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急促的马蹄声在荒凉的路上回荡,驰骋在最前面的骏马上坐着一个女子;女子衣着六扇门服饰,头顶扎着发髻,英姿飒爽,眉宇之间英气十足,三名男子紧随其后,皆衣着六扇门服饰。
“吁……”女子拽拉缰绳,骏马停了下来,后面的三名六扇门捕快也停下来,其中一人快速下马,跑到道路旁边的一棵树旁,树干刻着一个箭头,这是六扇门特殊的标志,那人检查完箭头,立即回去向女子汇报。
“万捕头,邢空留下的记号,就是这条路。”
“走。”万筠灵应了一句,拽着缰绳,策马扬鞭,一骑绝尘,三名捕快连忙跟了上去。四人策马扬鞭,路经一座破庙,行了大约五里路,停了下来,在四周仔细找了一番,并未发现任何线索。邢空已五日未传递消息,他们心中已猜测到邢空极有可能遭遇不测,六扇门行事,五里一个记号,看来邢空应该就在这附近遇害。
“回刚才的破庙。”万筠灵沉思片刻,吩咐了一句,几人立即上马,返回经过的破庙。几人在破庙前下马,万筠灵吩咐道:“四处查找。”
“是。”三名捕快齐声应答,立即分开查找;万筠灵迈着步子走进破庙,如炬的目光仔细观察着破庙的每一处,并没发现什么不妥。她盯着脚下的枯草,用脚踢开,地面有杂乱摩擦的痕迹,似乎在掩盖什么。
“万捕头。”此时,外面传来呼喊声。万筠灵走出破庙,见其余两人朝喊话那人走去,万筠灵走了过去,三人正挖地上的土,没过多久,一具尸体呈现在眼前,此人正是六扇门捕快邢空。
三名捕快表情悲痛,他们与邢空关系颇好,邢空就这么死在荒郊野外,连个敛尸的草席都没有,实在悲凉。万筠灵心里也不好受,却没表现出来,她蹲下检查了一遍邢空的尸体,淡淡吩咐道:“胡瑜,你随我继续追捕,你们两人将邢空的尸体送回六扇门。”
“是。”
“是,万捕头。”
万筠灵与胡瑜离开,留下的两名捕快将邢空的尸体搬出来,准备送回六扇门,胡瑜翻身上马,问道:“万捕头,邢空被杀,没了线索。这条路前方有个岔口,一条通往武邑县,距离二十余里;另一条通往阜城县,距离五十余里,咱们往哪里追?”
“去武邑县。”
万筠灵丢下一句话,扬起马鞭,率先出发。胡瑜紧随其后,不解地问道:“万捕头,此犯人身系要案,应该隐藏才对,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出现吧!”
“剑走偏锋。”万筠灵淡淡回了一句,继续说道,“此犯人行事缜密,从杀害邢空可看得出来。他在破庙杀了邢空,却将邢空尸体搬运到距离破庙之外一里的地方掩埋,并将破庙收整干净,他早被六扇门盯上还抽时间做这些事,他在跟我们耍心理。”
“万捕头怎知邢空是在破庙被杀?”
“破庙之内虽无血迹,看不出打斗,可枯草之下杂乱摩擦的痕迹便是为了隐藏搬运尸体留下的痕迹。”万筠灵淡淡解释了一番,继续说道,“此人心思缜密,藏于市井很难被察觉,荒郊野外反而更容易暴露。”
城门已开。
两名官差精神萎靡、打着哈欠站在城门两侧,万筠灵、胡瑜换了便服策马进城,吓得两名官差精神一抖,还没看清来人长啥样,人马已绝尘而去。
万筠灵、胡瑜直奔县衙,到了县衙门口,翻身下马,直接冲了进去,门口的官差见状拦截,胡瑜从怀中掏出六扇门令牌,官威十足地训道:“六扇门办案,立即通知你们大人。”
“是。”拦截的官差见六扇门的招牌,吓得腿都软了,连忙应了一句,慌里慌张地跑去后堂请县令大人;另一名官差谄媚地领着万筠灵、胡瑜去前堂。不一会儿,刘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人还没进门,便大喊道:“下官参见大人,不知大人前来,有失远迎,还望……”
“好了。”万筠灵不耐烦地打断,开门见山地说道:“本官来此地是为了捉拿在逃的犯人,没这么多礼节,胡瑜。”
胡瑜听令,立即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向刘树展开,说道:“此人叫刘海,六扇门缉拿的要犯,根据可靠线报,此人逃到武邑县。”
刘树看清画像之人,吓得双腿都软了,心里冷汗直流,若他不认识刘海还好,全力配合六扇门办案就行,至于能否抓到此人跟他关系不大,可关键刘海在他手中被抓,又从大狱逃走,这可是渎职之罪。一时间,刘树不知如何回答,不断擦拭额头上渗出的汗滴。
万筠灵坐在椅子上饮着茶,见刘树神情不自然,放下茶杯,疑惑地问道:“你见过此人?”
“没……”刘树刚想否认,可刘海与徐麟栋对簿公堂很多人目睹,找人一问便知,根本隐瞒不了,连忙推卸责任道,“见过……见过。大人,下官不知他是六扇门缉拿的犯人,若是知道,定派重兵把守,不让他逃脱。”
万筠灵一听,觉得此事不简单,厉声说道:“将你所知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是,是。几日前,此人曾与本县的一名学子徐麟栋发生纠纷,两人都说对方偷了自己的东西,下官明察秋毫、公正严明,断定正是此人偷窃,便将他打入大牢,可没想到昨晚此人杀了狱卒越狱了,本县上下一夜未睡,全城缉拿逃跑的犯人,现在捕快们还在全力搜查。”刘树激扬顿挫地说道。
“因为纠纷被抓入狱?”
万筠灵觉得此事过于诡异,刘海已知被六扇门盯上,还杀了邢空,依照他的行事方式,应该极为小心才对,怎会因偷窃闹上衙门?
“是。”
“他偷了那学子何物?”
“一块玉佩。”
“你可知那玉佩模样?”
“这个……”刘树一脸为难,解释道,“下官当时只是瞥了一眼,只隐约记得那玉佩晶莹剔透,应该是上等之物,至于模样,记不太清楚了。”
“那学子现在在哪儿?”万筠灵冷冷问道。
“死了。”
“死了?”
万筠灵惊讶不已,刘树连忙回道:“就在两人发生纠纷的当天晚上,那学子家中失火,烧死其中。”
“带我去那学子家中。”万筠灵说着,站起身朝门口走去,胡瑜跟在后面。刘树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三人刚走出县衙大门,正好撞见来县衙的沈爻、陈十六。
沈爻一眼便注意到刘树身旁的万筠灵、胡瑜,见两人浑身傲气、气度不凡,步伐稳健如风,便知二人来历不简单,手上功夫了得。在沈爻打量二人时,万筠灵也打量着他,此人衣着华丽,举止儒雅,气质不俗,可这只是此人的表面,不知为何,万筠灵隐约感觉到此人并非表面这般简单。
“县令大人。”陈十六开口喊道,“您这是去哪儿?我们正想问你,你可还记得徐麟栋与刘海争执的证物,就是那块玉佩的模样吗?”
万筠灵一听玉佩,立即瞥了陈十六一眼,又扭头盯着刘树。刘树被万筠灵凌厉的目光盯得胆战心惊,连忙解释道:“他们是那学子的朋友,正在查学子被杀一事。”
陈十六也看出刘树对着两人的态度不一般,疑惑地问道:“他们是谁?”
“我这还有正事,徐麟栋的案子以后再说。”
刘树敷衍了一句,便要请万筠灵、胡瑜走。三人刚要离开,沈爻淡淡开口说道:“六扇门都出动了,刘海牵扯的案子不小吧!”
万筠灵不由停了下来,扭头盯着沈爻,问道:“你如何看出我们是六扇门的人?又如何得知我们是为了刘海到此?”
“姑娘气度不凡,步伐稳健,应该是练武之人;眼神凌厉,一双眼睛似乎能洞察一切,观察入微自然是六扇门的基本功。”沈爻淡淡褒奖了一番,话锋一转,语带讥讽地说道,“最重要的是姑娘目空一切,神情傲慢,实在是六扇门的风格。”
“找死,敢诽谤我六扇门。”胡瑜大怒,怒吼着就要朝沈爻冲过去。万筠灵抬手制止,美目盯着沈爻,冷冷说道:“六扇门行事再霸道也比不上公子,至少……六扇门懂礼。”
“在下只是回答姑娘的问题,并非无礼,难不成在下说错了?”沈爻淡然一笑,反问道。
“那你说说六扇门行事能否霸道到直接取你项上人头?”万筠灵冷冷威胁道。
“在下这颗脑袋不重要,重要的是刘海。”
“你知刘海在哪儿?”万筠灵立即问道。
上钩了。沈爻心里一阵窃喜,调查出徐麟栋被谋杀,查出徐麟栋死前曾表示自己好运到来,推测徐麟栋的死应该是他掌握了某个秘密,从而查到刘海的身上,可就在昨晚刘海越狱,今日一早,便出现这两个陌生人。沈爻能看出两人身份、目的不一般,便诈了一番,没想到蒙对了,便顺杆往上爬,目的就是想打探出刘海的身份。
“不知道。”沈爻淡淡回了一句,脸上流露出高深莫测的神情,说道,“可我知道一些你们不知道的事情。”
“什么事情?”万筠灵问道。
“不急,谈谈条件。”沈爻淡淡说道。
“谈条件?”万筠灵俏脸泛着冷笑,她还头一次见到有人竟敢跟六扇门谈条件,此人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刘树站在一旁吓出一身冷汗,这沈爻以为自己是谁,他只是一个无权无势、有破案能力的隐士罢了!竟然跟六扇门谈条件,真是活腻歪了。陈十六一脸沉思,他隐约听出来先生要做什么,可先生知道些什么六扇门不知的事情?难道先生在骗他们?
“没错,你想抓刘海,而刘海也是我追查另一个案子的关键人物,其实你我目的相同,何不坦诚地将所知的事都说出来。”沈爻一脸自信地回答,笑了笑,引诱道,“或许你知道了我知道的事能很快抓到刘海。”
“回县衙谈。”万筠灵沉思了片刻,丢下一句话,转身返回县衙。胡瑜、刘树连忙跟了上去。沈爻淡然一笑,也走进县衙,陈十六连忙跟了上去。
县衙前堂。众人落座。
万筠灵开门见山地说道:“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在我说之前,先请捕快大人说说刘海到底是什么人,犯了什么罪?”沈爻不退半步,反问道。
“好,我告诉你,若你敢骗我,我保证今日摘定你这颗脑袋了。”万筠灵冷冷威胁了一番,继续说道,“一年前,国库失窃,上百万两黄金、珠宝被劫一空,六扇门一直追查此事。前不久,六扇门在市面上发现失窃的珠宝,查到刘海身上,一个捕快便一直追踪他到武邑县附近,可遭到刘海杀害,我二人便是缉拿刘海而来。”
“国库失窃?果然。”
沈爻一听,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徐麟栋为何被杀了,那玉佩应该属于刘海从国库中盗出之物,徐麟栋起先见财起意,后来发现这块玉佩非比寻常。他身为学子,自然对朝廷动向了然,此案已过去一年尚未结案,他掌握了这么重要的线索,汇报给朝廷,自然会得到重赏,他才会如此兴奋。
“该说你知道的事情了吧!”万筠灵见沈爻失神,不满地提醒道。
“此事应从徐麟栋与刘海对簿公堂说起,两人因一块玉佩对簿公堂,刘海因偷窃被关入狱,徐麟栋家中失火烧死其中,两者看似毫无关联,可徐麟栋死前曾说过他好事到来,可能要做大官了,可以推测,那块玉佩并不属于徐麟栋,徐麟栋被杀也正是知道了那块玉佩是国库中的物品,可没想到徐麟栋当晚被杀,而刘海尚在大牢,那杀徐麟栋的又是何人?”沈爻侃侃而谈,最后反问道。
“你的意思是刘海有同谋?”万筠灵反问了一句,摇摇头,说道,“不可能,我们六扇门的捕快一路跟踪刘海,并传递消息,非常确定只有刘海一人。”
只有刘海一人?沈爻一愣,这怎么可能?若刘海没有同谋,谁杀了徐麟栋?若凶手不是因为玉佩暴露而杀了徐麟栋,徐麟栋死了,那玉佩为何消失了?
就在这时,一名官差走了进来,抱拳喊道:“大人,徐府的刘管家来了,他说要见沈先生跟陈公子。”
“让他等会儿。”刘树不耐烦地说道。
“大人,刘管家说……”
“说什么?”
“说徐公子的玉佩找到了,沈先生一直关心这个,他挺着急。”
“让他进来。”沈爻心里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劲,玉佩之前找了许久没找到,为何突然出现?刘海越狱也是如此。在沈爻遐想之际,刘管家走了进来,向县令行礼,从怀中掏出玉佩递给沈爻,说道:“沈先生,就是这块玉佩。”
“县令,可是这块玉佩?”沈爻问道。
“好像是。”刘树仔细回想了一番,可记不大清,含糊其辞地回道。
胡瑜走上前,一把夺过玉佩,看了看,递给万筠灵,万筠灵看了一番,说道:“不是这块玉佩。”
刘管家、刘树说的这块玉佩是当日在县衙大堂,徐麟栋与刘海争执之物;万筠灵所说的不是这块玉佩是指不是国库失窃的玉佩。
沈爻顿时哑口无言,这一切都与他的推断大相径庭。
“说什么你知道些我不知道的事,你就是这么破案?那学子被何人所杀,我没兴趣知道,你强行牵扯到刘海身上,扰乱我断案,该当何罪?来人,将他打入大牢。”万筠灵俏脸盛怒,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