被你丈夫抛弃后死了,她还怀着孕。”
若无其事随口说出这句话,改变了典子整个的人生。打破了她内心残存的最后一点点的抵抗力。典子恍恍惚忽地意识到邦彦打方盘转向他家的方向,如同作梦一样。她暗暗地闭上了眼睛。她想,走到这一步莫非是前世之缘,这个念头瞬间蒙住了她的头脑。
“邦彦,给典子擦擦眼泪。”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柔和的三月细雨,用柔弱的纤指敲打着窗帘挡住的窗户。
黑暗的房间里。床上却是春色片。典子香汗四溢,邦彦从典子的胸口上抬起头。
收音机传出的曲子,调谐刻度幽幽的光线中,典子闭上了蒙胧的眼帘。
邦彦发出一点点声响,吻拭了典子脸上的泪水,接着又沿着她的耳垂吻了过去。当吻到典子鬓角处绒毛时,典子不禁呻吟了一声。
典子伸出手,柔弱的秀毛遮住了正上下摇动的邦彦的头,典子让邦彦的嘴唇压在自己的Rx房上。邦彦伸出舌头,欲吸着典子的乳头。典子的呼吸再度急促起来,心脏的跳动声回荡在房间里。
邦彦长长地吁了口气,松开了紧紧缠绕在一起的腿。
他伸手到桌子上去找烟在嘴边点燃了打火机,邦彦猛吸了一口烟,同时,那浇黑的绷紧的脸庞和裸露着的结实的胸膛,映出暗淡的桔红色。
黑暗中喷云吐雾的邦彦在空中氮动着手里的香烟。
模模糊糊泛着桔红色的烟头,在空中画着孤,变成一道直线,划破了这寂静的黑暗,时而又形成一个圆圈流动,自由自在地泛着光芒。
“Icanliveyounothingbutlove.”
典子轻声读着写在黑暗中的这些火文字。
“是呀,我能给你的东西只有爱。”
邦彦回答道,那是一种温和的,浸透忧虑的声音。我害怕,要是让我丈夫知道了……别放开我,抱紧我。”
典子象唯恐梦跑了样,用手指紧紧抓住邦彦的背。两
人炽热的喘息再度交织一起,两个的影子重叠起来。
于二点过后典子走出邦彦家,邦彦一直送典子到大街上拦出租车。他的眼中泛现出复杂的感情。但又消失了两人暗中频频幽会。邦彦在卧室里愉偷装了录音机录下了典子的喘息声和细语声,而且还用十六毫米胶片拍摄了典子弯曲的裸体。
初夏的天夜里,邦彦的爱抚显得心不在焉
“怎么啦?想什么呢?”典子抬起不安的眼睛。
邦彦把脸埋在枕头里。
“说呀!”
“没事!”
“说呀,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
“我爱上了Jagua跑车。非想把它弄到手不可。可我手头凑不够五百万。要不了多久。卖了老家的树林,还有希望。但等太久,车就会卖完了。这次要是买不成,下次就不知是什么时候进口了,哎,多捧的车呀!”
“噢,为这事苦恼呀。早对我说明了,五百万我还是好歹能骗过丈夫给你弄来的,蠢家伙!”
典子露出珍珠般的牙齿。
邦彦暗笑,钱并不是目的。
瞒着雅之与典子通奸通过典子让雅之吐“血”,邦彦的复仇之血在沸腾。
“过两个月给你钱,别再发愁了。”
邦彦露出欣喜之色,紧紧接住典子。
第二天早晨,明亮的阳光射进矢岛家的餐室,典子冲雅之撤娇。
“这回又要什么?”稚之笑道。
“今天不是我的事说了也没关系,怎么说呢。好,就对你说吧,我毋亲娘家突然有一笔开销。而且是很急的开销。对我父亲说马上也能凑出来,可是这是母亲娘家的事,还是不要让父亲知道为好,真为难呀。”
“多少钱?”
“五百万,他们说过两个月定还。”
“真没办法,典子,去到二楼把皮包和印章拿来。”
“你真好!不愧是我的相公。”典子在雅之的脖子上亲了一下,喷喷地跑上二楼。
雅之开了一张清账期限90天,收领人没写面额为五百万的空头支票。支票到了邦彦手里,他以中田一郎这个假名在银行开了个账户,银行让雅之核对了支票开据。稚之核对无误。甚至觉得中田一郎这个假名是典子的母亲的娘家人,为了顾全面子而使用的名字。邦彦以日息二钱六厘在银行贴现了空头支票。
等到下一个星期二,邦彦同典子见面时,加上自己的钱,以先期支票还给她五百万。说很遗憾。跑车卖完了。从那以后,邦彦时常找借口通过典子让雅之开空头支票。
他总是在十天、或十天之后以先期支票还给典子。从五百万到一千万,到一千五百万。稚之总觉得怎么没完没了啊。但还是随便地开空头支票。
当邦彦要还五千万日元的先期支票的日子到来时,邦彦却拒绝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