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小邪转头问李大麻子:“怎么回事?我们做的事自然我们承担,你们怕什么?”
李大麻子脸色发白,口齿不清的说道:“火大爷,这这这这,杀了日本人。是是是天大的麻烦,我我我们在场的,都都都都讨不到好。你快走吧,一会日本宪兵过来了,我们都没命了。”
候德彪几乎五官都吓的变形了,突然跪倒在地惨叫道:“火大爷,求您别走啊,您如果不怕日本人,就留在这里吧。要不我和李大哥也要没命了!你如果非要走,我只能和你拼命了啊。”
李大麻子劈头盖脸乱抽候德彪的脑袋,叫道:“候德彪,你说什么呢!”
候德彪不管不顾的叫喊道:“大哥,我说的是实话啊。他们要是走了,我们两个当差的在场,不抓他们看着他们走,我们俩就完蛋了啊!”
李大麻子一听,直翻白眼,打了个寒颤,居然也噗通一下跪在火小邪、雅子面前,哭喊道:“火大爷!您是好汉,您好汉做事好汉当,我们这一屋子人的性命,都在你手上啊。求您现在别走啊,您要是一走,我们真的全完蛋了啊。”
火小邪颇有点尴尬,他虽然不在乎雅子杀了两个日本浪人,但眼下这个局面,真让他有点进退两难。
雅子见火小邪有些为难,低声道:“小邪,你如果觉得不痛快,我就把这些支那人都杀了,我们走我们的。”
火小邪一听,心头一凛,他与雅子日夜相处七年,情同夫妻,怎么从未发现雅子的内心还有这么残忍的一面,杀人一事在从她的口中说出,简直是轻描淡写一般。回想起来,七年间在甲贺孔雀山,也从未碰到过这么复杂的局面,雅子和他都倍受尊敬,怎么会有让雅子动手杀人之事?哪想到刚才奉天,就生出这么多麻烦来。
火小邪面色一冷,扭头对雅子用日语说道:“雅子,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我怎么从没有发现你这么随便,便想杀人?这些是老百姓,没有得罪我,他们说的是实情,你杀他们就不觉得难受?”
雅子听了,顿时花容失色,连退两步,跪下火小邪面前,低头不起,惊声道:“火邪大人!雅子只是希望您不受困扰,雅子没想到会惹您生气。火邪大人,请您处罚我吧!”
火小邪见跪了这一屋子的人,心中隐隐作痛,这个世道为什么比以前变的复杂了太多,几乎没有道理可讲,连雅子也突然变得这么冷血无情,道歉的话对此毫无悔意,仅是怕自己不高兴,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吗?
雅子一言不发就杀了两个日本浪人,还能算是自卫,火小邪尚且想的通,但雅子刚才说要杀了在场所有人,仅为让火小邪不受困扰的出门,这个打击才刺的火小邪心头滴血。雅子对自己无比温柔,贤惠得体,忠贞不二,火小邪是清楚的,绝对不会怀疑,可忠诚到杀无辜百姓开路的地步,就显得“变态”了。火小邪的记忆中,黑三鞭是最辣手无情的人,也断然在这时候做不出雅子所说的事情来。
雅子的温柔乡里,满山鲜花竟是催命草,美丽的外貌之下竟是嗜血无情,绝美和残忍竟能融合在一个人身上。这才是雅子的真面目吗?
土贤藏丰和伊润广义,在七年中都有意无意的谈过日本人的性格,菊花和刀,凋零之美,残败之美,最光荣的死法是剖腹自杀,无比的痛苦下,横一刀竖一刀,肠子流出,血染白布,这样的血腥才算是完美,才能挽回尊严,受到尊重。
火小邪一直以为这是种不好的风俗罢了,现在才猛然觉得,这可能就是日本人灵魂上的畸变,是骨子里的东西。
火小邪紧紧的闭了闭眼睛,缓缓的睁开,转身坐到凳子上,对雅子用日语说道:“雅子,我没有怪你,你起来吧。我不想走了,我坐在这里,一直等到有人来抓我们。”
雅子低低应了声是,乖巧的走到火小邪身后,静立不语。火小邪看着雅子的容貌,回想刚才她的所做所言,仍是隐隐作痛。
店老板、李大麻子等人听不懂日语,但见火小邪端坐不动,面色沉静,似乎猜到了什么。众人不敢说话,慢慢爬起来,守住了门口,既害怕又担心不已。
店内一片沉默,每个人的心中都翻腾不已,千言万语却又无从说出。
过不了多时,就听到警笛声响起,外面的大街上乱成一片,两队日本宪兵已经被人领着,赶来此处。
门外一阵日语和中国话夹杂的询问声和吆喝声,略略一静之后,大皮鞋声响起,一个日本军官,带着几个荷枪实弹的日本宪兵,径直向大门内走来。刚才那一番吵闹,这些日本宪兵已经问清了情况,杀人者还端坐在店内未走,一男一女,而且日语流利。日本宪兵吃惊不小,不敢大意,吩咐众人闪开,守住出路,由宪兵队长亲自带着人走了进来。
宪兵队长进门一看,一眼就看到火小邪、雅子,他们脚边不远,躺着两个面色发黑的日本浪人尸体。
宪兵队长也没有见过杀人后还这么镇定,端坐不走的人,吓得心中狂跳。他不敢上前,一把从腰中摸出手枪,提在手上,指着火小邪用日语大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火小邪轻哼一声,啪的一下站起身,向前走了一步。
宪兵队长和一种宪兵惊的一片低呼,连连后退。宪兵队长大叫道:“站住!不准动!不然开枪了!”
火小邪用日语答道:“人是我杀的,现在我跟你们走。”
宪兵队长听火小邪日语尽管流利,仍有口音,应该不是纯正的日本人,顿时眉毛一竖,挺直了腰杆,极为轻蔑的大骂道:“你是支那人!支那猪好大的胆子!来人啊!抓起来!”
那帮日本宪兵立即端着枪,凶神恶煞的扑上前来,要将火小邪拿下。
火小邪丝毫没有反抗的举动,只等着日本宪兵来抓。
雅子一见火小邪无所谓的样子,知道此时自己可以出面了,顿时柳眉倒竖,眼露杀气,一直含而不露的气质霎那绽出。
雅子尖声厉骂:“混蛋!你们好大的胆子!你们都不想活了吗?”
雅子的日语纯正,加之她不容置疑的口气和傲视众人的气质,把日本宪兵们骂的一愣。
雅子骂道:“如果你们敢放肆!冒犯了大人!下场一律如死去的两个混蛋!”
日本宪兵全部看着眼前这个绝美的女子,一时间再无人敢乱动。
宪兵队长意识到火小邪、雅子来头不小,小心使得万年船,啪的一个立正,微鞠一躬,问道:“请问两位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了我们日本人?”
雅子从腰间取下两块纯金打造的方牌,展在手中让宪兵队长看了几眼,说道:“这两个浪人冒犯了我,理应处死!我是佐道内参!这位大人是奥义御道!你们这些宪兵,敢对我们不敬,一律处死,无需任何理由!。”
那宪兵队长听到佐道内参这几个字的时候,眼睛就已经瞪圆了,没等雅子说完,满脸已是惧色,啪的一下站直了身子,鞠躬不起,连头也不敢抬一下。
宪兵队长颤声叫道: “两位大人请原谅!我们只是奉命办事!不知道是两位大人在此!请原谅!请原谅我们!”宪兵队长都这么做了,其他宪兵从屋里到屋外,更是肃立一片,如同木桩一样呆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