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飞是科技厅的，哪怕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办事员，但说到接触行业内的人，通常那也是研究院的副院长或是学校分管科研的副校长这一级别。

    当然，这是许飞接触的一个层次，与通常说的官大一级压死人不同，他本身的职位或许还没有宁晓东高，但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人家在不违背政策原则的前提之下，给某一个学校或者科研机构一点儿额外的照顾，这也属正常。不过在分管这块的院长或是校长眼里，那可是有很大的差别。

    测试中心还没有改名，级别这一块也还没有提升，所以其中只有一位正主任，就是宁晓东。如今像一些经费申报，接洽项目等等，自然是他这边总管。

    听得陆涛说是去找宁晓东，刘伟明不由得警惕起来，他也是做这一行的，当然知道整个测试中心正主任的重要性。只是按照正常职能分管情况来说，凌平副主任这边在购买设备这一块的话，决定权要大一些，所以之前他们主要接触的还是凌平那边，至于宁晓东，也就是一个见面点点头，简单的问候一下而已，关系并不算好。

    石化大学公共实验室的项目刘伟明这边丢了标，后来段副科长也跟他说过，所以他也知道是陆涛这边跟李科长关系不错。现在看陆涛这架势，摆明了就是又想来这一招，他当然不会让陆涛如愿。

    一旦陆涛跟宁晓东那边关系搞好了，就算自己跟凌副主任关系不错，那后面的麻烦事儿指定不少。

    刘伟明想了想，就开始试探起陆涛的底细来。

    “陆总现在生意做得不错啊，跟宁主任也这么熟。“刘伟明不动声色的问道。

    陆涛对他没什么好感，原因就不必说了，两边是竞争对手暂且不提，单纯他说话的口气以及之前在学校对自己的态度，他都不怎么想与其有过多的交集。

    “你们先聊。”陆涛直接说了一句，就要去找宁晓东。

    “刚好，我这边也有点事儿找一下宁主任，一块儿去吧。”刘伟明凑了上来，假装看不出陆涛根本不想与他一起的意思。

    陆涛不由顿了顿，说道：“都说做销售的有三点很重要，刘总可真是掌握得炉火纯青啊。”

    刘伟明愣一下：“哦？哪三点？”

    陆涛似笑非笑：“第一嘛，当然是坚持；第二就是不要脸，至于这第三嘛......“

    刘伟明也是从销售起来的，听得陆涛如此说，不由点点头道：“呵呵，跑客户嘛，被拒绝是难免的，真要脸皮薄，可做不好这一行，第三点是什么？”

    ”第三点自然就是坚持不要脸了。“陆涛说完，也不再理他，自己这都挑明了说，你要还跟在屁股后面瞎搅和，那可真是脸皮厚到无敌了。

    刘伟明整个身子一僵，面色瞬变，傻子都能听出来陆涛所说的含义，他如何不清楚？

    脸色有些阴晴不定的看着陆涛转身离去，踏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他好歹也是博迈公司的销售总监，平时就算是到一些客户那里，人家也是客客气气的，何曾受过这样的待遇？

    怕不是已经有七八年没有这样被人说过了吧？真要说起来，估计还是自己刚入行的时候什么都不懂遇到过这种当面被呛的情况，陆涛不过就是做了一个石化学校的项目而已，就对自己如此。

    在陆涛看来，博迈公司一直做的都是代理，就算是隔了十多年，依然没有插足实体经济，做出自己的产品，那么也就意味着两家之间只能是竞争关系。与厂家不一样，厂家的话以后自己还有很大的可能进行合作，当然不能撕破脸皮。再说了，刘伟明不过是一个销售总监，真能完全代替博迈公司老总的意愿吗？显然是不能的。

    那么，自己这次就算当面怼了他，那他也只能硬生生憋着，最多也就是在一些项目上面说说自己的坏话而已，那样反而会让客户看轻他。

    要知道当着客户的面直接说别的公司别的产品不好，那可是最低级的销售才会干的事儿。

    “呵呵，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容易膨胀啊。”看着陆涛离开的方向，刘伟明转过头来，跟李长海说了一句。

    李长海现在可摸不透陆涛的底细了，人家都直接去找正主任了，自己又不是傻子，哪还分不清方向，墙头草还随风倒呢，你们两家销售公司的事儿，我做为一个实验研究人员，可没什么兴趣参与。所以对于刘伟明说出来的话，李长海并没有接，反而是直接道：

    “刘总，那你们就先忙，我这边还有实验，我先上去了。”

    又见李长海如此，刘伟明脸色更加难看，待得李长海离开之后，他想了想，朝着凌平副主任的办公室走去。

    刘伟明心里暗道：我倒要看看，你跟那边的关系到底如何，若是狐假虎威，呵呵，以后这测试中心的单子，怕是连点儿边角料你都别想捡到。

    陆涛问了一个行政人员，找到了宁晓东的办公室，旁边就是副主任室。

    这就是凌平的办公室了吧，陆涛心里想道，一会儿见完了宁主任，也得跟副主任这边聊聊，毕竟人家是实际管理的，以后肯定也需要打交道。

    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陆涛推门进去，就看到里面还有两人，一人身材高大，穿着黑色西服，戴着眼镜，手上还拿着小笔记本。在他的旁边，却是一个身材比较矮小的中年男人，有些秃顶，正在叽哩哇啦的说着什么。

    “你是？”正与人谈事情的宁主任见到陆涛，不由疑惑问道。

    “宁主任，我是正恒公司的陆涛，那个......许老师介绍过来的。”陆涛直接道。

    “哦哦哦，我知道我知道，你稍等一下。“

    “恩，好的，宁主任。”陆涛连忙回道。

    他虽然是许飞介绍过来，但具体怎么谈，还是得他来做，也没有那种人家介绍过来你就要牛逼哄哄的感觉。

    “宁主任，村田先生说，这个双聚焦磁质谱仪目前只有我们的最好，希望后面您这边多多考虑。”陆涛还没退出去，就听到那个戴着眼镜的高个男子说道。

    村田先生？双聚焦磁质谱仪？陆涛心里不由一想，结合之前在登记薄上看到的，已经明白过来，这身材矮小的中年男人，竟然是RB电子光学公司的，至于旁边那个，想来就是他的翻译了。

    要买双聚焦质谱？我擦，陆涛差点爆出一句脏话来。

    这尼玛可是90多万美元的设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