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笑:“这下村里可热闹了。”
志玲说:“可不是,结婚那天,村里人可开了眼了,两个娶亲的队伍你超我赶,都想走在前面;两个吹打班子,相互叫劲,把嗓子都吹破了;乡亲们也找出了折中的办法,男人是一家之主,去杨抗家显得重视;女人去杨抗的堂叔家,凑个人缘。结婚是喜庆事,有了妇女孩子才显得热闹,堂叔家妇女孩子多,家里的人气就显得旺。水莲嫁给杨抗的堂哥本来就是稀罕事,人们都有好奇心,一些男人也偷偷跑到这边看热闹,水莲本来长得就漂亮,那天穿上新娘的衣服,跟花儿一样,乡亲们都惋惜,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于是到处都是关于水莲的话题,大家都拿着杨抗媳妇和水莲比,都说杨抗的媳妇比水莲差远了,无形当中水莲成了村里的中心。村里人私下议论,水莲和杨抗叫劲,水莲赢了。”
文秀说:“这叫赢吗?赢了一时,输了一世。”
志玲说:“谁说不是呢!人不能赌气,赌气只能害自己。水莲如果不赌气,嫁给牛食堂,过的也不是这样的日子,侍候瞎眼的婆婆和瘸子公公不说,就一个病秧子男人就受大罪了。这一点我有体会啊,你姐夫的药篓子,压得我一辈子翻不过身来。”
文秀问:“水莲和牛食堂还来往吗?”
志玲说:“水莲自从结婚后,很守本分,和杨抗牛食堂都没来往。选举的时候,牛食堂和她又联系上了,她出了大力,说老实话,就连我也上当了,她给了我一个床单,让我写牛二愣一票,我抹不开面子,就答应了,谁知道最后把我们杨家害了。选举后,我一直不答理她,其他上当的妯娌们也不理她了。”
文秀问:“牛食堂听水莲的吗?”
志玲说:“应该听吧,村里有人说,牛食堂回来,就是为了水莲,他把水莲爹安排到化工厂看大门,一月给几大百,你见过哪个看大门的挣这么多钱,还不是看水莲的面子!”
听志玲这么说,文秀想,抽个时间到医院看看水莲,打探一下她能否帮忙做牛食堂的工作。
文秀决定给小娟找工作,虽然她心里没底,但是她想努力。小娟的工作落实不了,成了她的一块心病。
文秀和志刚到公安局打问小娟的案子,公安局答复说,这种案子按规定应该是到河南报案,他们已经和河南警方取得联系,也催了几次,不过看来希望渺茫,文秀和志刚虽然着急,但是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小娟的状态越来越糟糕,已经瘦得不成样子,精神也很差,见到文秀,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妗子”就再也没了下文。
看到小娟这个样子,文秀很担心,她问志玲:“怎么成了这样?”
志玲抹眼泪:“回来一直就这样,饭也吃得很少,几乎不说话。”
文秀说:“你没事多陪她说说话。”
志玲说:“她不跟你说,一直关着门子自己在屋躺着。”
看小娟的样子,文秀担心她精神出问题。她走进小娟的屋子,喊了一声:“小娟。”
小娟抬头看了看她,慢慢坐了起来,然后指了指床沿,意思是让文秀坐。
文秀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看来小娟的精神没问题,只是心情忧郁而已。文秀坐在床沿上,对小娟亲切地说:“小娟,到我家住几天吧,你姥姥说想你了。”
小娟摇摇头说:“不去,哪儿也不想去。”
文秀劝了好半天,小娟只是摇头。看着小娟憔悴的脸,文秀心里说不出来的难过,眼泪也光想流出来,怕小娟看到,她离开了小娟的屋子。
文秀走的时候,志玲送文秀出门,突然对文秀说:“这几天你有时间吗?”
文秀问:“干什么?”
志玲说:“我托人给小娟说了个婆家,你帮忙去瞅一下。”
文秀惊讶:“这个时候和小娟说什么婆家?”
志玲叹口气说:“小娟都这样了,早点说个婆家打发了算了。”
文秀明白了,她生气地问:“小娟怎样了,小娟是个大学生。”
“大学生有什么用,让人家糟蹋了,没有人愿意要了。”
文秀和志玲发火了:“姐,你不要胡闹,小娟有什么错?”
志玲挺不高兴:“你不愿意管算了。”
文秀急了:“姐,你想错了,小娟的事我管定了,我要帮小娟找工作,小娟的婆家也应该小娟自己来找。”
志玲愣了。
文秀说:“姐,你千万不要做傻事,不要再在小娟的伤口上撒盐,我会尽力给小娟找一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