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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箴言》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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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许多次,詹姆斯看到自己的长兄治愈了许多病人,但他从没有看到过被许多人所谣传的那种种奇迹。詹姆斯亲身经历过拉扎勒斯的事,尽管后来约翰修饰了这件事,将它说成一种起死复生的奇迹。詹姆斯是唯一亲眼目睹了整个事件的人:“后来,玛莎和马利亚在他们亲爱的兄弟拉扎勒斯得了重病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了以后,就派人找到了耶稣,我和耶稣一起来到了他们橄榄山的斜坡上的房子里。耶稣俯身去看他的朋友,用手抚摸他那发烫的额头,大声叫道,‘哦,拉扎勒斯,起来吧。’拉扎勒斯神奇般地坐了起来,后来病就好了。”
    在传教过程中,有两次,耶稣受到了罗马百夫长的百般凌辱,在迦百农的那一次使耶稣断了腿(他的腿后来重新接了骨,但从此耶稣走路一瘸一瘸的)。每次,百夫长都威胁耶稣,说他如果不停止煽动人民大众,就要把他逮捕起来,处以绞刑。然而,他威武不屈,也从未停止过传道。
    罗马皇帝泰比里厄斯执政的第十六年(注释:耶稣34岁),耶稣把他的仁慈、博爱、和平的信条——除了上帝外,决不会向任何权贵势力屈服——带到了耶路撒冷的中心。罗马人警告他,他的传教将引起另一场叛乱。詹姆斯,还有犹太人的领导阶层也都恳求耶稣到别的地方去传教,如果这样,罗马人和反犹太的罗马总督彼得罗纳斯,就不会被激怒。
    耶稣拒绝接受那些警告和建议。尽管他的每一行动都被人收买的叛徒监视着,他还是继续传教。在逾越节期间,他胆敢在希律王的宫殿外面向人们讲道。这激怒了彼得罗纳斯和加利利的统治者。他还和刚刚到达这座城市的总督安提伯斯一起作了商讨。那天晚上,耶稣和他最亲近的使徒们一起在尼克丹姆斯的家里一起吃逾越节的宴席。他又讲述了公元前1300年以色列人出埃及的事,并回答了一个在场的年轻使徒提出来的问题,切开了未发酵的面包,喝了一点点酒。最后,他终于被詹姆斯和其他人说服了,离开耶路撒冷一段时间,到别的地方去传教。那天晚上,耶稣出发了,经过肯德尼山谷时,一个不知名的叛徒带着罗马军队赶来了。耶稣被逮捕了。
    第二天早晨,在希律王的宫殿前,耶稣受到了彼得罗纳斯的审判,他被指控为反抗政府,引起叛乱。耶稣站着,等待判决。带到他面前的证人是那些罗马人,还有一些有罗马公民权的当地人。那些管理寺庙的犹太人拒绝提供反对耶稣的证据(因为他们担心如果自己站在罗马政府这一边,就会和耶稣的追随者疏远,而且会引起犹太人的敌对情绪)。彼得罗纳斯在这短暂的审讯中,显得残酷无情。彼得罗纳斯的判决文也很残酷,他对耶稣说,“你将被钉死在十字架上。”耶稣回答道,“注意,你的家将人烟灭绝。”
    在狠狠的鞭笞之后——两根粗粗的鞭子打在耶稣身上,一直打了100多下——耶稣和其他两个罪犯,一个叫达斯姆斯,另一个叫盖斯特斯的被一小队罗马兵带出了绵羊门,来到了耶路撒冷城墙边的一座小山旁。就在那儿,耶稣被钉死了。但他的手上和脚上都没有钉人铁钉,而是被粗绳子绑在横梁上,他的脚踝被皮带绑在十字架的橄榄木柱上。他的肉体和精神上都遭受了残酷的折磨,被鞭子划破的地方流出了鲜血。耶稣口干舌燥,已经有点神态不清了。他就这样被绑着在太阳底下,一直到死。为了加速他的灭亡,一个罗马士兵把一把短剑刺到了他的身体的一侧,并大声笑着说道:“现在就让耶和华来救他吧!”当剑从他的身体里拔出来后,耶稣失去了知觉。
    在第九个时辰(注释:下午3点),罗马士兵看了看耶稣,摸了摸他,发现他的身体已经冷了,于是他们就宣布耶稣死了,后来,死者的朋友尼科迪默斯和约瑟(另一人,并非他已死的父亲)利用罗马法律允许给那些因政治原因和被处死的人收尸的规定,祈求彼得罗纳斯让他们带走耶稣的尸体,并为他举行一个体面的葬礼,他们的请求被同意了。
    在夜幕降临之前,尼科迪默斯指挥耶稣的信徒西蒙和约翰,带走耶稣的尸体,并把他送到他家的私人墓地里,在那儿为他举行葬礼。人们一面去叫詹姆斯,一面去找亚麻布和涂到耶稣身上的没药和芦荟粉。马格达拉的马丽坐着看护那放在墓地前堂地上的尸体,当人们和悲痛欲绝的詹姆斯一起回来时,马丽迎上前去,惊奇地对他们说道:“兄弟们,发生了奇迹!耶稣,他——还活着!”
    按照詹姆斯的记载,他的长兄真的活着,只是处于昏迷状态,呼吸很微弱,詹姆斯和信徒们马上把昏厥的耶稣送到一个安全的山洞里,并派一个人秘密地找到一位医生,来拯救尚有一线生机的耶稣。经过一番检查,医生说,那个士兵的短剑没有伤到要害,罗马人过早地宣布了耶稣的死亡。接下去的日子里,那位医生天天来照料耶稣。经过一个星期的细心治疗,耶稣终于完全被治愈了。但由于经受了太多的折磨,他的身体变得十分虚弱。
    詹姆斯是这样记载的。
    对于耶稣的死里逃生,有两种说法。马格达拉的马丽证明耶稣是被上帝重新救活的,而那位医生则认为耶稣是在被钉死于十字架后侥幸生存了下来,因为很巧他的伤口不是很深(注释:这不是人从钉死于十字架后幸存下来的唯一记录。40年后,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历史学家佛雷维斯-约瑟芬斯写道,我被罗马皇帝底特斯送到……一个叫做色扣的村庄里,去了解那是否是个适合作营地的地方。等我回来以后,看到许多俘虏被钉死在十架上。我记得其中有三个是我以前所认识的人。我心里感到很难过,就含着泪来到底特斯面前,跟他说了这三个人的事。他立刻叫人把他们从十字架上放了下来……但是有两个死了,还有一个经过医生的治疗,又活了下来)。我的长兄,我们的基督到底是死了以后被上帝重新救活了,还是在医生的治疗下又恢复了健康,我不能下结论。但是一旦我确信我长兄有幸生存了下来,就赶紧通知那些以为他已经去世了的人,并对他们说:“耶稣回来了。”他们听到了这个消息后,欣喜万分,又重新开始信仰上帝。
    最后人们一致认为,无论发生什么事,这都是奇迹,耶稣又活了下去。后来,有一天晚上,耶稣把我,还有我们的叔叔西蒙和克里欧佛斯叫到他藏身的地方。这时,他已经治好了伤,身体也变得强壮了。他对我们说:“你们深受上帝的钟爱,你们是许多人的希望之所在。你们要向人们宣布上帝和上帝之子的好消息。”后来他说他必须离开了,我问他去哪儿,他回答道:“我父亲的房子里,还有许多人家,我必须到那儿去,传播救世主的消息,直到最后我被唤回到上帝的面前。”在雄鸡报晓之前,我们陪伴着他,来到了临近贝萨尼的一座小山旁,他叫我们留在那儿,并为我们做了祈祷。然后,他手里拿着拐杖,在凄迷的夜色中慢慢消失了。我们于是跪在地上,心中充满了喜悦。
    阿门,詹姆斯的记录证明他活了下来。詹姆斯其余的记录都是从亲眼目睹耶稣传教的人那里得到的消息。
    耶稣的外表由于所受到的折磨后改变了,很少有人再遇到他时能马上把他认出来。耶稣去了卡撒利亚、大马士革、安提欧奇,还到过巴细亚和巴比伦,然后又回到了安提欧奇,再到了塞浦路斯、尼泊利司、意大利和罗马。
    从回到耶路撒冷的信徒那里,詹姆斯知道耶稣去了哪些地方,也知道他们说的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耶稣在第二次传教过程中,有很多人看到过他。在距离耶路撒冷7里远的伊默斯,克里欧佛斯和西蒙看到过耶稣,他们还在一起吃了面包。在底泊里亚斯海的海滨上,他遇见了托马斯,彼得和约拿的儿子西蒙,并且和他们一起共进午餐。在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5年后,在去大马士革的路上,塔瑟斯的索尔,在皈依之后改名为保岁,有大晚上,遇到一个陌生人,他问那个陌生人是谁,那个陌生人回答道:“我是耶稣。”
    在耶稣被钉死于十字架上的很多年后,安提欧奇的伊格内提斯——那时他还是一个小男孩——在安提欧奇的集合场所听到过耶稣讲道。伊格内提斯长大以后,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信徒们,“他活生生的,我看到过他”。后来,耶稣去了意大利。在通往罗马的路上,他遇到了门徒彼得,彼得惊讶得目瞪口呆。耶稣说,“你摸摸我,就会知道我不是一个死去的恶魔。”彼得摸了摸他后,相信了他还活着。“我的主啊,您打算去哪儿呢?”彼得问道。耶稣回答说:“我走上这条路,为了再次被钉死在十字架上。”(注释:詹姆斯证实了神学家伊瑞恩斯写于公元182年至公元188年之间的说法,他是第一个提到耶稣到了50岁才死的人。詹姆斯也证实了《彼得罗纳斯的行为》的不知名的作者的说明。在大概是公元190年的尼克德姆斯的福音书中也提到了,耶稣不是死于公元30年,而是在公元41和公元54年之间的某一个日子。)
    但只有少数以前见过他的人认得他。他的信徒和追随者中的其他人都相信他早已升了天堂。詹姆斯的记载就是受到了这少数人的鼓励。因为他们怕耶稣第二次传教期间冉被罗马逮捕并再次钉上十字架。他们也不同意对后来所发生的事情进行宣传。于是耶稣得以作为一个谦恭而默默无闻的老师继续到各地传教,他只让几个人知道了他的真正身份。
    詹姆斯得知,在罗马经常有人看到他的长兄耶稣在平西恩门前出现,在那些贫病交加的乞丐中间,给他们帮助和抚慰。在罗马皇帝克罗帝亚斯执政的第九年,居住在罗马城中的6万犹太人被驱逐出来,耶稣就在他们当中。我们的主耶稣和他的信徒,用了整整一晚上才逃离了罗马。耶稣当时54岁。
    詹姆斯这样记述着:
    保罗告诉我,他到达科林斯后,和一对叫阿奎拉和布里西拉的犹太夫妇住在一起,他们俩人都是皮革匠。在那儿,他得知了耶稣被钉死后又复活升入天堂的消息。阿奎拉和布里西拉和其他犹太人一样,在克罗帝亚斯皇帝的命令之下,被逐出了罗马。有严格的法令规定,在罗马土地上,不许他们聚会,不得在罗马的土地上信奉他们那非法的宗教。阿奎拉和布里西拉以及耶稣一起离开了罗马,一起经过艰苦的历程,来到了普提欧利港口。在这个港口城市,在等待埃及装谷物的船把他们带到亚历山大利亚,然后再去加沙的一段日子里,耶稣把犹太难民们聚集在一起,并鼓励他们坚持信仰上帝并要对即将到来的上帝和上帝的儿子建立的王国产生信任。他自称自己是上帝的儿子。这次集会中的一个人,为了1.5万里拉的奖金,向地方政府告密说耶稣不服从罗马皇帝克罗帝亚斯的命令。接着,驻守在港口外的一队罗马士兵就被派遣去捉拿叛乱的耶稣。
    这次没有经过公审,耶稣就被判定为死罪。在普提欧利城外的一块高地上,耶稣被鞭笞后,绑在了十字架上,他那流着血的身体被极易燃烧的东西覆盖了。士兵们确定他被绑紧后,就往他身上扔了个火把,然后就离开了。他们刚一走开,从港口吹来了一阵强风,吹灭了吞没耶稣的火焰。当阿奎拉和其他信徒们把耶稣从炙热的十字架上解下来的时候,他已经断气了。他的尸体暂时被秘密地安放在一个山洞里,等待夜幕降临,再为他举行葬礼。到了晚上,当阿奎拉、布里西拉和7个目击者带着防腐的香料和尸市回到山洞时,发现耶稣的尸体不见了。信徒们一阵惊慌。当他们猜测发生了什么事时,一道由几百万光束组成的炽热的光环出现在洞口,耶稣就在这光环之中。他向他们招手,他们就跟着他,阿奎拉,布里西亚和七个目击者跟着他来到了离普提欧利很远的一座山顶上。接着天亮了,耶稣向他们赐福后,便驾起祥云冉冉向天空升起,离开了他们的视线走了。看到的人都敬畏地跪了下去,感谢上帝和他的儿子。
    于是我的长兄耶稣就这样升天了。这是阿奎拉和布里西拉在可伦斯告诉保罗,保罗再告诉我的。现在,我们的耶稣就在天堂里,受到上帝周围的人的赞扬和宠爱。
    詹姆斯最后结束了他的叙述:
    我对我的长兄耶稣替天行道的神圣工作信心日增,他的其他的信徒亦如此。我已经按犹太人的法律所要求的那样——不吃肉,不喝酒,穿单衣,不剃须发,——我也在耶路撒冷的教堂里负责。上帝的信息继续在散居于异邦人中间的犹太人中传播,在从大马士革到罗马去的非犹太人中间传播,同时也向异教徒传播。
    政府已经开始怀疑我了。我想我能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信息不多了。因此我把这篇耶稣的故事交给马太,一份要他转交给巴纳巴斯在塞浦路斯使用;另一份交给马丁,要他转交给在罗马的彼得使用,而这一份则要我自己交给……(注:耶稣之弟詹姆斯即本福音书之作者,在公元62年被耶路撒冷的祭司长判处死刑。)
    (注释:詹姆斯写下这部福音书之后没几个月,因为罗马法庭的代理人需要更换,所以在政治上出现了一段真空阶段。耶路撒冷的高级主教,一个名叫安纳纽斯的傲慢而无礼的人,霸道滥权、非法指控詹姆斯亵渎神抵、免除了他詹姆斯在耶路撒冷的基督教组织中的领导地位。“这个亵渎神只”,黑格斯帕斯在后一个世纪写道,“就是指詹姆斯坚持说耶稣在被钉死于十字架后又幸存了下来”。根据历史学家约瑟芬斯所说:“安纳纽斯在桑河乔尼召集了法官,并把耶稣的弟弟,一个名叫詹姆斯的人,和其他一些人带到他们面前,分别判处罪行。然后宣布将他们用石头击毙,”根据其他的目击者所言,詹姆斯在被处死之前,跪在地上作了祈祷,“我恳求您,哦,上帝和主,原谅他们吧,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个友好的法官上前想阻止这场杀戮,他对行刑者们说道,“停下!你们在干什么?他在为你们作祈祷!”但是其中有一个行刑者把这个法官推到一边,挥舞着一根用来拍打衣服的棍棒,重重地打在詹姆斯的头上,詹姆斯一下子就失去了知觉。)
    耶稣的弟弟就这样死了。
    而他的传世之物,就是这本在他临死之前几个月才完成的著作。
    实在是本奇书。
    (本福音最后的注释:原来的四大福音书之所以和詹姆斯福音存在矛盾,那是因为他们四人都不知道耶稣的第二次传道,同时还去过罗马和再度被钉死在十字架的事。马可福音大约写于公元70年左右;马太福音大约写于公元80年;路加福音更晚一些,约在80年至90年之前;最晚的是约翰福音,在85——95年之前。詹姆斯在公元60年写的三卷手稿始终没有在世上出现过,因为交给塞浦路斯巴纳巴斯的卷在他去世之后就湮没了,而彼得的那一卷,在他于公元64年被钉上十字架后也毁坏了。只有詹姆斯自己这一卷,在经过十九世纪后才在奥斯蒂亚-安蒂卡被挖掘出来,而此一发现正弥补了原来四大福音所缺少的东西。)
    兰德尔意识到了,直到现在,才找到了事情的真相。
    接着,兰德尔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他记得在约翰福音书上,有一段古怪的话:“耶稣所行的事还有许多,若是一一地都写出来,我想所写的书就是世界也容不下了。”
    现在这个世界可以容下每一木书——现在,是最后的这一本。
    这本书就在这儿,在这儿,奇书!
    这是一本叫人大吃一惊的书,它将使整个世界为之震撼。兰德尔从开始看这书,直到再重读一遍为止,一直没有离开过沙发。他想:这个奇迹般的发现,将从他的手里,传向整个世界。
    毫无疑问,这将是圣经考古学史上最伟大的发现。事实上,其它领域的考古学上难道有什么发现能比得上它吗?希里曼所发现的荷马史诗能和它相提并论吗?罗沙特石头的发现,突塔克荷门坟墓的开启,还有尼安得特人遗骨的发现能与之相提并论吗?不,至今为止没有一样东西能和奥古斯图-蒙蒂教授在意大利的奥斯蒂亚-安蒂卡的发现相提并论的。
    兰德尔知道,他又从一个印刷品代理人的角度来思考问题了。如果打开思想的闸,那么无数个促销这个发现、这本《国际新约》的念头将会涌入他的脑子里。但现在,他还要把问关上,他很自私,他仍想在这个令他震动的发现中陶醉一会儿。
    他心里一直在想,在羡慕那些信徒们,以及那些信心动摇了的人。他们一旦得知这本书,那感受一定比自己还要更大、更深。马上,他又想到了那些和他亲近的人,他那被疾病折磨的父亲、伤心的母亲、希望破灭的朋友汤姆-凯里、甚至他的妹妹克莱尔,他想象着这本耶稣重生的书对他们将会带来多么巨大的影响。
    兰德尔立刻又想到了朱迪,和住在旧金山的妻子巴巴拉以及她所祈望的自由,她所需要的爱,她对朱迪和自己过上一种更美好的新生活的希望。
    兰德尔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慢慢地走进了卧室,从床边坐下。他盯着那部电话机。
    现在这儿是深夜,那么在6000里以外的那边,还只是下午。
    兰德尔又想了想。最后,他从电话机上拿起话筒,给旧金山挂了长途电话。
    15分钟之后,电话接过去了,经过了九个电话接线员——阿姆斯特丹、纽约、旧金山,兰德尔不敢肯定到底接通的是哪里,但最后,电话反正接通了,对方已有人回答。
    “你好,巴巴拉?”
    “你是谁啊?”
    “我是史蒂夫。你好吗?”
    “史蒂夫?我听不太清楚你的声音。你在哪儿?”
    “我现在在阿姆斯特丹。”
    “阿姆斯特丹?我的上帝,你在那儿干什么——哦,我想起来了,你跟朱迪说过——为了一项新的任务。”
    “是的。顺便问一句,朱迪怎么样?”
    “她这会儿不在,否则我会让你直接和她说话的。嗯,她很好。”
    “还在看医生?”
    “是的,仍然见安瑟。她又回学校了。我想她马上就会写信告诉你这件事的。”
    “很好。”
    “她给你父亲写了一封最甜蜜的信。我曾经和克莱尔好好谈过。我觉得她正在慢慢地好转。”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自己怎么样,巴巴拉,你好吗?”
    “嗯——嗯,史蒂夫,你叫我说什么呢?”
    “我想,还是让我先说几句吧。首先,我很抱歉,我真得为上次在奥克城旅馆的房间里的行为感到歉意。”
    “没关系。你有你的……”
    “我可是一直念念不忘,巴巴拉。让我告诉你我为什么要打电话给你。我已经把整件事情都想过了。我是说,你要和我离婚,然后和安瑟-伯克结婚,而我告诉你我决不会同意这件事。嗯,我想让你知道,我的脑子和心都发生了变化。你应该得到自由,再次结婚,这是对的。所以这——不管怎样,你是自由的。你可以准备离婚的协议书了,我不会再反对了。”
    “史蒂夫!我——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我简直不能相信这一切,我猜你这样做是为了朱迪吧。”
    “我并不是为了朱迪才这样做的。我是为了你,巴巴拉,你应该得到幸福。”
    “我真该死,我话都没法说了。史蒂夫,我说不出来我的感觉。这是多年来你做的一件最好的事情。我都快说——我想说——因为这个,我爱你。”
    “别说这个了,爱不能轻易洒向任何地方的,你就好好爱你要嫁的那个家伙吧。你还要爱我们的女儿,记住,我也爱她。”
    “史蒂夫,亲爱的,我记住了。朱迪同样也是你的女儿,你随时都能够见到她,我向你保证。”
    “谢谢。我只希望她也想见我。”
    “她想见你。她爱你。”
    “好的。不管怎样,过几天,我就打电话给纽约的克劳福德——明天,如果行的话——告诉他,我们已经同意离婚了。我会让他和你取得联系,然后他和你的代理人一起处理财产分配等事。”
    “这没问题,史蒂夫……史蒂夫,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好吗?”
    “我还不能肯定比以前好多了,绝对好多了。我正在整理一些东西。我想我可能是有点疯了,让你离开我。”
    “我希望真是这样,史蒂夫。”
    “我也这样希望,但事实不是这样。我真高兴,你现在选择对了。不管怎样,我祝福你,你们两个。或许一年后,我会去拜访你们。”
    “你永远受欢迎,史蒂夫。”
    “好的。告诉朱迪,我爱她。嗯,我也爱你。”
    “我们也爱你,史蒂夫。再见。”
    “再见。”
    兰德尔轻轻地把听筒放回支架。他觉得——什么?——还令人满意。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同时,他也感到有点悲伤,这种感觉就熟悉多了。
    他不知道是什么促使他做了这样的决定。难道他被可敬的耶稣感化了?难道是一种缠绵而烦人的内疚感驱使他投降了?难道是一直以来他潜意识里就打算了要放弃?不管是什么,事情已经注定了。
    这时,兰德尔突然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人。
    他抬起头来,看到客厅到卧室的门前站着达丽娜。
    她看上去非常动人。她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透明短衫,把胸罩都露出来了。那紧身的浅蓝色短裙充分显示了她那美好而匀称的双腿。兰德尔可以看到,她正朝着他微笑。事实上,她看上去兴高采烈的。
    达丽娜高兴地甩了甩她那头齐肩的金黄色秀发,朝着兰德尔走过来。“宝贝儿,你过得怎么样?”达丽娜轻快地说道。
    她的出现使兰德尔感到很惊讶。“我以为你正在运河上游览呢。”
    “已经结束了,真有意思。”达丽娜弯下腰来吻了吻兰德尔的鼻子,然后紧靠着他在床上坐下了。“现在已经快到半夜了。”
    “是吗?”兰德尔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看看达丽娜那张快乐的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嗯,大概5分钟以前吧。”
    “那时你在哪里?在你的房间里吗?”
    “我就在这儿,在客厅里,我自己进来的。当时你正忙着打电话呢,所以没听到我进来的声音。”达丽娜仍然很快乐地微笑着。“我忍不住就进来了。”
    “没关系,你的……”
    “但是,史蒂夫,这有关系,有很大的关系。我简直说不出来我有多高兴。”
    “为什么?”兰德尔怀疑地问道。
    达丽娜假装觉得很吃惊。“这很明显,难道不是吗?我很高兴你最终和那个女人分开的勇气。我原以为你永远都不会答应离婚的。到现在,你总算是想通了,真是感谢上帝。你自由了,完完全全地自由了。为这拖的时间也够长了。”她吻了吻他的脸颊,“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兰德尔看着她,仔细地一字一句说道:“我们现在就在一起,达丽娜。”
    “傻瓜,你知道我说这句话的意思。”
    兰德尔换了个位置坐在床上,面对着达丽娜。“不,我不知道。你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达丽娜?”
    “现在我们可以结婚了。有你那个妻子纠缠你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提过结婚来让你烦心,是吧?我那样做,是因为我关心你。我知道如果可以的话,你一定会和我结婚的。这是每一个女孩所想要得到的。现在,亲爱的,你可以和我结婚了,我从来没有像这会儿这样激动。”她站起身来,开始解短衫前面的扣子。“-,让我们上床吧,不要再浪费时间了。让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兰德尔迅速站起身来,抓住她的手腕,这样,她就无法冉脱衣服了。“不行,达丽娜。”她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盯着兰德尔的手。“你想干什么?”
    兰德尔放开她的手腕。“我们无法为结婚庆祝。我不会与任何人结婚,至少现在还不会。”
    “你不会——什么?你一定是在骗我。”
    “达丽娜,结婚从来不是我们约定中的一部分。难道我曾经许诺过要和你结婚吗?从一开始,就对你说得很清楚,如果你只是想搬进来,和我住在一起,那可以,那很好。我们可以住在一起,享受生活的乐趣。除此之外,我再也没有说过别的。”
    她皱起了眉头。“但那是以前,因为那时候你还被妻子纠缠着。我的意思是,像——嗯,那种情况,我理解。你一直说你爱我,我想你是真爱我。如果你能够离婚,你会愿意和我在一起。我是说,真正意义上的在一起。”她尽力想恢复自己的幽默感,“史蒂夫,听着,结婚以后,我们会很好的,比现在还要好,要好十倍。我听到你和她谈论你们的女儿,关心她,爱护她,这很好,但总有一天她会慢慢地长大,走出你们的生活,现在你不必担心这些了,因为你有了我。我才只有24岁,你想要多少孩子,我都愿意,也能够给你。把那些避孕药都扔到窗外去吧。你和我,我们在一起能制造儿子和女儿,你想要多少,就会有多少。史蒂夫,你可以重新开始一切。”
    兰德尔低下头,看着地毯。“达丽娜,你可以相信,也可以不相信,”他平静地说道,“我不想再重新开始一切了。我只想先解决这件事,然后再看看下一步我能干些什么,我已经有了些打算,但是结婚还不在我的计划之中。”
    “你的意思是无意和我结婚?”她的声音变得充满惊骇。兰德尔抬起头来,看到她的表情变了。“你的意思是我对你来说还不够好?”她继续说道,“你觉得我还不够好?配不上你吗?”
    “我从来没有这么说过,我也永远不会这么说,因为这不是事实。我想说的是,像我们这样生活在一起是一回事,婚姻与它差别太大了。我知道这些,我已经经过这一次失败的婚姻了。我们彼此并不适合于对方,不适合于长时间在一起。当然了,我配不上你,我对你来说,年纪太大了,而你对我来说又太年轻了。我们的兴趣不同,我们还有其他一打不同的地方。”
    “放屁,”达丽娜脱口而出。她很生气,而且她把生气表现出来了,这是她以前从来不敢当着他的面做的事情。
    “史蒂夫,不要再像你欺骗其他人那样骗我了。我看透了你,这是我说的。你认为我不够好,配不上你。我告诉你,有许多男人愿意爬着求我嫁给他们,有许多人已经向我求过婚。罗伊来到码头向我告别——罗伊-英格拉姆,你还记得吗?他从堪萨斯城大老远跑来,乞求我嫁给他。你知道这件事,你也知道我拒绝了他。我一向对你忠实。因此,如果我配得上罗伊,为什么就配不上你呢?”
    “真该死,配不配得上和这件事扯不到一块。你要我重复多少遍?要彼此适合对方才是这场姻缘的关键。我不合适你,或许罗伊合适。你也不适合我,但或许你适合罗伊。”
    “或许我应该去试试看,”达丽娜大声地说道。她开始扣上她的短衫,“或许我应该去试试看罗伊是否适合我。”
    “做你想做的任何事,达丽娜。我不会干涉你的。”
    达丽娜平静地看着兰德尔的眼睛。“史蒂夫,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不会像个妓女一样和你在一起。我是一个好女孩,我想要得到男人的尊重。如果你愿意做到这点,做到你应该做的,那么我就留下来。否则,我立刻就走,我将乘第一班飞机离开这儿,从此再也不回来了,你将不再有机会见到我。现在就看你的决定了。”
    兰德尔经受着诱惑。他想把她的衣服撕开,把她扔到床上,和她做爱,直到她的阴部流血。他想要她,他不想被一个人孤零零得抛下。但是,他控制住了。她要求的代价太高了,再一次糟糕的婚姻。他绝对不能再一次面对这样的婚姻。尤其是现在,当他正在摸索一条路,一条能把他引向较好地方的路,他更加无法想象这样的婚姻。达丽娜不能给他光明的道路,达丽娜是条死胡同。更糟糕的是,看着她现在的样子,看着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年轻女人站在他面前,他知道自己会毁了这条生命的。因为缺乏爱,缺乏交流,和达丽娜结婚是不可能的。他们俩人结合在一起,就会成为牺牲品。他将自杀,而她将被谋杀。
    “对不起,达丽娜,”兰德尔说道,“我无法按你想的去做。”
    愤怒扭曲了达丽娜那张年轻的脸。“好的,你这个肮脏、下流、无耻、卑鄙的家伙,我再不愿见到你了,我这就回我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你可以现在就给我预订机票,而且把钱付好。告诉他们明天早上我就去服务台拿票。”
    兰德尔跟着她来到门厅,“如果你那样做,我也无可奈何。”他又加了一句。
    达丽娜转过身来,“我确信我需要一张去堪萨斯城的单程机票,你听见了吗?不要再走近我身边来!”
    门呼地一声关上了。达丽娜走出了这个套房。
    过了一会儿,兰德尔给自己调了一杯烈酒,他要好好考虑考虑这个晚上是否还能再干点什么。
    一小时过去了,兰德尔已经喝下了三杯烈酒。他仍然沉浸在研究工作的拓展之中,因而并没有感到自怨自艾。
    他已经看过了那份记录了伯纳德-杰弗里斯博士的背景材料和他会见情况的吕宋纸文件。伯纳德-杰弗里斯博士是翻译方面的专家。还有有关亨利-奥伯特教授,研究碳鉴定法的专家的文件。还有赫尔-卡尔-亨宁——一位关于书的设计和印刷方面的专家的文件。他把最后一份文件留下没看而又重新看了一遍羊皮纸上的手稿和詹姆斯的福音书。把校样上的文章又读了一遍以后,感到和第一次看时一样激动。现在他急于想了解一些关于发现人的情况,也就是那留下的最后一份文件。
    兰德尔拿出了那份由他的职员提供的文件。这份文件中有考古学家奥古斯图-蒙蒂教授的情况。
    兰德尔打开了这份吕宋纸文件。使他感到惊讶的是,里面只有五页用打字机打出的文稿。文稿用一个回形针夹着。兰德尔很快就看完了这五页材料。
    这是一份毫无感情色彩的蒙蒂教授的传记:64岁,鳏居,有两个女儿,安杰拉和克莱尔特,其中一个已经结婚。这个考古学家的学术历史、职位以及获得的奖项。现在是罗马大学考古学的教授。一系列蒙蒂教授参加或指导的在意大利和中东进行的考古活动。最后的两页上面写满了日期和深奥难懂的考古学术语,内容有关六年之前在奥斯蒂亚-安蒂卡的挖掘工作。完了。
    这是一个宣传文件?
    兰德尔感到难以相信,蒙蒂教授已经作了世界历史上最重要的一个发现,可这个关于他的资料却和一张新的火车时刻表差不多。
    兰德尔感到有点气恼,他又喝了一杯苏格兰威士忌,然后,拿起了电话。
    现在已经快到凌晨一点了。兰德尔听说过惠勒一向工作到深夜。这值得一试。兰德尔决定了,要打电话给这位出版商,即使有可能打扰他的美梦。蒙蒂是这场促销《国际新约》活动中要宣传的关键人物,兰德尔必须知道缺乏有关材料的原因,还有通过什么办法能够马上得到更多的资料。
    他挂通了惠勒房间的电话,等着。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兰德尔听出来了,那是内奥米-邓恩小姐的声音。
    “我是史蒂夫,”兰德尔说道,“我找乔治-惠勒先生。”
    “他出去了,”内奥米回答说,“我在他房间里帮他整理一些文件。我能帮你什么忙吗?”
    “可能你可以帮上些忙,今天晚上我看了羊皮纸上的文稿和詹姆斯的福音书。这是我第一次看。简直太棒了,我被深深地震动了。”
    “我猜你会的。”
    “这个发现让我感到很激动,因此我想了解一些那个天才的发现者的情况,就是蒙蒂教授。碰巧刚好我这儿有一份关于他的材料,我刚刚看完,材料的内容等于是没有,根本就站不住脚。没有一点有感情色彩的描述。没有关于那个巨大发现的细节。”
    “我保证惠勒先生和盖达先生能提供你所需要的材料。”
    “那也不够,内奥米,我想要知道的是来自这位考古学家本人心灵深处的东西。他是怎样想起要去那些地方去考察的,他在寻找些什么。当他发现那些有价值的东西时,他是怎么想的。不仅仅是他做了些什么,还有他在做那些事之前,之中,之后,心中有什么样的感想,这将是一个无比奇妙的故事,我们不能错过。”
    “你说得很对,”内奥米说道,“你觉得我们该做些什么呢?”
    “参加这项计划的人中有单独和蒙蒂教授见过面的吗?”
    “让我想想,最先开始的时候,出版商们在罗马从意大利政府那里得到使用写在草纸和羊皮纸上的文稿的权力时,五个出版商都和蒙蒂教授见过几次面。最近,他们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和他见面。噢,我想起来了,在你还没有担任这项宣传工作的领导人之前,你的职员中有个叫杰西卡-泰勒的女孩,她曾经想和他见面,为的是得到一些材料。还有,埃德隆也曾计划去罗马给蒙蒂教授拍几张照片,但他们都没有找到他。每次,他都代表意大利政府,在很远的地方指导挖掘工作。他的一个女儿对杰西卡,还有后来的埃德隆说,等她的父亲回到罗马后,她就通知他们。但我想我们再也没有得到她的消息。”
    “那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3个月之前吧。”
    “嗯,老蒙蒂现在应该已经回到罗马了,我想见他,事实上,我必须见到他,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了。内奥米,你能不能马上打电话到罗马,帮我和他预定个时间会面?就在后天,不,等等,后天是星期天,就定在星期一吧。你打电话的时候,如果他不在,就告诉他女儿。无论他在哪里,我都会去找他。我不想得到‘不’的回答。”
    “我会马上替你联系的,史蒂夫。”
    兰德尔感到累了,而且突然有了一种很沮丧的感觉。“谢谢你,内奥米。顺便麻烦你帮我和巴黎的奥伯特,还有美因兹的亨宁都安排一下会面吧。我要尽快和这部《国际新约》背后的所有重要人物见面。现在,我利用晚上继续工作,因而白天就能挤出点时间来了。另外,我愿意尽可能地使自己变得忙碌一些。”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接着他又听到了内奥米的声音,不再是那么冷冰冰了。“我好像感到了你的口气中有一点点自怜的味道。”
    “你猜对了,它终于占据了我的心灵。我喝了好些酒,我为自己感到有些可怜。我想——我也说不清楚——我从来没有像今天晚上这样感到孤单寂寞过。”
    “我还以为羊皮纸上的文稿和詹姆斯的福音书把你给迷住了呢。它们可能成为好朋友。”
    “它们是可以,内奥米。它们已经帮了我。但我还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在它们身上。”
    “达丽娜在哪儿?”
    “我们分手了。她打算回家,而且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明白了。”电话那头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你知道吗,我不忍心别人感到孤独。我理解那种滋味像什么。我可以忍受,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寂寞,尤其是我所喜欢的人。”内奥米顿了一下后,接着说道,“你想有个伴吗,史蒂夫?如果你愿意,今天晚上我可以陪你。”
    “好的,那会很有用的。”
    “只有今晚。不会再有第二次。我只是不想让你感到寂寞。”
    “快过来吧,内奥米。”
    “我就来。我只是不想让你感到寂寞。”
    “我等着你。”
    兰德尔挂断了电话后,开始脱衣服。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内奥米永远都不会知道,和她做爱的感觉就和——和寂寞一样。
    他仍然需要某个人作伴,某样东西,任何人,任何东西——就为了现在,这个短暂的现在,将它打发走。在他走近真正的激情之前,在他完全泄露罗马的天书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