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亮着探照灯的汽艇从奥纳托里海角东岸码头开出,朝着爆炸后沉没的摩托艇水域方向驶去。
邦彦继续划动橡皮救生艇,向着东海岸码头相反方向的西海岸驶去,他担心被雷达发现,遭到来自海角的抢弹袭击,于是把AR15自动步枪放在膝盖上。
然而不知是橡皮救生艇太小未被雷达捕捉到,还是奥纳西斯的唉罗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东每岸去了,或者是满以为抓到了邦彦正要大吃大喝什么的,总之,邦彦乘坐的橡皮艇抵达满是岩石的西海岸时,未听见声枪响,邦彦提着旅行皮箱和自动步枪跳上块长满紫菜的岩石,随后用自动步枪上的刺刀划破了橡皮救生艇。沿着海浪冲刷的岩石,邦彦靠近了海角悬崖。他用牙齿咬着旅行箱爬上悬崖。
上面没有人开枪,邦彦一副扫兴的表情,悄悄把头伸到崖顶。
顺着崖边有一条五米宽的公路。其尽头是一片棕搁、按树、椰子树、海枣等热带树木密生的丛林。
邦彦爬上悬崖,横穿公路向树林跑去。来到离路边十来米的一棵粗大棕桐树下,他单腿下跪,放下手中的东西,作了一次深呼吸。
此时,邦彦听到从公路上传来两人的急促脚步声。他用拇指轻轻地抚摸着自动步枪上的刀刃。
脚步声在邦彦横穿公路的地段停下了。
“注意!这里有点可疑。”
“啊!这是带水的脚迹。我们仔细观察一下,那个家伙应该是死了的……”
两个人讲着法语,快速地交谈着。
两个男人把卡宾枪贴在腰间,弯着腰钻进林中。头顶钢盔前的小型探照灯闪闪发光。
探照灯射出的光线照到热带树干和树叶上,令人生惧。两人紧张得面色苍白,朝着邦彦隐藏的棕搁树方向靠近。邦彦憋住气,以粗大的徐搁树干作掩护。潜入两个追描手看不见的死角里。
两人正要穿过徐搁树侧边时,邦彦突然跑出来,一刀刺进了身旁那个迫擂手的喉咙。他聋拉着脑袋,双膝扑地,声带和顶骨都露出来了。
另一个迫擂手发出惊叫。刚要把卡宾枪枪口指向邦彦时,一刹那间,邦彦手中的AR15自动步枪的刺刀已刺进了他的身体.
该刀插进他的左胸,刃尖从背后穿出。他捧掉卡宾枪本能地抓住插进自己心脏的刺刀,然而手指却象乳酩一样纷纷被切断叭嗒叭嗒淖落在地面上。
邦彦脚踏住仰卧倒地的那个追捕手的胸部,拔出自动步枪上的刺刀,在棕搁树干上擦净了上面的血迹和油脂。他关灭两件死尸钢盔上的探照灯后。左手提着旅行皮箱又向树林深处走去。
到达扣池,抬头右见棵特别大的巨型按树,树干高约百米,树梢枝叶如同一把巨大的伞一样张开着。邦彦从皮箱里取出根皮绳,把AR—15自动步枪的把手和枪托连接起来,形成条背带。然后把自动步枪挎在左肩,枪身穿过旅行皮箱的把手。
收拾好后,邦彦双手抱着按树干向上爬去。登上五十来米处时,树枝分叉了。
他腰部紧靠粗大的树枝,远处东海岸边的情况尽收眼底。无论是集中了数十名全副武装唉罗的码头,还是岸边附近的别墅建筑群中都亮着灯光。
码头边停靠着奥纳西斯的游艇“花花公子号”,但没有发现奥纳西斯本人的身影。
“俄国的潜水艇……”,邦彦耳边回响起死去的摩托艇上的那人留下的声音。
邦彦从旅行皮箱中取出五个自动步枪的备用弹夹,塞进了衣兜关闭箱盖后又往上爬,来到一处枝叶茂密的地方,打算把旅行皮箱藏在那里。
汽艇驶入离码头五十米远的海面。甲板上,探照灯射出强烈的光束,仰角顺着按树干向上移动。
邦彦手离开皮箱,躲在光线暗处,刚想往下滑去,然而一时迟疑,被探照灯的光束罩住了。
汽艇上的扩音器操着法语和俄语大声喊叫。与此同时,聚集在码头的几十个唠罗都望着按树方向。
五挺重机关枪和两辆反坦克火箭炮对准了按树,按树距离码头有二百米远。
再也不能犹豫了,邦彦从按树干后面取出AR-15自动步枪,把开关柄扳到半自动位置,开始射击。
最初瞄准汽艇上的探照灯,一发子弹击中了探照灯的透镜。接着,邦彦用红外线瞄准器套住重机关枪的射手,阵连发。击毙了两人。
这时,码头传来一阵齐射的枪声。子弹撕裂邦彦周围的夜空,有的消失在黑夜中,有的射断了粗大的树干,三挺重机关枪也开始吼叫起来。曳光弹带着彩色光迹,接二连三地向邦彦飞来。
邦彦顿时觉得那些曳光弹都被自己的心脏吸引过来似的,全身充满恐惧。他把自动步枪上的开关柄扳到全自动位置,猛烈扫射起来。枪身剧烈抖动,好像要从手中跳出去一样。
不大功夫,弹夹射空了,一挺重机关枪也沉默了,邦彦重新换上弹夹后,又开始了扫射。
这时,海角到处亮起了探照灯。大约有十盏探照灯的光束在空中交叉徘徊,逐渐接近了邦彦。
当探照灯光束翠住邦彦时,他已经打完第四个弹夹了。最后一个弹夹也装到了枪上。
看来码头遭受损失惨重,但邦彦无暇去一一确认。每当子弹擦过身边,他要冒出一身冷汗。邦彦犹如浸泡在蒸汽浴中一样,满脸豆大汗珠长流。
当邦彦再次拿起自动步枪正要射击时,反坦克火箭炮发射火箭的轰隆声几乎同时从三个地方响起。发来自码头,一发来自别墅的建筑群,另一发来自汽艇。
邦彦吓得惊慌失措,不知道其中的哪一发火箭弹会命中按树。突然,头顶五米高处出现大爆炸,邦彦感到全身麻木,头脑被热浪熏得一阵昏迷。炮弹裂片砸断了邦彦左胸的三根肋骨,陷入肺部手上的自动步枪也掉了。
“轰隆”一声巨响。按树干从遭受炮击的地方拦腰折断。下坠的粗大树枝几乎把邦彦掀落倒在地。
受伤的邦彦感到钻心疼痛,全身精疲力竭,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到了。
邦彦拼命地紧紧抱住树干,竭力想恢复正在减弱下去的神志,但是身体还是啼溜地滑下去,尽管他为了不致下滑,手像猫和熊一样地揪住树皮。突然,邦彦感到身体失去知觉,顿时昏厥过去了。
邦彦做了一个恶梦,好像坠入了万丈深渊。嘴里发出的惨叫声又使自己清醒过来。
全身好象瘫痪了,邦彦艰难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灰蒙蒙的云雾,觉得刚才只是打了吨似的。完全清醒后,明亮的太阳在摩纳哥的深处微笑。哦!我醒过来了……邦彦自言自语地说道。
眼前逐渐现出模糊的轮廓。此时,他深深感觉到浑身上下疼痛难忍,看来这不是在做梦。
邦彦的眼光定住了,头部痛得好像刺进了一百根针头似的,感觉到烧红的烙铁烙在自己的腰和左胸等处。过分的疼痛使他恶心得要发吐。
邦彦坐在一把带扶手的椅子上,这椅子靠背很高,还垫着枕头。他看到了五米处的安东·奥纳西斯叼着雪茄烟躺在摇椅上。
奥纳西斯穿着整齐身穿晚礼服,好像是去赴舞会或赌场一祥。他望着邦彦,睑上露出一副嘲讽的冷笑。左边横条桌上放着黑咖啡和牛奶以及装有汽水的玻璃壶还有渗进苏打水和冰块正在翻泡的威士忌。
右边桌上放着HsC毛瑟枪。帕迪德林格手枪以及拆去红外线瞄准器、弹夹歪斜着的AR15自动步枪、钱包、打火机、香烟盒等,这些都是邦彦的随身物品。此外,桌上还有一根嵌入无数玻璃碎片的皮鞭。
奥纳西斯身后是一排大玻璃墙,可看见昏暗的海水看来这不是水槽,好像是用这面玻璃墙将海水和这间房屋隔开了似的。
邦彦右手抚摸着痛得难以忍受的左胸,眼光向下看去衣服口袋全都翻了过来,皮鞋后跟也取掉了。双手手指尖肿禅很大,指甲内充满血迹。
“不准动!你这样的身体还是不动为好,我已把陷入你肺里的炮弹裂片取了出来,让你能多活一会儿好开口说话。”
奥纳西斯用鳌脚的英语说道,脸上露出一副猫哭老鼠的表情。背后昏暗的海底深处游出一条巨大的青蛟撞上玻璃后露出苍白色的腹部。它一转身又消失在黑沉沉的水中。
“感谢你的照顾。”
邦彦嘴里嘟嗓道。突然,他猛烈咳嗽吐出已凝结的血块,好像是从肺部流出来的血。
停止咳嗽后,邦彦紧闭双眼,忍受着剧痛,全身再次冒冷汗。他的手轻轻地从贴在胸部伤口的橡皮青上抚摸着断裂了的肋骨。
折断了的肋骨已经复原到原来的位置。
“医生刚作完手术。不过那肋骨不能动,否则又要错位。”
奥纳西斯边笑边说,突然他又高声问道:“支票带来了吧?你这个江湖大盗。”
邦彦答道:“你们已经搜查了,没有发现吗?那么大概是掉在海角的什么地方了。不过,我不是什么江湖大盗。”
“是吗?睁开眼看看吧,这不是乔治·毕特森的像片吗?”
奥纳西斯从内兜里掏出一张照片。邦彦睁开眼睛,那是一个头发稀疏、脸颊松驰的男人头像。
邦彦将计就计反问道:“对啊!你不是从苏联谍报机关搞到这张照片的吗?”
奥纳西斯油光发亮的脸忽然紧绷着,接着他又仰天大笑。
“果然你说的对,那么你是英国外交部情报局谍报科破坏活动组组员,代号为丫z-9吧。算了,让我们都抛开面具,坦率地交谈吧。根据我的情绪好坏,既可以让你死,也可以让你活。”
“我有充分的时间来向你提问,而且我也庵得拷问的方法。但是从我内心而言,不愿意看到你这样优秀的杀手在拷问后就轻易地死去。苏联需要你这样的勇士,如果你老实招供了,我打算让你在雅尔塔或索契休养地慢慢疗养。你可以踏上第二次人生。这也是克里姆林宫所希望的。”奥纳西斯的说话声令人肉麻。
邦彦问道:“在回答你的提问之前,想先诸教你一下,你为克里姆林宫做了些什么?”
此时,他的头脑已完全清醒了。
“正如你所观察到的那样,我正在为活跃在西欧、美国的井产主义战士筹备活动资金。”
“你那样地喜欢奢侈、豪华,赚的钱不知被你用去多少,把钱拿给毫不相关的他人,而不是你的情妇,你不觉得心痛吗?”
“我和你都一样。你是为了金钱效忠英国,而我是为了赚钱效忠苏联。克里姆林宫从我这里榨取的,我要他们加倍偿还给我。”
“这次拐骗王子和公主也是克里姆林宫策划的吗?”
“喂:就算是这样吧,你真是讨厌,你现在遍体鳞伤,又不能动……”
奥纳西斯再次高声大笑起来。
“王子和公主被关在苏联潜水艇里,你知道吧。在此之前,我已把这海峡亲自测了一遍,总之,潜水艇应该隐藏在海角的某个地方。”邦彦说罢,停止了呕吐.
“是这样的,计划用降落伞把赎身钱降落在公海上,然后由浮上水面的潜水艇打捞,顺便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潜水艇是美国造的。你还记得吗?大约在一年前,潜入北海后不知道消息的核潜艇诺斯拉号的事件吧。”
“装载有导弹的……”
“就是,听到那艘诺斯拉号隐藏在这奥纳托里海角,你不感到惊奇吗?在接收赎身钱时,如果美国空军出动,就向嘎纳或尼斯发射导弹。岂止如此。甚至还可以发射到伦敦纽约。”
听他说到这里,邦彦已充分明白了,奥纳西斯是以杀死自己为前提才说了这样多的秘密的。
“与伊丽莎白·凯利·德里平一起葬身于大西洋底的七千万美元,如果能取出的话。”
“对,苏联恃殊潜水艇可以随时回收。潜水艇上装有波音飞机飞行的航线以及遥控炸弹的遥控器,因为那不是定时炸弹。”
“是吗!米莲娜和皮埃尔怎么样啦?”
奥纳西斯揉灭雪茄烟后,说道:“这位间谍已经死了,也可说是因事故死亡的。米莲娜离死还早呢。喂!支票藏在什么地方份决说!”
“我再问一个问题。在汽车大奖赛时,是怎徉发射马赛拉特车的?”
“那件事吗?很简单。参加那次比赛的MKS车的驾驶员和技师,由于赌博和女色被金钱难住了,而他们又急需大笔钱,因此我让手下人在MKs车里安上机关枪。这种机关枪使用赛路弹壳,在发射电雷管时就会燃烧尽。不会留下任何证据。因此在比赛时,根据我的游艇发出的信号,紧跟着马赛拉特后面的MKs车的防护罩下就会射出机关枪子弹,马赛拉特顿时变成团火球飞向空中,而MKS车本身也躲避不及,燃烧起来喂!这样行了吧。”
邦彦说道:“你的钱多得发霉,为什么一千万法郎还那么舍不得呢?”
奥纳西斯黑黝黝的脸膛上,充满紫色的血晕。
“住口!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只要拥有生吃喝玩乐的金钱就觉得满足了。然而我并非如此,我要一直到亲手掌握世界上的全部财富,让所有的人一个不剩的全都跪在我的面前为止。现在我是把你当成一个君子对待的,如果你老是不认真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把你作为贱人处理。只要你能够告诉支票隐藏的地方和大英帝国派出你这个秘密谍报员参与这次事件的真正目的是什么,那么我就能保住你的性命。”
奥纳西斯歪歪嘴,拿起嵌满玻璃碎片的皮鞭站立起来。
“如果用这家伙抽打你后,就是米莲娜再见到你,她也一定会讨厌你的。”
他说罢,挥舞了一下手中的皮鞭。如果这条皮鞭触及皮肤,那就一定会血肉模糊的使人惨不忍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