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杜贺的心里也有些打鼓,按说自己刚被提拔到副局长岗位也不过是一年多的时间,现在走上常务副局长的岗位怕是不能服众。但杜贺也知道很多事情都靠运作,只要是特殊人才,上头任命了谁也提不出什么反对意见来。就能力水平而言,别说他杜贺当一个常务副局长,就是当局长也是游刃有余,这一点在交通系统大家基本还是服气的。
这样想着,杜贺又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市委副书记许云山,既然上次提拔为副局长他已经帮忙了,那么这次说不定还会继续帮他。话又说回来,即便是帮不上忙,这个人脉关系既然已经建立了,就要很好地维系下去,说不上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所以,这天杜贺一下班回家,就打开父亲的遗物箱一通乱找,终于在角落里找出了一方石印。
这石印是父亲生前最喜欢的物件之一,据说是出自一篆刻名家之手。杜贺拿在手里掂了掂,感觉沉甸甸的,不光是这东西本身分量不轻,更主要的是这是父亲生前最喜欢的东西,而自己就这么一件件地折腾出去了,心里有些不好受,觉得有些对不住父亲。但杜贺转念一想,市委副书记许云山最爱好这些东西,自己留着也实在没什么用,还不如用它们来换取前程,想必九泉之下的父亲对他的做法也能原谅。
杜贺一直把官场比作赌场,你下的赌注越大,可能收获的也越大,越是舍不得投入,成功的几率也就越小。杜贺心里很明白,如今这些字画玉石之类的东西投入进去,将来收获的可不止是这些字画玉石本身的价值,有的甚至可能会高出几倍、甚至几十倍。
杜贺将印章用一个精致的盒子装好,然后给许云山打了电话:“许叔啊,我是杜贺,今天我从柜子里找出父亲留下的一方印石,不知道是谁的作品,您晚上有时间吗,我想让您帮忙给鉴定一下。”许云山一听说杜贺又找出了杜世超生前的藏品,立即来了兴趣,他深知杜世超这个人平时酷爱收藏,一定有很多好东西,便一口答应:“好吧,那你晚饭后过来,我在家等你。”
晚饭过后,杜贺精心准备了一番,驱车前往许云山的家。两个人见面后,许云山招呼杜贺坐下,然后问他干得怎样,工作是否顺心,还有没有什么难处。杜贺首先说了一番感谢的话,然后技巧地提出李志民将要卸任,不知道上边派谁来任职,自己的位置能否前移。
许云山碍于组织原则,没有透露李志民走后谁来顶替他的位置,但是跟杜贺表态说:“如果局长从交通局内部出的话,你的位置肯定前移的,新来的副局长将列在你之后。”杜贺听了很高兴,感激地说:“有许叔的关照,我工作就更安心了,父亲如果在世,知道你给了我这么多帮助,他一定很欣慰的。”
许云山很高兴杜贺能这么说,主动提到:“对了,你不是说有一方印要给我看吗,快拿出来我欣赏欣赏。”
杜贺就赶紧将那包好的印章递了过去。许云山打开来看,端详了半天,然后又戴上老花镜,用放大镜仔细地品鉴了一番,最后得出了结论,说:“这是一个好东西啊,你好好保留着吧。”杜贺假装不懂,问:“哦?怎么是好东西,还请许叔明示。”许云山不紧不慢地说:“这是近现代著名篆刻家邓散木的作品,当年印坛所谓‘北齐南邓’,就是指北京的齐白石与江南的邓散木。他的篆刻讲究刀法,灵活多变,风格雄浑朴厚。”杜贺边听边似有所悟地点头。
许云山说:“你别小看了这一方印,这要是拿到拍卖市场去,二十万的价值都不止。”杜贺故作惊讶:“有那么值钱?”许云山将那印石推了过来:“好好留着吧,许叔怎么会骗你。”杜贺又将那印石推了过去:“既然许叔这么识货,那么就送给您了,这印我留着也没用,在我眼里也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而已。”许云山说:“这怎么使得,前一阵子你已经送我一幅启功的书法帖了,这次是死活不能要了,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杜贺看许云山执意不收,索性变了一个方式:“要不这样吧,您先替我收藏着好了,放到您这里我也放心,我怕放在家里不小心给弄丢了。”听杜贺这样一说,许云山有些犹疑。其实他也对这方印喜欢得不得了,但是碍于情面,不好意思再收受这么贵重的礼物。不过杜贺这么一说就让他感情上可以接受了,他说:“那好吧,我先代为你收藏着,你什么时候想拿回去,随时来取。”杜贺笑了,说:“嗯,好的。”
杜贺看许云山终于收下了石印,就借口有事告辞了。许云山送走杜贺,又折回到茶几边,眼望着那方印,是越看越喜欢,心想这次得想办法将杜贺的位置尽可能地往前提一提了。许云山作为主管干部工作的副书记,手中的权力不可谓不大,那些关键岗位的正局级干部不敢说,但是像全市这些副职领导干部,他想要动一动谁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交通局干部调整的事情很快落实了。原常务副局长史云忠继任交通局长,又调来了一个副局长,而且班子的排序也发生了重大变化,杜贺直接升任二把手。
由于不止杜贺一个人有变动,人们将目光多放在了新上任的史云忠和那个副局长身上,在一定程度上冲淡了对杜贺的关注。但仍有小道消息传出来,说杜贺这次之所以能排到二把手的位置,是因为市里有主要领导在替他做后台。杜贺听说后不动声色,心想这样也好,起码别人会因此高看他一眼,知道他杜贺在上面是有人的。
新组建的局领导班子进行了分工,杜贺作为二把手,主要负责交通局的党务工作,包括干部工作和党风廉政建设工作,并协助局长分管交通基本建设,包括负责重点工程建设项目实施、质量监督和竣工验收等工作,可谓是一朝权在手,成了交通局举足轻重的人物。
就连李明博也认为,按照杜贺现在的发展势头,前途可谓是无可限量。他自己也纳闷,难道杜贺的那一套为官哲学真的很管用。
杜贺的升迁让李明博心中很是感慨,看来时代确实变了,像杜贺这样的干部似乎更能吃得开了。但这样的想法也只是一瞬间就消逝了,他转念又想,人怎么活都是一辈子,名利地位不重要,重要的是不去做亏心事,不让自己的良心难安。
关于杜贺主管公路建设工作的事情,当然逃不过胡斌和鲁强等人的耳朵,他们之所以千万百计地巴结杜贺,就是在等着这一天。胡斌马上就开始了下一步的运作……
这天,杜贺正在办公室研究全市公路建设规划的事情,忽然手机接到了一条短信,只有短短的几个字:“忙吗,有没有想我?”杜贺心中一动,从名片夹里找到朱日娜的电话,跟短信上显示的一对,果然是同一个号码。
杜贺的心里有些惊喜,惊喜的是朱日娜能主动联系他,说明她的心里还有他。但也有些犹豫,犹豫的是他该不该给她回短信,说实话,他并不想将这种关系继续保持下去。杜贺一直都是很谨慎的人,他觉得这样做太对不起孙小婉。另外,他也知道自己作为领导干部,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这事情一旦传出去,势必会对仕途造成影响。
杜贺狠了狠心,决定还是不理,但心里却痒痒的,那天晚上在车里的销魂时刻,至今还让他兴奋不已。
那是杜贺有生以来最刺激的一次性爱,让他感受到了什么才是男女之间的激情与欢娱。
杜贺就在这样的煎熬中犹豫着,终于,他按捺不住冲动的情欲,还是给朱日娜回了一条短信:“对不起,刚才在处理工作,没来得及回你短信。我还好,你好吗?”朱日娜很快回了第二条:“你可真是大忙人啊,我今天下午没事,正无聊。”
杜贺想,朱日娜说她下午没事正无聊是什么意思呢,莫不是想要和他约会?他干脆把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通了,还没等杜贺开口,朱日娜就咯咯笑了起来,说:“我猜你一定是个不喜欢发短信的人,所以才会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杜贺很惊讶,问道:“这你都知道?”朱日娜说:“哼,可不是嘛,你们领导干部就是这样,喜欢干脆直接,不喜欢绕弯子,这打字的繁琐事情你们当然不愿意干。”杜贺心里暗暗叹服,看来朱日娜对男人不是一般的了解。
朱日娜又问:“对了,怎么一个电话都不给我打,是不是把我的名片弄丢了啊?”杜贺说:“没有,主要是这段时间太忙了,单位有一些变动,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朱日娜假装生气地说:“得了吧,事情多就不理我啊,打个电话能累死你啊,你就是把我给忘了。哼,你们这些男人啊,全都是无情无义的。”
杜贺赶紧解释说:“真的是太忙了,请你相信我。”朱日娜嘿嘿笑着说:“好吧,那我就相信你一次,给你一个机会,晚上请我吃饭好不好?”杜贺有些犹豫。朱日娜问:“怎么,不愿意啊?不愿意就算了。”说完假装生气地要撂电话。杜贺说:“不是的,我在想晚上吃什么呢,这样吧,等一会儿下班前我给你打电话。”朱日娜又嘻嘻地笑着说:“这还差不多,晚上不见不散哦。”
撂下电话之后,杜贺开始有些后悔,他忽然意识到跟朱日娜再进一步接触是一种不理智的行为,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她。
几个小时后,两个人在湖滨广场碰了头。朱日娜上了车,两人来到了有名的一碗鱼大酒楼。朱日娜在席间有意无意地百般挑逗,这一餐饭吃得杜贺心痒难耐。晚饭过后,杜贺直接把车子开进了交通宾馆。
杜贺在交通宾馆的办公室是一个套间,不但有办公桌椅,还有沙发和床。这是杜贺第一次领女人到这里约会,他显得十分谨慎,上楼的时候故意和朱日娜保持着距离。朱日娜也很乖巧,知道这个时候万万不可跟杜贺表现得太过亲昵。
进到房间里之后,朱日娜问:“你居然有这么豪华的办公室,该不是专门用来约会的吧。”杜贺说:“信不信由你,你是第一个到这里来的女人。”朱日娜转回身,不相信地问道:“真的?”杜贺说:“真的,不骗你。”朱日娜仔细看着杜贺的眼睛,想要分辨出他的话是真是假。杜贺用双手把住她的肩膀,眼中居然含满了深情,然后迫不及待地低头吻住了她。朱日娜这次没有挣扎,她似乎也在等待着这激情的一刻,两个人一下子就粘到了一起,拥吻着,抚摸着,纠缠着……
杜贺打开了这个包装精美的纸盒,赫然发现里面是一瓶壮阳药酒,除此之外,还有整整30万人民币
除了女色,杜贺其实更喜欢赌!
杜贺的赌瘾蛮大,如果一个月不玩就会很想。自从李志民退休后,打麻将的人少了,杜贺就觉得日子过得很无味。在这种情况下,一般彭富贵约杜贺打麻将的时候,杜贺都不会推辞,因为跟彭富贵在一起玩,单位的同事们都不知道,不会引起大家的非议。另外,彭富贵他们打得大,动辄十万八万的输赢,玩得也比较过瘾。自从杜贺当上了二把手之后,麻将也随之升了一级,原来两三万一场的输赢就觉得不小了,现在十万八万的输赢都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