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主流媒体终于在“黄海银行虚假报表事件”的第三天,不再沉默。中国政府通过主流媒体郑重声明:
“近日,一些别有用心的海外媒体,巧借黄海银行上桥支行的一笔不良贷款,大做文章,制造‘黄海银行虚假报表事件’。他们妖言惑众、制造事端,把一个企业的不诚信问题混淆成一个银行的不诚信事件;把一个支行的违规经营问题,诬陷为整个中国银行业的信用缺失现像。这些别有用心的人或机构的险恶用心就是破坏中国的金融,破坏中国改革开放的大好局面,阻挠中国经济的飞速发展和整个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但是,中国政府有信心、有能力打退国际热钱的恶意进攻,站起来的中国人民也决不准许这些别有用心的人或机构的阴谋得逞。中国政府在此严重声明,中国的银行业是受到国家银行监督委员会和审计署严格监管的行业,绝不存在有意做假帐的行为。同时告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或机构,当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在中国的领土上做违法的勾当,必将受到中国法律的严惩。
为了应对‘黄海银行虚假报表事件’,中国政府决定成立“反金融危机特别行动小组”,核查黄海银行的帐目,对违规违法行为决不姑息养奸,对违规违法的责任人及其上级主管人员将进行严肃处理。
全体中共党员和有觉悟的全国群众,要坚决听从党中央的号召,不要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或机构所利用,近期不要出售自己手里的一切资产,不给别有用心的人提供可乘之机并造成自己的财产损失。”
中央银行为了应付已经发生在黄海市的挤兑现像,一方面从全国各地紧急调运现钞到黄海市,以满足储户的提款需要,另一方面为了防止发生全国性的挤兑事件,暗暗地命令中国所有的印钞厂24时不间断地印刷百元钞票,同时推出了新版的千元大钞,以被紧急情况时发行。
在中国政府的有力措施之下,不但全国没有出现挤兑现像,就连黄海市的挤兑现像,也立刻平息了。但是,股市以黄海银行为领头羊,依然以每天下跌10%的速度萎缩着。股票市值也在一天紧似一天地蒸发着,仅仅三天,股票市值已经缩水人民币8000亿元。股民继续疯狂地抛售股票,不假思索地套现出局。人民币在贬值,整个中国的财富都在每日蒸发着!
此时的“逢春一笑”已经在网络上变成了一个疯狂的空头,她以黑色幽默的笔法,杜撰了一个《股民入场式》的段子,继续煽“空”风,点“跌”火、蛊惑着股民本以脆弱的人心。
…………
老程继续用自己“股民老张”的网名表达自己的郁闷和沮丧:“你也逃他也逃,我要想逃怕回调。这波浪那波浪,哪波我也没赶上。这线图加那线图,越看心里越糊涂……”
“豁出去”自打“黄海银行虚假报表事件”当天在网上露了一次脸之后,就再没有露过面。他除了股票上的物质损失之外,也越来越把握不住这个“逢春一笑”了。他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这个网络美女,是不是真的mm,甚至是不是真的女人?!在物质和精神的双重打击下,他已经没有了上网侃大山的精气神儿。
“乐呵呵”还在网络世界里活着,只是现在的她,已经乐呵不起来了,她毫无才华的套用毛诗写道:“风雨送牛归,暴雪迎熊到,已是股市百丈冰,哪个股还俏?俏也难争春,犹豫是否抛,股指何时才见底,只有鬼知道!”
在中国金融危机存亡的时刻,在北京天安门东侧神秘的区域里,那个神秘的大美女再次出现了。她的肤色依然像羊脂玉一样冰洁,她的身段依然像杨柳一样婀娜。她由便衣警察陪同,依然坐上一辆没有牌照的新款奥迪轿车,飞似地驶进中国的中央银行。
一个个子不高、戴着黑丝眼镜、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在落地窗的玻璃前,他的双手背在身后。他就是新上任的特别行动小组副组长:黄海市银监局局长王洪。他深邃的细细的眼睛依然充满了血丝;他的眼前,是长安街上川流不息的车流。他的身后,坐着那个神秘的大美女。神秘的大美女不是别人,正是索撒已经开始怀疑的弟子:冯卉。
“冯卉同志,感谢你在关键的时刻再一次站到了祖国一边。不久前,你向国家安全部门提供的海外热钱通过地下钱庄透渡中国和索撒企图用2万亿人民币做空中国的情报,为中国政府反击国际热钱的进攻赢得了进行资金准备的宝贵时间,也提供了应对的经验,功不可没。你这样做,索撒老先生一定会有所感觉,他不会挟私报复吧?”
冯卉美丽的脸上,仿佛风平浪静的湖面,很平静:“虽然我只是一个小女子,但也是一个中国人,在国家利益面前,我和索撒先生的师生情谊已经变得微不足道了!”而后,冯卉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与她青春的年龄真正相仿的灿烂的微笑,她带着顽皮的神情说,“而且,我也应该算是国家安全部门的老员工了!”
王洪听冯卉这样说,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神情。冯卉赶紧解释道:“我出国读博士之前,安全局的同志就找过我,希望我成为安全局外派兼职工作人员呢。”冯卉继续解释道:“当时我还小呢,不懂事,也不明白安全局是干什么的。我没同意,而且挺痛快地就拒绝了!这回倒好,几乎成了索撒的帮凶!”
“哦,这点我倒没听说!”王洪会心地笑了,玩笑道,“不过,我倒听说,你刚回国的时候,讲普通话挺费劲儿?”
…………
看着冯卉小姑娘一般的样子,听着冯卉小女孩一样的心里话,王洪不禁爽朗地呵呵笑了。而后,他仿佛想起来了什么,突然收住了笑容:“有一个问题,我要问你?”王洪的表情重新严肃起来,他看着冯卉美丽的大眼睛,“‘中国股市最美的女人’,是你,这是公开的秘密。索撒股票的操盘手,是你,这也是公开的秘密;身为黄海基金管理公司的职业经理人,你帮助索撒做事,无可非议。但是,网络上那个‘逢春一笑’是谁?原来,同志们认为也是你,现如今发现我们错了。那么,这个在网络里兴风作浪、煽风点火的‘逢春一笑’到底是谁?她的IP地址飘忽不定,我们始终没有查获她。你有没有她的线索?”
冯卉思索着,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王洪沉思不语,望着长安街上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之后,轻声说:“鉴于现如今的形势复杂,我们还是准备从安全部排出干警,保卫你的人身安全!”
冯卉扬起鹅蛋型的大脸庞,睁着一对单眼皮的大眼睛,坚持着:“这样会打草惊蛇!而且,我是了解索撒先生的。他是个智者,不是恶者。生意第一,不问政治,是他的做人原则。”
王洪一边在窗前踱步,一边又拿起冯卉的《反击计划》,思索着。而后,他坐到冯卉对面,一字一顿地说:“一,继续稳定人民币汇率不变,继续强化资本出入境管制。二,准备外汇2000亿美元,随时收购人民币,阻止人民币可能的贬值。三,动用外汇储备3000亿美元,托起股市和楼盘的价格,阻止中国财富的蒸发。四,动员国内合格的境外投资集团Q,与索撒对冲。”
说到境外投资集团Q,王洪把一对敏锐的眼睛直视冯卉,直截了当地问:“你真的认为,境外投资集团Q有与索撒热钱对冲的可能吗?”
“虽然索撒与境外投资集团Q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是通过资本运做获取巨额利益。但是,据我所知,索撒与境外投资集团Q一直是老死不相往来的。”
王洪继续看着冯卉的报告:“在情况危急时,甚至可以参考亚洲金融危机后反经济疲软的积极货币政策:松动银根,热钱撤离多少,就向国内的经济体补充多少,确保经济正常充足的流动性,防止股市、楼市再出现大波动,从而将搅局热钱的效应消弭于无形,真正发挥宏观政策维持经济社会稳定的作用。”王洪点点头,把一只清瘦的手重重地拍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对冯卉毫不隐晦地赞叹道:“有人说80后是中国的纨绔子弟,我想忽悠这种话的人,看看你这个小姑娘,就一定不会这样认为了!你的计划充满激情和创意,真是有气魄的大计划!老索先生必败无疑。你,不愧是北大的高才生,哈佛大学的博士!也不愧是索撒,一个国际金融巨鳄的弟子!”
“在您的眼里,我还是个小姑娘?可我自己却感觉自己已经老了,也是一个奔三的人了!”冯卉和王洪玩笑一下之后,她平淡地笑笑,用悦耳的声音说:“索撒先生把中国想像成泰国,他的思维基础是:中国的经济基础比泰国还要糟糕。这是他所有计划中最核心的失误!”
王洪在冯卉身边,突然停下脚步,一双年老但依然炯炯有神的眼睛,透过镜片,直视着她那白皙的大脸庞:“不过,虽然在我们强大的经济压迫下,老索先生所制造的中国金融末日转顺就会雨过天晴。但是,不知道你想过没有,我们要遭受多大的经济损失?老索先生又会有多大资金赢利?”
“黄海银行……恐怕麻烦了!”冯卉迟疑着。
王洪似乎看出了冯卉心里的点点滴滴:“中央政府已经有明确的指示,中国不能容忍任何单位和个人的股市欺诈。如果黄海银行业绩真像外电所描绘的那样,就要坚决退市,这是于规、于法、于情、于理,都要铲除的毒瘤呀!至于黄海银行的债权债务,中央已经做了决定:如果需要,就由中国工商银行进行接管。”
冯卉振奋起来,她站起身,思索着,而后眼睛中放射出明亮的光芒,说:“如果让索撒先生的金融末日计划失败,同时还让他破财,我们就要在行动计划上加上一点:再追加5000到1万亿人民币进入股票市场,把股价冲回到原来水平。”
王洪高高地挥起左拳,而后砸在自己右手的掌心里:“虽然这已经超过了我们大陆目前可动用资金的实力,但是,我们还有民间资金,还有香港、澳门、台湾的庞大资金呢!一国两区、外加台湾的大中华,再加上全中国人民的共同努力,完全可以抗衡世界上的任何对手的金融攻击!”
冯卉美丽的眼睛里,再一次闪烁出智慧的光芒:“当然,在操作上,我们要做哀兵之态,和索撒先生的资金进行拉锯战,这样才能避免获利热钱外逃,并把他们已经套现的将近2万亿元人民币重新诱导回中国股市,并且压迫他们为了打压股市,被迫进行平买低卖式的极端型做空操作,最终让他血本无回!”
王洪果断地一击双掌:“好,我们就把小组的行动命名为‘诱敌深入计划’!”
张秉京和田晴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用于还老贷款的新贷款的材料压在陈静手里,迟迟没个结果。那个崔大卫也借着“黄海银行虚假报表事件”的东风,一次紧似一次地索要答应给他的100万元人民币,并扬言他随时准备抖搂“黑材料”,把一个举世瞩目的经济案立刻转化成权钱交易的刑事案,还信誓旦旦地叫嚣:随时可以把张秉京和田晴的罪名,由徒刑变成死刑。
灯红酒绿的酒吧,在一阵音乐声中正式为午夜享受夜生活的人们开始了疯狂的一幕。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洗去一天疲惫的惬意,烟雾缭绕,碰杯的轻响、人们小声的交谈声以及音乐的轰鸣,组成混响,响成一片。这里,有年轻情侣耳鬓厮磨的缠绵;也有一些夜晚出卖灵魂的小姐,在各个角落里用猎人一样的目光在寻找猎物;更有一些寂寞的男人,用暧昧的语言在和那些兜售自己的小姐谈着皮肉交易。人间百态在这里尽情上演。
夜就在这样的疯狂中沉默着。酒吧的一个雅间里,田晴身边坐着黄秘书,对面坐着江副总。
江副总一脸的凶恶,咬牙切齿地说:“我给姓崔那老小子准备了一个十面埋伏阵。”
田晴没有抬眼皮:“江儿呀,别跟我忽悠得这么高深,你以为我是你们参谋长呢?忽悠实际的就行了!”
“第一层面,是由黄秘书带钱找姓崔的。”江副总说得有几分得意。
田晴没答理江副总,转脸问黄秘书:“一百万都拿到手了?”
黄秘书往田晴身边凑了凑:“拿到了。是张行长亲自给的,他的股票赚大发了!这次连装现金的皮箱都一起给我了。”
“难为他了!”田晴叹口气,停顿片刻,突然换上一副难受欲哭的德行,“没承想,我田晴……”
江副总安慰着:“田总,您甭难过。贷款下来,我们还他就是!”
黄秘书也哄着女人:“是呀。按照百分之百的利息还他钱,这也没啥!”
田晴没有说话,示意江副总继续刚才的话题。
江副总似乎成竹在胸:“我们先给姓崔的95万,让他交出‘黑材料’。如果他是真心洗手,不再憋坏继续讹我们,他一定会交出‘黑材料’。他这5万,就应该不要了。我们和这老小子就此两清。如果他不交出‘黑材料’,还寻思要,甚至再提出其他要求,就说明这个姓崔的老小子,是诚心和我们过不去,欲壑难填了。”
田晴挣大了眼睛:“你寻思咋整?”
江副总越说越兴奋了:“我的第二招,是让黄秘书带着姓崔的,到我的车里,我直接吓唬吓唬他。如果效果好,我们也和他两清。”
田晴反问:“如果效果不好呢?”
江副总一点不含糊:“我已经物色好了一个闲置的烂尾楼。平时这里没人,由黄秘书带他到楼上取钱。我找机会,一脚把老东西踹下去,把他的‘黑材料’就势拿回来。一堆烂泥的他,又没了‘黑材料’,就此永远不来找麻烦,也永远开不了口了。这样一来,即便是黄海银行的贷款批不下来,即便我们还不上这10个亿的贷款,我们属于经营性破产,按照现在的法律,对于单纯的经济问题,政府也不能把我们咋样!”
田晴看着江副总、黄秘书没有说话,眼睛里充满着泪水。
两个男生都挺诧异:“田总您……的意见呢?”
田晴默默地点点头,叹口气说:“唉,事到如今,我们已经走到这份儿上了!”
于是,田晴从黄历上选了一个黄道吉日,亲自约了崔大卫,而后,让自己个儿的两个小面首如期出发了。
今天的黄秘书挺精神,西服革履,系着一条鲜艳的领带,手拿出一个皮箱站在售楼处门外,左顾右盼的等待着。
今天的崔大卫,一对黄豆一样的小眼睛烁烁闪光,他的肩上背着一个帆布包,也是装着整齐,但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别扭。他外面穿了身西服,里面却穿着圆领的秋衣和一件金星领的毛衣,再加上一个没有棱角的帆布包,看起来不伦不类,很不协调。此时的他,正认真地听售楼小姐介绍楼盘情况。
于欣从远处急急忙忙地赶过来。黄秘书见了于欣,赶紧转身,飞快地推开售楼处的玻璃门,闪身走进来。他怕于欣也进售楼处,赶紧来到崔大卫身边,拉住崔大卫的袖子:“老崔师傅,到这边来一趟!”
崔大卫翻一下小眼睛:“这咋话儿说的?人家小姐正跟我聊得热乎呢!”
黄秘书把崔大卫拉进了卫生间:“我先方便一下,一会儿有话要说。”
黄秘书自己小解,崔大卫不满地嘀咕着,也跟着小解。
于欣来到售楼处大门口,隔着玻璃向里面张望。由于玻璃反光,看不到里面的人,她索性推门进来。售楼小姐热情地迎上来:“小姐,您看什么户型的房子?”
于欣睁着一对不大但很圆的杏眼,对售楼小姐笑笑,没有说话。突然,她的手机响了。对面是张秉京:“于欣,你咋不在办公室?”
于欣努力用平静的语气与张秉京说话:“陈行有事,派我出来了!”
张秉京很不耐烦,也没有好气:“陈行有事?陈行有事也得经过我呀!你赶紧回行来。”
于欣迟疑起来:“陈行……让我找个人,这事也急呢!”
张秉京警觉地:“找啥人?”
于欣支吾着,看看四周也没有崔大卫的影子:“好吧,我现在就回去。”
张秉京用命令一样的口气说:“赶紧回来,把绿色农科集团报总行的材料整理好。现在没有比这更邪乎的事儿了!”
于欣又把售楼处打量了一遍,没有发现崔大卫的影子,便立刻转身,推门出去了。黄秘书小解之后,先探头出门,见于欣已经走远了,才又缩回了头。黄秘书拉崔大卫坐在休息处的沙发上。把手里那个皮箱放在崔大卫脚边。
黄秘书诡秘地笑笑:“老崔同志,我就不陪你转了。你的材料,也交给我吧!”
崔大卫把皮箱拉到自己个儿腿边,很坦然地低声问:“都在里面了?”
黄秘书把自己一对圆圆的眼睛注视着崔大卫一对黄豆一样的小眼睛,试探着说:“少5个。”
崔大卫鼓起了眼睛:“为吗?”
黄秘书:“贷款下来,再给你补上。”说着起身,准备拿崔大卫肩上的包。
崔大卫也突然起身,挡在了黄秘书身前。嬉皮笑脸地说:“黄秘书,您再呆儿会儿,我还有话说呢!”
黄秘书阴沉了小白脸:“是为那5个?”
崔大卫谄笑着:“是……也不是。”
黄秘书脸上没有表情,心里有数了,眼中也泛起了凶光。
崔大卫依然故我地叨咕着:“黄秘书,这5万也就这样了。不过,‘黑材料’我今天没带在身上!不过,我们可以一起去拿。”
听崔大卫这么一说,黄秘书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掸一下西服上刚才被崔大卫摸过的地方:“这就对了嘛!”
崔大卫把脸挨近黄秘书,嬉皮笑脸地说:“我媳妇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小舅子,昨天下岗了!”
黄秘书翻了翻白眼:“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绕开挡在身前崔大卫,准备离开这里。
崔大卫死皮赖脸地又挡住了黄秘书的去路:“他原来住集体宿舍,这一下岗,他就……”
黄秘书不想继续听崔大卫说下去,再次绕开挡在身前崔大卫,再次准备离开这里:“就还住集体宿舍。”
崔大卫再一次挡住了黄秘书的去路:“他就没地儿住啦!我琢磨着能不能跟田总反映反映,给我那小舅子也弄套房子?”
黄秘书的脸立刻阴沉下来,此时,他已经明白的崔大卫的动机,他心里恶狠狠地骂道:“这真他妈的是一条喂不熟的狼!那‘黑材料’,这老小子压根就没寻思着交出来!”他阴险地冷笑一声,对挡在身前的崔大卫说:“给你小舅子弄套房子,不如让我们田总再给你50万,买一套得了!”
听黄秘书这样一说,崔大卫也不管黄秘书的脸有多么的难看,自己个儿立刻喜笑颜开了:“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反正你们贷款一下来就有花不完的钱了,再多给我50个,算啥吗?!”
黄秘书呵呵冷笑起来,笑出了声,这声音阴森森的,像深夜的乌鸦的哀鸣。
崔大卫仿佛对黄秘书难听的冷笑并没有感觉出什么弦外之音,笑呵呵地搭讪着:“您笑啥吗?老百姓不就是穷呗!”
黄秘书冷冷地挖苦道:“多余的钱,我们田总早为你备着呢!她说,崔大卫同志对我们绿色农科集团有功,而且这功还不小呢!”
崔大卫认真地点点头:“那是那是,没我崔大卫,就没绿色农科集团的今天!”
黄秘书把脸一沉,心里说:“那我就送你去西天!”嘴上努力地和善着自己的语气:“那跟我走吧!”
崔大卫诧异了:“今天就能兑现?”
黄秘书用一副居高临下的语调,回答道:“推到明天,我们还怕你崔师傅要利息呢!”
崔大卫立刻喜不自禁起来:“够意思够意思!”
崔大卫说着,准备提上那个装钱皮箱,黄秘书用身体挡住崔大卫,一把把皮箱提了过去:“还是我帮您提拉着。一会儿,再给您一个小点的箱子,可就够您一呛了!”
办公室里的陈静正为绿色农科资产重组的事情焦头烂额。手机突然响起来了,对面传来于欣的声音。陈静赶紧追问:“于欣,快说,崔大卫有消息吗?”
于欣一边走路,一边气喘吁吁地回答:“还没找到他。不过,听见到他的人说,他拿钱买房子去了!”
陈静的心一沉,睁大了镜片后那一对大大的丹凤眼:“看来,张秉京有行动了!”
于欣焦急地问:“我们要不要直接报案呀?”
陈静迟疑着:“证据呢?我们怎么报呢?报啥子样的案呢?我看,还是赶紧找到崔大卫。他是个老实人,在大义面前,我想他一定会说出事实真相的!”
于欣疑虑地向陈静汇报道:“张行,让我回行呢!”
陈静斩钉截铁地回答:“别受他干扰。刚才监察室刘主任已经找到崔大卫的新手机号码了。他们马上告诉你,你马上和崔大卫联系,赶紧找到他。他的材料,就因为有用,也许会夜长梦多!”
于欣停下脚步:“我明白。”
黄秘书冷着脸驾驶着奥迪牌轿车,后排坐着崔大卫。
崔大卫望着繁华的街景,摸着奥迪车里面豪华的装饰,呵呵地笑了:“还是有钱好呀!这车,这坐车的感觉,真是盖了帽!”
黄秘书拨通了江副总的手机。没等江副总说话,他就按照事前的约定,直接开口说暗示了崔大卫目前的状况:“按你的第三套方案执行。”
江副总立刻明白了黄秘书的意思,杀心顿起,:“明白。”
黄秘书不等江副总再说什么,立刻挂断了电话。
崔大卫似乎听到了一点什么,得意洋洋地问:“咋?小江预备出钱来了?”
黄秘书狰狞地笑笑,拿出猫戏老鼠的神态,回答道:“他早就备好了。而且准备推荐一套房子给你的小舅子。”
崔大卫乐呵呵地连声说:“够意思够意思!”
江副总站在烂尾楼上,用军用望远镜向远处眺望着。终于,一辆黑色的奥迪轿车快速驶到了烂尾楼的下面。
黄秘书率先从驾驶员的位置上出来。绕到副驾驶位置,拉开车门,从车里面提拉出一个皮箱。之后,车的后门被推开了,崔大卫钻了出来。他站在原地,上下四周地观望着。当崔大卫的脸转向江副总的站着方向时,江副总急忙躲在了一块水泥预制板墙的后面。
崔大卫似有所悟,显出有些疑虑的样子:“这就是江副总推荐的房子?不是拿我打哈哈吧?”
黄秘书随口撒着慌:“这楼停建,是因为投资方没有后续资金了。现在正有一个大老板接盘呢!所以现在买,算你崔大卫同志拣个漏儿!”
崔大卫点点头,做出高兴的模样:“听着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黄秘书面部狰狞,皮笑肉不笑地:“崔大卫同志,我们一起上去搂搂吧?”
崔大卫正准备和黄秘书上楼,他的手机突然响了。崔大卫拿起新手机,笨拙地按了接听键:“喂?您谁呀?您是?”
黄秘书只好心不在焉地等在了楼的门口。他贼头贼脑地四下张望,除了远处急驶而过的汽车,四周不见一个人影。
电话对面的于欣正奔走在黄海市大街上:“您是崔师傅吗?“
“是呀。”
“我是于欣。“
崔大卫诧异了:“于姑娘?咋是您呀?您咋踅摸着我的手机号的?”
于欣风风火火地回答:“是监察室告诉我的。”
崔大卫依然诧异:“监察室?他们咋知道我的电话?”
于欣没心思跟崔大卫扯得太远,就赶紧直截了当地说:“崔师傅,我找您有急事。您现在在哪儿呢?”
见崔大卫一副没完没了的德行,黄秘书怕准备好的十面埋伏必杀计划泡汤,赶紧不耐烦地走上来,对崔大卫做着手势,一会儿指楼,一会儿指那个装钱的皮箱,一会再指崔大卫的手机,意思是让崔大卫赶紧上楼买房。
崔大卫看在钱的面子上,也不想和于欣多说什么了:“于姑娘,大中午的,我正忙着,有话咱回头再说!好好,我先挂了!”
于欣焦急万分地赶紧说:“赶紧告诉我您在哪儿?”可对面传来的,却是挂机的嘟嘟声。于欣气恼地拍了一下手机。赶紧重新跑进售楼处,向售楼小姐问明了崔大卫的去向,立刻出门,打了个车,向着烂尾楼的方向追来。
崔大卫收了手机,赶紧跟着黄秘书上楼:“这楼啥时候才能交房呀?”
黄秘书继续信口开河地撒谎:“快,最多半年!”见崔大卫将信将疑的样子。赶紧补充,“中国人多,有了钱,盖房子还不快嘛!他们老总在顶上等着呢,不信你再问问他。”
崔大卫连连点头:“信、信。我还能不信。”而后,又嬉皮笑脸地说,“反正钱都是您们出的,材料在我手里,交不了房子,我再接着管您们要呗!”
趁崔大卫上楼的当口,黄秘书对着崔大卫的背影,恶狠狠地吐了一口吐沫。
他们一前一后地刚爬了四层,崔大卫的手机又响了。崔大卫赶紧笨手笨脚地接了手机。
一个男人的话音:“是崔大卫同志吗?”
“你是谁呀?”崔大卫感觉莫名其妙。
男人说:“我是上桥支行监察室的主任,姓刘。我来支行的时候,您已经走了,所以我们没见过面。关于绿色农科集团公司的事情,我们想向您了解一些情况。您能不能来支行一趟?”
崔大卫瞟了黄秘书一眼,用不满的语气说:“涨工资,您们不找我;了解情况的事儿,惦念起我了。告诉您吧,我啥都不知道!”
刘主任继续说:“崔大卫同志,你是受过党教育的人,这件事情……”
崔大卫不耐烦了:“行啦行啦!我忙着呢!”强行挂断了电话。
崔大卫停下脚步,手搭凉棚,向远处望去。远处是横跨黄海市蜿蜒而过的黄海江,沿着江边是一座座拔地而起的摩天大楼。他身后所面对的方向,是黄海市的市中心,车水马龙的,非常热闹。
崔大卫叹口气,而后雌牙笑笑,但笑得挺勉强,他仿佛已经意识到了自己个儿的处境,他感叹道:“环境优美,生活美好!”而后,他故意对走上来的黄秘书换上一副笑脸,做出讨好的模样,脑袋得意洋洋的一晃,“黄秘书,总行监察室让我去反映您们绿色农科集团公司的问题,我拒绝了!”
黄秘书一惊,而后陪笑道:“老崔同志就是说到做到!我们田总奖励你一百个……”见崔大卫面露疑问,“哦,一百个再加五十个,完全是应该的!”
黄秘书见崔大卫眨着一对黄豆一样的小眼睛,四处张望,自己赶紧偷偷向楼上望了一下,与楼上的江副总打了个对眼。江副总伸出四个手指头,示意黄秘书带崔大卫再上四层,以便自己下黑手。黄秘书用手捏一个圈,做OK状。他心里明白,江副总是怕楼层太低了下手,这个老崔同志掉下去,摔不死。
“老崔同志,我们给你定的房子在八楼,那里数吉利,风景也好的多呢!”黄秘书邪恶地笑笑,怂恿着崔大卫继续爬楼。
崔大卫望着高处,故意踌躇起来,仿佛是有意在跟黄秘书作对:“不上了吧?我呆会儿还得提拉两个箱子下来,忒辛苦!”
黄秘书立刻着急了,赶紧连拉带扯:“不怕,有我和江副总,还怕两箱钱提拉不动吗!”
“这一箱子钱不沉吗?”崔大卫说着把黄秘书手里的皮箱接过来。
黄秘书在心里暗暗地狞笑着:“这个老东西,嗝儿屁拉稀到临头,还念念不忘了钱!”而后,在脸上装出笑脸,调侃着,“怎么样?提着钱的感觉不一样吧?走吧,咱们继续上,上面还有一小箱子钱呢!”
崔大卫苦笑一下,跟着黄秘书继续爬楼。八楼终于到了。崔大卫的手机又刺耳地响了。崔大卫拿出手机,接了电话,对面又是于欣!
于欣心急火燎地大声喊着:“崔师傅,我看见您啦!您赶快下来!”
崔大卫把手里提着的钱箱握得紧紧的,真的不耐烦了:“于姑娘,咋又是您?我正忙着,咱们再见啦!”
黄秘书不知道于欣已经赶到楼下,为了赶紧实施他的十面埋伏必杀计划,已经是急不可耐了。他索性用自己的胳膊搀住了崔大卫的胳膊,一只手还扶着崔大卫肩上的帆布包,因为,他依然以为这帆布包里就装着崔大卫的黑材料。他不等崔大卫挂上电话,就建议着:“老崔师傅,你应该先瞧一瞧风景,电话一会儿再打啦!”
崔大卫朝楼下望望,看见了在楼底下手搭凉棚向上望着的于欣,无奈地摇摇脑袋,而后他一边把于欣指给黄秘书看,一边对于欣不耐烦地说:“于姑娘,我真忙着,往后我再和您掰扯吧!”
黄秘书看见了地上的于欣,立刻像泻了气的皮球,懊丧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躲在八楼水泥板后面的江副总是第一个发现于欣出现的主儿,经过军队正规训练的他,知道顺势而为的道理,他不等黄秘书通知自己,就已经放弃了所谓的必杀计划,悄悄地顺着楼后侧的楼梯,躲躲闪闪地溜出几步,赶紧找个墙角,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