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乱动,因为身后,就是那爱我,怜我,肯为我背负骂名的女人,最终,那血液还是到了我的脚下,程妞在我后面猛的圈住我的腰,喊道:"寅当哥哥,吻我!"
我身子颤抖,但是听见程妞的话之后,忍不住的回头看他,穿着新娘妆的程妞无疑是最美的,点绛朱唇,明媚皓齿,宛若画中走出来的人物,那极其不应景的美,美的惊心动魄。
听见程妞的话,我心里那像是水草蟠扎的心情,一下子豁然开朗了起来,我猛的蹲下身子,捞起那在血水中的斧头,嘴里像是困兽一般,啊啊啊啊啊的叫了起来。
没有人,没有人可以从我身边将程妞夺走,没有东西,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成玄看见我重现捡起了斧子,脸上露出异样的光芒,拿着沾满一天鲜血的青铜剑,轻轻的冲我一挥。
轰隆,那成玄头顶上的惊雷炸响,一道妖异的红色闪电劈了下来,劈在那鬼门之上,这东西鬼性太大,天地不容,那雷又是天地中至阳至刚的东西,终于是要毁掉这东西了。
但是天有杀人意,人有逆天时,那幻化出来的鬼门被雷劈中之后,那吃啦啦红色的闪电蔓延,将那幽幽暗暗点点鬼火湮灭不少,但是根本没有将其毁掉。
说起来时间长,但是从那成玄劈出那一剑之后,那鬼门大开,冲出一条像是鲜血一般的红河,在那暗红的血河上面,一个脚印到了我身边。
天地见狂风大作,异象连连,终于,那脚印面对面的出现在我身边,叮铃铃,成玄终于晃动了他手里那最后一个宝贝。
原本混乱的那方天地,随着那声音突然是安静了下来,叮铃铃,叮铃铃,仿若这清冷的铜铃声像是天地见的唯一,如晨钟暮鼓,深远的不可思议。
伴随着这铃声,我看见那血河上的那个脚印上,突兀的出现了一个红黑色影子,那影子像是从的地下钻出来的一般,肉眼看见的速度迅速变大,一眨眼的功夫,居然是成了一个高约是三米的红色影子。
像极了刚出生的那种没毛老鼠,或者是扒了皮的人。
我见到这货站起来,嘴里大喊一声,拎着斧子冲着那东西砍了过去,这东西绝对不是一般的鬼,因为这东西出现的那一刻,周围所有的人,像是没了命一般慌乱逃过去。
我手里拿着斧子,狠狠的冲着眼前的那个东西砍了过去,这次我用的力气极大,但是斧子丝毫没有手里点,扑的一声,我脚下没跟,连人带斧子,往前面趴了过去。
那红色的人影在我瞳孔中慢慢放大,我这时候,终于是看清楚了发生的一切,那所有的一切,那鬼门左右,不知道什么时候攀上了一双双没有皮的手,一个像是红色皮球般的肉瘤没有丝毫征兆的从那永远透不过光的鬼门中钻了出来,一个,两个,三个……那像是剥掉皮的活人般的东西,晃动的,抽动着迅速的从那鬼门中钻了出来。大大小小,猩红一片,配合着地面上的那条血河,修罗场,阎罗狱,就是形容这可怖的一幕吧。
我扑倒在地,有些呆滞的看着这东西。
跑啊!尹三在和后面边喊着便朝着我这边杀来方圆十几米之内,除了我们几个当事人,已经没人敢在这来站着了。
噗……一声,那像是不老松一般的程序按身子晃了几晃,慢吞吞的往后跌去,那叶天凌跟周围茅山弟子狂喊道:“师傅!”
在成玄倒地的时候,他死不瞑目的说了一句话:“杀……”碰的一声,我脑子炸开,眼前的那像是没毛老鼠的鬼怪东西,个个像是饥饿的饿死鬼一般,狠狠的朝着我扑来。
我挣扎着在地上爬起来,不,不,不!我不要死!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求生欲望,一直以来,我都是得过且过的人,但是今天,我不行,我不允许,我不允许自己死,因为,在我身后,是我爱的人,是愿意为我被放弃一切的人啊!
那像是眉毛老鼠般的鬼物,在冲着我扑过来的时候,相互粘合,在所有人吃惊的目光之中,那许许多多的红皮恶鬼,居然是融合成了一团巨大的像是血瘤一般的东西,断裂的肢体骨头在那巨大的肉瘤中咯吱咯吱作响,冲到我面前的时候,那巨大的肉瘤猛的裂开,黑乎乎,拉着血丝,像是森森巨口。
一瞬间,那东西就冲了过来,我双脚发软,目眦尽裂,嘴里不甘不愿的喊出咆哮声:“啊啊啊啊啊啊……”砰砰砰,我终于是感受到自己身后的八臂了,我双手将那斧子狠狠抓住,伴着那从天而降的雷声,伴着那赶尸匠砸来的棺材,伴着程以二的九子之密,伴着尹三撕心裂肺的咒语,伴随丈母娘的怒喝,我穷极自己一生之力,吼破嗓子,将那斧头,冲着那仿若天威一般的巨大鬼物劈去。
啊啊啊啊啊,我嗓子里发出绝望的嘶吼,我不甘,我好恨!声音太过凄厉,像是最怨毒的恶鬼,像是最恶毒的诅咒,那天地间,轰隆隆雷声合着,像是在为我助威,又像是为我叹息,天地变色,但惟独那硕大的鬼头,像是吞噬天地鬼神的无情植物一般,丝毫没有被我影响,依旧无情而迅速的朝我吞来。
那裂开的黑黝黝滴血的大口子哟,终于是将我吞噬了进去,在前一刻,我狠狠的将手里的斧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劈下去,眼前景象由亮变黑,那腥臭阴冷的气息迅速将我包围,大脑一阵恍惚,哦,终于,要死了么……
命运是朵两生花,你以为看的见一朵,但是永远预测不到另一朵。
那像是梦中记忆而来的猩红嫁袍噢,你又是在我面前飞舞,是你舍不得我离开,还是我将死时的幻想,我最爱女人呵,你脸上怎么又是泛开了泪花?
我有些幸福的闭上眼睛,在我将死的时候,还能看见那为我穿上嫁衣的程妞,可是,为什么,那程妞的脸上越来越白,那猩红猎猎的嫁袍,为何渐行渐远?
我努力晃了晃脑袋,不对,不对,那是程妞,她,她走向去哪!记忆像是潮水涌来,我想起自己这是在哪,不对,但是为什么,自己没有那将死的感觉,为什么我那么心悸,为什么我看见那穿红袍嫁衣的程妞心疼的喘不过气来?
啊,不对,我没死!不,不!我为什么没死?!
啊啊啊,我赶紧朝着那渐行渐远的程妞追了过去,程妞,你去哪,你要去哪,可是我稍微一动,脚下湿黏,像是陷在了沼泽之中,不!不!我怒吼着,嗓子哑的都叫不出声来,砰砰砰,我那错乱的八臂八脉在这中情况下,疯狂的运转起来,我狠狠的往前迈了一脚,感觉自己像是打破了鸡蛋壳一般,咔嚓一声,一股新鲜的冷风钻到了我的鼻子里。
随后,我眼前那昏暗的世界,碎成了一片一片,那世界中还依稀看到见的红嫁袍,彻底的也碎了,跌落在地上,再也,捡不起来了。
我抬起头,看着眼前,在我不远处,那头顶着黑云的鬼门正在关闭,而在它关闭的前一刻,我甚至还能看见那像是肉瘤一般移动的怪物,轰隆一声,鬼门关上,请风乍起,那鬼门像是一缕青烟,又像是海市蜃楼,消失,不见。
我没死,但是我的心在颤抖,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那种快感,周围的人群看着我,脸上像是见鬼一般,我不敢回头,我不敢回头,一定是我想错了,一定是没事,程妞一定没事……
姐姐!一声凄惨的不像是人能发出的叫声从我身后传了出来,是程以二的声音,我听见这声音,身子像是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哐的一声,瘫倒在地上,眼睛睁的大大的,嘴巴张着,身子抽搐,像是没有水的鱼。
程以二歇斯底里的喊叫声仍然在我背后继续,我像是一个死人一般,麻木,不知道该干什么,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程妞没事,程妞一定没事,我想回头,但是又害怕回头,我好想找一个乌龟壳钻进去,我不想面对。
人群稍微停滞了一会,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抓住他,一群人想要过来抓我,但是我身边突然多了两个人,替我挡住了他们,我在地上,慢慢的蜷缩,不去理会这些人,尹三跟赶尸匠抽空将我扶了起来,我呆滞的头梗在脖子上,随着身子一起转了过来,突然间,我身子像是被雷劈了一般,不动了。
那一袭红妆的人啊,怎么就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那身上脸上大片血花绽开,像是妖异至极的莲花,哪里还分的清是嫁衣,哪里是鲜血,程妞,程妞你怎么了?程妞!你这是怎么了!
我猛的往前扑了过去,嘴里像是哑巴一般,呀呀呜呜的说着什么,程妞,你怎么了,你快看着我,你看着我啊!你睁着眼睛为什么不看着我,你看看我啊!你在看我一眼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