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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中二病》032 何庆之死(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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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不让我白天出宫去大理寺,着实把我憋坏了,这一整天,别提有多煎熬。因心中压着一块大石,我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消极怠工。

  不到十个时辰,我就像回到了进宫之初,在御书房擦案几失手打翻了砚台里的墨,导致墨洒了一桌;午膳忘记安排汤类,导致皇帝吃不下饭,扬言要砍了我的头,还好御膳房的大厨细心,做好了一道三鲜汤备用,才保住了我这颗脑袋。其他诸如打碎茶杯,扫地不干净之类的小问题,数不胜数。

  好不容易挨到了二更天,皇帝在乾清宫殿内歇息,穿着一身明黄色中衣,手执一本《孙子兵法》,我替皇帝掖好了被子,预备放下帷幔时,皇帝开口道:“三宝,何庆一案了结后,你若还是像今天这般服侍朕,你觉得朕留你何用?”

  皇帝对我的忍耐已到极限,我心知肚明,忙跪下磕头道:“皇上,奴才该死……奴才胆小,从未经手过命案,何庆一死,奴才六神无主……三魂七魄都被吓没了……奴才并非有意那般懈怠地服侍皇上,皆因奴才无法排遣心中压力,老是胡思乱想……请皇上治罪……”

  皇帝懒得看我一眼,说:“下不为例,你退下吧。”

  我知道皇帝对我非常失望,我也不是那等不知廉耻之人,等何庆一案了解后,我定要知耻而后勇,尽心尽力服侍皇上。

  拿着令牌,我畅通无阻的出了宫,来到了大理寺。六部五寺中,我最不喜欢刑部和大理寺,两者有一个共同点:办公地方阴森森的很吓人。

  大理寺门口,两座巨大的石狮一左一右震慑八方,梁上挂着一块牌匾,那牌匾上的大理寺三个字据说是先帝亲笔书写,龙飞凤舞,不同凡响。进了大理寺后,两个衙役竟要我蒙住双眼才领我进去。

  这什么破规矩,大理寺的牌匾明晃晃的挂在外面呢,谁人不知道此处是大理寺?已经来到了大理寺,进去却要我蒙上眼罩,难不成怕我发现什么惊天大秘密?

  我强辩了几句,两个衙役对我爱搭不理的,好歹我也是皇帝的贴身宦官,不看僧面看佛面,就不能给皇帝几分薄面?罢了,此处是大理寺的地盘,我再怎么闹也没用。只得服软,乖乖蒙上黑色眼罩,由那两个衙役一左一右的扶着我七拐八拐,又似踏进了地下室。

  两个衙役一胖一瘦,竟当着我的面讨论起我的手柔软细滑。

  胖衙役说:“原来被割掉了命根子,不仅嗓子变了,手也会变得像女人那般柔软细滑啊。”

  瘦衙役回道:“可不是么?咱们头一遭带这么一个手比女人还软还滑的公公进来,要不是亲眼看见这是个公公,单凭这手感,当真要以为是女人了。”

  我是皇帝的贴身宦官,他们那样议论我的手就是对我不敬!本公公不发威,当我真没有半点男子汉气概么?

  “我说两位,咱家一不用浆洗衣物,二不用切菜做饭,三不用织布缝衣,四不用下地耕田,有这么柔软细滑的手很奇怪吗?自己没见识,有眼无珠,还诽谤我!我跟霍少卿可是八拜之交,信不信我告诉他,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你们忘记了大理寺寺规么?”

  霍擎苍的声音!

  我忙把手甩脱,将眼罩也取了下来,看见霍擎苍一身常服头戴乌纱帽,就像见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一样,立刻告状:“霍少卿,你的手下当我的面诽谤我。”

  一胖一瘦两个衙役脸一阵红一阵白,跪在地上听候霍擎苍发落。霍擎苍掷地有声,道:“回去将寺规抄写一百遍,另扣半个月俸禄。”

  那两个衙役脸耷拉着脸比皱了皮的冬瓜还难看,霍擎苍往前走,我在后面给了他们每人十两银子。被罚月钱的滋味我体会过,两个衙役要养家,反正银子是我奸臣爹给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没毛病!

  长长的一条走廊,两边都是紧闭着门的房间,不知

  道里面关的是活人还是死人。幸而周围点满了火盆,照的走廊通亮。一股难以名状的气味扑面而来,我捂住口鼻快步跟上去,问霍擎苍:“霍少卿,不知今天何庆一案是否有进展?”

  霍擎苍眉头紧皱,道:“仵作将何庆的肚子剖开,胃里并未发现有毒鼠药。”

  何庆胃里没有毒鼠药,嘴里的毒鼠药分量不可能毒死一个人,这说明何庆不是自杀,分明是凶手在短时间内将他杀掩盖成自杀,混淆视听。可恶,竟有人在我管辖的地盘作案,当我这个三宝公公吃软饭的么?

  我义愤填膺,信誓旦旦地说:“霍少卿,咱们一定要齐心协力将凶手捉拿归案,将其绳之以法,以儆效尤。”

  霍擎苍淡淡的嗯了一下,我满腔热血慷慨陈词竟没得到热烈的回应,多少让我觉得有些挫败感。不过,我就是那打不死的小强,越挫越勇。

  我继续发问:“霍少卿,仵作是否发现何庆死因?”

  “尚无。”

  还没找到何庆的死因!连何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案子从何查起?难不成何庆发了什么病,突然死了?应该不至于,宫里每年都会派大夫给宦官和宫女检查身体,一旦发现有重病,绝不会留就像一颗炸弹一样的病人在宫中服侍。

  况且,何庆看起来高高大大也不算瘦,身体应该不错。

  跟霍擎苍说话真是要急死我,我也不算是个急性子的人,但皇帝给了我两天期限彻查此案,遇到霍擎苍这么不给力的队友,我只能无语望天。

  走到右手边最深处的一个房间,霍擎苍推开了门。房间不大,白布盖着何庆的尸体,仵作和孙郁都在一旁,见着我来,孙郁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但没说话。

  天气不算很热,但春天万物生长,天气还算暖和,这两天下雨降了些温,尸体还是散发出难闻的气味。我怕夜里做噩梦,把仵作和孙郁叫到外面来问话。

  “不知两位有何发现?”

  仵作先开口说:“何庆胃中只有饭菜,并无毒鼠药。那毒鼠药只到了何庆的喉咙里,那点分量并不能导致何庆那么高大的人死亡。何庆死因,并非是服毒身亡。”

  这一点我已知晓,又问:“还有什么发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