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坚持要把工作地点搬出总裁办公室,用她的话说,一天二十四小时,时时刻刻相对容易产生审美疲劳感,两人总要有一个各自单独的时间段。耿绍昀拗不过她,只得任由她搬回到原来工作的秘书室。总裁秘书处总共八个人,首席秘书江雅秋有独立办公室,私人秘书陈倩的办公室在总裁办公室外间,余下两名秘书助理、四名文员,全部在大秘书室里办公,小小和顾湘湘作为才入职一年的新人,职位都是文员。虽然身份特殊,小小在公司并没有因此而受到任何优待,至少,表面上如此。
临近下班,小小向总裁办公室走去,几乎每天这个时候,她都会到耿绍昀的办公室等他下班,然后一起回家。两个人相处久了,如许多普通夫妻一般,生活不知不觉形成一种固定模式,平凡而幸福,是她所眷恋的家庭气息。偶而她会自嘲:你看,我真不是做大事业的人,胸无大志。耿绍昀拥着她抚慰:没关系,一切有我呢,女人太能干了,男人做什么?事实上,自从他们同居后,他对她工作上的要求确实远不如以前来得严格,倒有点类似杜修宇,只要不惹出乱子,在许多事情上依着她的性子高兴。
经过总裁办公室外的秘书间,小小向陈倩招呼一声,径直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耿绍昀和沈嘉恒坐在办公桌前,各自拿一份文件热烈讨论着什么。看见小小进来,沈嘉恒先站起身向她颌首微笑一下,风度一如既往,好到无可挑剔。小小心里再无芥蒂,也向他点头笑笑,正要打一声招呼。耿绍昀已经来到她面前,温和说:“我还有事,可能要晚一点,你是在休息室等我,还是让司机先送你回家?”
“我也有事,”小小笑嘻嘻,心情很好的样子,“我们秘室几个人约好去吃湘菜,吃完晚饭,再去南城商业中心血拼,那里的新款秋装已经上市,你忙你的,我晚点回家。”她一向很有人缘,即使身分公开后,也只是最初几日秘书室的同事面对她有些拘谨客气,很快又没有了隔阂,一群年轻女子和以前一样,常混在一起谈论八卦、逛街购物。
听她这样说,耿绍昀习以为常,随意问一句:“身上有没有钱?”
“有卡,没现金。”
耿绍昀拿出钱包看一看,“真巧,我也缺这个。”抽出一张卡递给她,“自已去取一些现金在身上备用,有些地方可能刷不了卡,让司机送你们去。”
小小身上有金卡,沈嘉恒在场,不好驳他面子,就接过卡,轻声说;“除了湘湘,我们秘书室其它五个人都去,大家约好坐地铁,不用司机送。”
“唔,”耿绍昀点一下头,“逛完街后给我电话,我去接你。”
“不必了,我坐出租车回家就行。”
他却不容她反对,挽起她的肩送到门外,“我等你电话,快去吧,别让人家等你。”知道伙伴们都在等她,小小不再纠缠这种小事情,答应了一声匆匆离开。
看她离去后,耿绍昀刚把门合上,还没有转过身,就听见沈嘉恒冷笑:“我还以为她是个不开窍的傻丫头,没想到居然会对你死心塌地,果然好手段!”他的风度向来极好,鲜有这么尖锐言辞。
耿绍昀不悦的回过头,“说什么呢?”
沈嘉恒垂下眼眸,眉头微微一凝,又神情自若的扬了扬手上的文件,“谈正事要紧。”
耿绍昀也不多说什么,两人继续谈公事。用了一个多小时,才把大致的框架定下,工作算是初步完成,后续细节可以交由的人去完成。沈嘉恒说:“我们一帮老朋友约好今晚去KTV,你去吗?”
以往工作之余,耿绍昀倒是常和那群死党结伴去寻欢作乐,订婚后,大多数时间陪着小小,和那群死党的来往也就少了。他想小小没有那么早回家,便答应:“也好,一起去吧。”
一路沉默着走进总裁专属电梯,沈嘉恒望徐徐合拢的门,突然说:“绍昀,谢谢你!”
耿绍昀看他一眼,“什么?”
“我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笨,”沈嘉恒微笑:“杜修宇是什么样的人?我虽然没见过,也听说过,宁可他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他。我骗他的女儿,他不找我麻烦已经算是很客气,怎么可能会帮助我?我能掌控整个沈家,真正起到帮助作用的那个人,想都想得到!”
耿绍昀笑一笑:“我从来没有忘箭当年在我危难时,你倾尽所有相助的情义,就为那份情义,我一直把你当作真正的兄弟,嘉恒,无论你需要什么样的支持,我都会尽力而为,唯独小小,我不能为任何人而放弃她。”
封闭的小空间里一时安静得骇人,电梯快要落到底层时,沈嘉恒笑出声:“并不见得是什么倾城倾国,竟然让你动了真心?”
耿绍昀了然笑:“既使最初的动机不纯,难道,你从来没有过假戏真做的成份在里面?”
沈嘉恒哧笑:“一个女人而已,漂亮的女人多得是……”耿绍昀锋锐的眼眸在他脸上停驻片刻,他声音逐渐低下去,终是怅然若失。电梯“叮”一声,门缓缓打开,他率先走出电梯,忽又转身,手重重拍在耿绍昀肩上:“不管怎样,兄弟才是最重要的!”
耿绍昀有手也拍在了他肩上,“永远都是兄弟!”
到达KTV,一群老朋友已经等在包厢里,看见耿绍昀不由意外:“咦,耿大少今天不用做二十四孝未婚夫?”
耿绍昀笑着点上一枝烟,向着问话的那个人:“怎么,今天出来玩,又找了一个什么借口来应付你家里那位严妻,开会还是陪客户?”
大家哈哈大笑,其中一个人心有戚戚:“真不明白这些女人是怎么想的,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玩够了自然会回家,何必较真。唉,女人女人,好的时候就是女人,不好的时候,就是累人!”一群人笑得更加厉害。
酒很快送上,KTV相继进了包厢。光影迷离的包厢里,脂粉香水气息和着烟酒气息弥漫开来,满屋莺声燕语,大型背投屏幕正播放一曲绵缠的歌,颇有纸醉金迷的景象。耿绍昀是临时到达,事先没指定陪酒,有人建议:“耿少,听说这里新来了一个很有特色的,叫什么云诗,跟画上的古典美人一样,不如叫她来为你陪酒。”
倚在沈嘉恒身旁的嗲声嗲气说:“哎,人家可跟我们不一样,只陪客人喝酒唱歌,不肯出台的,先生到时不尽兴,可别见怪呀。”
那人不以为然:“既然做这一行,还装什么三贞九烈,把名字叫成琴棋诗画,就不是KTV的了吗,真不识趣。“
耿绍昀呵呵一笑:“就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