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是无人给娘娘撑腰的。”
温妃虚弱得说道,“绿屏,你找个可靠的人出宫,给家父带去一封信。他看了,自会明白怎么做的。”绿屏应了下来,接过温妃手里的信转身去了。
果然,次日早朝,皇上龙颜大怒,置百官不顾拂袖而去。缘起,那些为温妃之父温时运联名上书的官员,不知中了什么邪,绝口不提温时运之事,转而为锦亲王夏侯君悦联名上书,请求皇上下旨恩允锦亲王班师回朝。
此时,有人向皇上锦言,道,“温时运一伙人,绝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这么简单,定是为了逼迫皇上答应温时运回朝,只好皇上恩允了,这次联名上书之事也会不了了之。”此人正是,瑶妃之父岳中天,他已料到温父回朝势在必行,现在只不过是讨个顺水推舟的人情罢了。
皇上思虑不安,去太后那里讨个主意,太后阴沉着脸,说道,“那就恩允温时运回朝,封个什么官还不是皇上说了算?朝廷里有你舅舅赫连长志,那是你顶亲的自己人,还有瑶妃之父岳中天,哀家也可以把控得了,外加侍卫总领钟离将军,他们那些人还敢反了天不成,皇帝,你大胆去做,出了事有哀家给你撑着。”
皇上有了太后的懿旨,心里十分的舒坦,着李朝海立即去办,恩允温时运回朝为官,官职暂未明喻。皇上又去惊鸿殿看了看温妃,命人将宫里的燕窝人参按照皇后的配给赏给了她,既是赏赐又是安抚,又将恩允温时运回朝之事告诉了她,看见她窃喜的模样,皇上心里没来由的厌恶,闲聊了几句便离开了,当夜宿在了曼音阁。
入了夜,澄瑞宫内。
兰舟从御膳房给素语端来了参茶,笑道,“皇后娘娘真是有先见之明,将那曼音阁赏给了白嫔,也幸亏曼音阁和行云阁离得近,否则可苦了我们的皇上了。”说完,掩嘴轻笑。
素语瞪了她一眼,“少没有规矩,快说什么事,如果是无关痛痒仔细你的皮。”
兰舟笑道,“娘娘,兰舟刚才听说,皇上刚在曼音阁宿下了,那行云阁的人来说庆嫔心口疼,求皇上过去看看。皇上有些放心不下,就去了行云阁,即便知道是庆嫔使性子,也答应宿在行云阁,结果不多一会,曼音阁的人也来说,白嫔自皇上离开,就跪在院子里不肯起,皇上听了那个心疼哟,又紧赶慢赶回了曼音阁。你们说,如果行云阁和曼音阁离得远了,皇上光赶路也要花些时候呢。”
素语听了也失笑,倒觉得那个白嫔是个人才,换了别人也不过是明儿个见了皇上后,哭哭啼啼一番换些赏赐就罢了,她却用苦情计将皇上拴得牢牢的。
次日,温时运回朝觐见皇上,皇上轻松自如与其恳谈,“如今国事繁杂,你回来的正好,朕身边缺得力的人,难得你有报效朝廷之心,朕就封你为文署房御笔大臣,你可愿意?”
文署房是殇未朝皇上和权相议事的地方,许多重要的机密文件都由这里签发,能进文署房是荣耀,只是那御笔大臣,说穿了也不过是个笔吏而已,为皇上抄阅奏折起草文书,甚少能参与政事。
君命如山,臣推辞即死,他温时运没有料到皇上藏了这么一手,有些吃惊,老谋深算的他知道如今不是硬碰硬的时候,只能跪谢皇上隆恩。
后宫里,那温妃却做了一件不太妥当的事情,她去永宁宫哭求太后,说父亲官职低微,自己的颜面尽失,这有失皇家体统。
太后却不假以颜色,呵斥道,“放肆,你一个小小妃子竟然妄议朝政。你如今已是皇上的人,当应尽职侍候皇上,那温家说穿了与你再无任何干系。如果不是念你怀有龙嗣,哀家这就将你打入冷宫,让你好好反省反省。”
温妃虽然闹得灰头土脸的,看太后仍没有将自己假怀孕之事张扬出来,也放了心。刚回到惊鸿殿,太后那边也派了苏姑姑过来,赏了不少东西,总算是挣回些脸面来。
绿屏等苏姑姑趾高气扬离开,方说道,“主子,你怎么能跑去永宁宫闹呢?白白让那些人看了笑话,自己也没落个好。”
温妃不屑得冷笑,“亏你还是云姑调教出来的人,这点也想不通?我表现得越愚蠢,太后就越对我放心,她这是想利用我呢,我也一定会给她利用的机会。”
次日,素语又派了兰舟去曼音阁,赏了白嫔好些物什。这次那白嫔倒也识趣,就跟着兰舟来澄瑞宫给素语请安谢恩。
只是素语在寝室,一会想喝燕窝,一会想喝参茶,折腾了好一会就是没出去见白嫔。那白嫔既不着恼也不跪等,只从大殿侧边的书架上抽出一本《文心雕龙》来,闲闲读了起来。
锦言知道素语这是想给白嫔立规矩,说道,“兵家常曰,因人而宜。凡事不可一概论之,这白嫔不似惠婕妤之类……”
素语果然将这话听了进去,略思索,起身梳理了下妆容再不耽搁,去了前殿见了白嫔。
那白嫔见是素语出来了,手握书卷,盈盈拜倒,口齿清晰,声音悦耳,仍是一身白衣,飘尘若仙。
“臣妾谢皇后端午那日赐曼音阁之恩,今日特来谢恩。”
“白嫔不用放在心上,那曼音阁闲置许久了,赏给你自是比你在瑶仙殿要强一些。”素语不以恩示人。
素语与白嫔闲聊了几句,彼此有话却对不上路数。那素语在试探,那白嫔在推辞,一来一往,倒急煞了锦言,不由得在脸上露出焦急之色。
白嫔早已看见锦言也在其中,眼神便没有离开过她,这下乍见锦言神色异常,便不由得出口相讥,“皇后身边的宫女果然了得,不过是几句话就激得皇上出脚踢死臣妾的宫女。”
锦言看话落在自己身上,那日情景仿佛历历在目,皇上绝情的话也在耳边回响,不觉得心中一悲,热泪流出,慌得拿帕子擦拭。
白嫔不依不饶,“怎么?皇上不在这里,你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做给谁看?难不成你要激得皇上将我一脚踢死吗?”
白嫔这话端得有些重,让素语也皱起了眉头,如果不是存心要拉拢她,当即就要呵斥她了。
“燕瑾,这几日你的身子不大好,先下去歇着吧。等过几日白嫔消了气,你再去曼音阁陪个不是吧。”
锦言转身就走,也忘了行礼,将白嫔气得眼睛充血,饶是她性子清冷,也是新来皇宠,心里不由得气急,说道,“臣妾总算没有白来这澄瑞宫,皇后娘娘的赏赐臣妾却之不恭,一并受了。”
素语知道,是锦言让她心里不受用,于是好言安抚了几句,直接点名了正题,“白嫔,听说你父为官一向廉明,两年前却获罪入了狱,至今……”
这是白嫔的伤心事,她自幼与父亲白之镜相依为命,颇为凄苦,却从未结党营私逢迎曲承。当年白嫔入宫,白之镜只是希望她能洁身自爱,在宫里能有一分落脚之地罢了,哪里想到白嫔一进宫,其父却因受贿入狱,自己也多多少少受了牵连,在宫中被冷落了两年。
白之镜在大狱里熬过两年,身体羸弱,通过好几层关系才给白嫔递进话来,要她好自珍重,白嫔牵挂老父,端午节那日,也是存心要拼得性命博君一笑。今日已得盛宠,怎奈却一直不知向皇上说起,忧急如焚,如今听素语低低念来,已是清泪几行。
“皇后,如若家父果真有罪,臣妾愿皇上明正典刑昭告天下。怕只怕那些人,就想将家父在大狱之中活活熬死呀。只是臣妾人微言轻,救不出家父……”说罢,已是低声吟哭。
素语沉吟,她想拉拢白嫔,救出她父是最好没有的恩赐了,此事牵涉重大非同小可,没有把握她也不敢说出口,哪成想锦言就从里间出来了,慢条斯理说道,“哪里是救不出?我看你就是不想救。”
白嫔止住哭,怒视锦言,喝道,“如果你父落狱,你会坐而无视无动于衷?”
此话一出,锦言素语俱是一惊,两人相视一眼,素语脸上已是埋怨的神色,锦言忍住气笑道,“白嫔此话差矣。燕瑾非皇家之人,自是为救老父舍命无悔。而白嫔你已是皇家的人,应该劝君斩罪父,为皇上分忧。”
白嫔初始怒,转沉思,后狂喜,用帕子拭去泪水,喜道,“谢燕瑾姑娘醍醐灌顶之言,救出家父来,定会来澄瑞宫相谢。”白嫔当即跪安请辞,回了曼音阁。
素语心里疑虑,不知锦言的话怎么就打动了白嫔。锦言看着白嫔远去的婀娜身影,叹道,“她也算是个聪明人,只不过性子直,将来得罪的人多了,会有她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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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痛失侍宠
次日是五月十五,正是各宫嫔妃去永宁宫给太后请安的日子。
素语带了锦言和兰舟一同前去,锦言本来托辞不去,素语喝道,“反了你,澄瑞宫是你主事吗?”旁人只道是素语对锦言太苛刻了,锦言却知道素语的心思,不过是为了激怒太后罢了。
路上碰上了惠婕妤,给素语请过安后便垂手恭立,素语本来对她无一分好感,因她前些日子字条示警,对她也存了一分感激,言语间便亲切多了,“听说你的绛紫阁用度被那些抬高踩低的太监给克扣了些?福全,回到你给御监司说一声,就说本宫的意思,要他们凡事对绛紫阁照应一点,这次的差缺补上了本宫就不再追究,只是千万别有下一次了,本宫决不轻饶。”
惠婕妤跪下谢恩,被素语亲自扶了起来,说道,“该是本宫谢你才是。你救了本宫一命,本宫有恩必报,定会护你周全的。”
惠婕妤一听,涕泪交下,忙说道,“求娘娘救臣妾一命,如今只有你才能救臣妾了。”
素语心惊,但见身边尽是兰舟、寄灵之流,忙将惠婕妤扶起,轻声安抚,相携而去。锦言跟在身后,进了永宁宫,各宫嫔妃看见素语进来,齐齐向素语请安。
不多一会,苏姑姑搀扶着太后出来,今儿个太后穿得是绛紫色衣衫,端得是雍容华贵,颇有精气神。众嫔妃向太后请了安,太后赐了座,便特别叫人将白嫔的位子安置在身边,拉着白嫔的手不停地称赞,说道,“这丫头对皇上可谓忠心,哀家喜欢得很,苏辣子,去把哀家用过那件镶金丝裹边湖蓝底衫子赏给白嫔。”
瑶妃在一旁酸溜溜得说道,“也难怪太后偏心,白嫔大义灭亲,可谓是惊天之举呀。”
太后笑道,“哀家平日里赏给你的还少嘛,还敢说嘴。要说白嫔求皇上处置她父亲的事情,哀家倒要说道说道。你们呢,平日里总说对哀家忠心对皇上忠心,可是一旦娘家人犯了事,还不是哭着闹着来求哀家求皇上宽恕?白白给皇上添了那么多烦恼,要知道你们现在是皇家的人,娘家人只是个叫法罢了,你们的心还向着外边人,成何体统?”
太后越说越严厉,到最后已是声色俱厉,各嫔妃纷纷跪下听太后训示,唯其中温妃最是胆战心惊,额上布满细密汗珠,身子摇摇欲坠。
太后看大家惶恐,也随即缓和了语气,说道,“也不是哀家不近人情,你们看白嫔昨夜请求皇上处置罪父明正典刑,皇上连夜就着人去查白之镜的案子,原来那白之镜不过是受案牵连之人,并无罪过,皇上当即赦免了他,并且封他为五品御史,专门弹劾贪官污吏,这不是皆大欢喜吗?哀家今儿个说这事,就是喜欢白嫔的忠心,这才是一心一意侍候皇上的人,哀家不赏她赏谁?”说罢,环顾一圈,问道,“温妃,你说哀家的话对吗?”
温妃双腿一软,差点跌在地上,声音颤抖道,“太后教训的是。”
白嫔往锦言这边看了一眼,眼中的感激之情不言而喻,锦言回她微微一笑。
太后又要晋封白嫔为荣华,白嫔再三推拒了,说位居嫔位已是莫大的荣宠,不敢再有其它奢想,太后听了更加欢喜。不停夸奖白嫔,惹得一众嫔妃怨气冲天,怒视白嫔。
白嫔也深知众怒不可犯,其后几天都声称身子不爽,不能侍驾。皇上又回了行云阁,几日里庆嫔又得了盛宠,每日里缠着皇上,让皇上去不了别的宫殿。众嫔妃的怒气又转移到了庆嫔身上,只是那庆嫔不知皇上宠爱是福也是祸,她性子又骄躁,入了那个局也是自然的。
那日,过了皇上下朝的时辰,庆嫔见皇上迟迟未回行云阁用早膳,一时急不可耐,便往朝元殿方向去迎接皇上,有个自称是朝元殿侍奉茶水的宫女对她说,皇上病倒在了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