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聚会之后,高明给孟茹发了无数条短信,打了无数个电话,非得要和孟茹见面不可。孟茹说:“你要干吗啊?我还有事,有什么话你就在电话里说吧!”高明说:“这件事情只能当面说,无论如何你要想办法和我见一面。”孟茹想了想说:“好吧,你在出租屋里等我,我一会儿就过去。”
放下电话之后的高明,心中烦乱不已,他仔细揣摩着孟茹究竟是怎样一个女人。她是不是那种水性杨花、见一个爱一个的女人?高明认真想了想,觉得不是。首先,孟茹虽然长得楚楚动人、万般妩媚,但言谈举止并不轻浮。其次,孟茹受过良好的高等教育,对人生世事更有自己的一番真知灼见,决不是那种头脑简单、肤浅虚荣的女人。那她为何又在跟了丁副市长之后,又跟了自己呢?高明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孟茹真的对自己产生了感情?
高明想,不管怎样,他对孟茹这种脚踩两条船的做法都不会原谅的,今天晚上一定要和孟茹摊牌,将事情彻底说个明白。一想到自己深爱的女人同时也被那个已经50多岁、长得像头猪一样的丁副市长骑在胯下,高明就觉得万般屈辱,心中这个气啊,甚至都有杀了孟茹的心,一种强烈的被愚弄的感觉久久挥之不去。高明甚至在严密计划着一会儿见到孟茹之后的细节,包括怎么开口质问她?如果她不承认该怎么办?高明想,如果孟茹要是真不承认,他就把吴科长搬出来,一定让孟茹无话可说。
正想着,孟茹开门走了进来,显然她对即将发生的事没有丝毫的预感,一边脱外套还一边问高明:“什么事情啊这么急?我连晚饭都没有来得及吃。”
高明圆睁着双眼,怒气冲冲地看着孟茹,没有说话。孟茹显然觉出了气氛的不对,她抬起头疑惑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又和淑芳闹别扭了?如果真的过不下去了,那就离吧,大不了我跟你一起过。”孟茹不说这样的话还好点,一说这话高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一把将孟茹拽了过来,双手死死地钳着孟茹的胳膊,恶狠狠地说:“我问你,为什么骗我?你明明有情人了,却还把我蒙在鼓里。你告诉我,你和丁副市长到底什么关系?”高明由于过于激动,说话的腔调都变了。
孟茹被高明的突然举动弄得有些吃惊,但她毕竟是一个见过世面的女人,稍作调整之后,便低声喝斥高明说:“你给我放开,你凭什么质问我?我和他什么关系关你什么事!”高明一听孟茹说这话,更是气愤至极,双手一使劲儿就将孟茹甩在了那张大床上,摔得孟茹差点跌在地上。高明用手指着孟茹的鼻子说:“我没想到你竟然会是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滥女人,可惜了我高明对你的一片真情。”孟茹听到高明居然骂她是不知廉耻的滥女人,顿时刺痛了她心灵深处的那根敏感神经,一下子从床上弹坐起来,哭着对高明喊道:“是我不自爱还是你不自爱?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们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得到了,玩够了,还不许别人碰!你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干涉我的私生活?”高明从孟茹的表现上,已经准确判定了她和丁副市长的事情并非谣传,于是他眼望着孟茹语音颤抖地说:“我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女人,你走吧,从今往后我们各不相干,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你太让我失望了。”说完,高明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双手插进头发里,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中。
孟茹站起身来,拿起外套,原本真的打算要走,但一看到高明那痛苦的样子,知道他是真的动了感情,她觉得自己真这样走了有些于心不忍,便在房间里站了一会儿,心里犹疑着。最终,她慢慢地走到高明面前,轻轻地问:“你不想听我的解释吗?”高明抬起头来,伤心万分地说:“还解释什么呢,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话说?”孟茹说:“如果你真的不想听,我现在就走,如果你想听,那么你给我时间,把我的故事慢慢地讲给你听,哪怕你听完了再和我分手也不迟。”高明看了看孟茹,眼前这个女人让他又爱又恨,此刻她正用一双真诚的眼睛望着自己,这双眼睛里含满了对他的信任和真诚。高明动了恻隐之情,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的眼角有泪水在晃动着,他强忍住没有让它流下来。孟茹蹲下身子,仔细地望着高明,用双手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地摩挲着。今晚她要对高明讲述一个女人的辛酸往事,这往事里充满了一个女人的血泪情感,也饱含着人生的无奈与屈辱,这往事同时也预示着一个漂亮女人悲剧的一生……
孟茹一直自命不凡,但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她绝望地以为,此生就好比是那坠入水中的落花,纵有千般娇艳、万种风情,最终也只能落得个芳香散尽,叶瓣飘零。关于这一人生宿命,她早已有了预感。为此,她为自己特意写了一阕词以示纪念。
娥眉粉黛,国色天香,
奈何天妒人残,
枉我深情款款,情意绵绵,
又有谁怜?
掬一寂寞清泪,
叹一声似水流年,
往日情仇恩怨,
不过是流水落花,
早已烟消云散。
世事多愁苦,
生也贫贱,死也哀怨。
欲将心事付瑶琴,
知音难觅,弦折梦断。
可叹意中人何在?
祈望三尺红线,一线姻缘。
哪怕落得个清贫依旧,
心足意满。
其实孟茹自幼出身穷苦,父亲是天河市供销系统的一名普通职工,母亲是天河市剧团的一名评剧演员,孟茹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小她三岁。在计划经济时期,孟茹的家庭状况还算过得去,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那是个凭票供应的年代,父亲在供销社上班,是一个让无数人眼热的单位,很多熟人想买个日用品什么的,都要找到父亲帮忙。孟茹清楚地记得,那时父亲穿着整洁的中山装,每天衣着光鲜地去单位,偶尔会为孟茹和弟弟揣回来一些糖果,那时孟茹觉得自己要比其他小朋友幸福许多。关于童年,孟茹还是有一些美好回忆的:每天闲暇时分,母亲会为他们姐弟唱评剧,父亲在旁边为他们击掌合拍;过年时,别人家都买不来半斤猪肉,他们家却能买来二三斤,在年三十的晚上,他们能吃上一顿饱饱的红烧肉。
可惜的是,这样的好日子并不长。后来国家从计划经济转向市场经济,一切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父亲下岗了,母亲的评剧团也因为效益不好开不出支来,此后家里的生活开始变得拮据,甚至连吃饭都成了问题。当地有句俗话叫做“穷咯吱”,这日子一不好,家庭的矛盾就开始凸现出来。父亲和母亲经常吵架,孟茹知道这都是因为生计问题引起的。让孟茹印象最深的一次是,父亲把母亲给打了,那次父亲下手特别狠,打得母亲满地打滚。那时孟茹已经隐约懂事,她知道父亲打母亲是因为母亲为了多赚些钱,陪剧团的团长上了床。更让孟茹震惊的是,父亲虽然下手那样狠,但母亲都没有屈服,最后父亲竟心疼地跪在地上,与母亲一起抱头痛哭。虽然那时孟茹只有8岁,但这一幕留给她的印象是深刻的。也是从那一刻起,孟茹似乎明白了,原来女人是可以用自己的身体换钱的。
后来,孟茹上了小学。在社会主义大家庭的教育下,开始感受到了党的温暖,人民的伟大。她经常高唱着那首《我们的祖国是花园》的歌曲,憧憬着美好的生活。在她的意识里,自己就是那生长在花园里的美丽花朵,正享受着阳光和雨露,不会面对风吹雨打、肮脏罪恶。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这一切梦想都被打破了。那天,刚过完9岁生日的孟茹被一个邻居叔叔诱骗到角落里,脱下了她的裤子……孟茹觉得叔叔的眼神很奇特,散发着兴奋的亮色,叔叔用手抚摸她还未发育的胸和屁股,最后还将一根手指插入了孟茹的两腿之间,孟茹觉得钻心的疼痛,忍不住哭出了声来。那时,她又看到了叔叔的另一番面目,叔叔恶狠狠地恐吓她不许哭,还威胁说再哭就把她扔到井里去。孟茹就果真吓得不敢哭了,因为她真的怕被扔到井里去,她知道那井里一定很黑很冷。
从此之后,孟茹开始讨厌男人,尤其是40多岁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孟茹开始变得自闭内向,不愿意和同学接触,她将自己的全部精力投入到学习中,这使她很轻松地就成为了一个好学生,并且顺利地升入了一所不错的中学。
15岁的孟茹开始了身体的发育,第一次月经初潮让她大吃一惊,联想到9岁那年邻居叔叔弄完她之后,也曾见到过类似的鲜血,孟茹甚至有些恐惧自己是不是得了某种疾病。和那次一样,她依旧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甚至还找到了一块胶布贴到了那里。幸好母亲及时发现了女儿的这一变化,在母亲的耐心讲解下,孟茹终于知道,原来从那一刻起,自己已经有了生育功能。接下来陆续出现的Rx房突起、臀部上翘等一系列变化让孟茹不再担心,她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像妈妈年轻时那样,变得更加美丽。
从此以后,孟茹开始了自己的少女之路。也正是从那时起,孟茹开始接受并熟悉男人们投来的各种各样火辣辣的目光,孟茹在这种目光的注视下开始变得从容,并逐渐找到了作为一个美丽女孩的自信。
孟茹的第一次芳心萌动是在上初三时,当时班里新调来了一个语文老师,刚从师大毕业,小伙子二十四五岁,长得唇红齿白,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浓浓的书卷气。这和孟茹讨厌的那种形容猥琐、满脸胡子的男人大不相同,孟茹看到他就想起了曾读过的琼瑶小说《窗外》的故事情节,书中年轻貌美的女学生也同样喜欢上了自己的老师,孟茹甚至渴望也能像书中所描述的情节一样,和自己的语文老师发生点什么……这样想着,她就特别爱上语文课,语文老师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韩畅,孟茹喜欢直接喊他韩畅老师,而不是韩老师,孟茹觉得这样叫起来特别亲切。上课的时候,孟茹一般都用手托着下颌,两眼痴迷地盯着韩畅在三尺讲台上侃侃而谈,那时,孟茹觉得韩畅简直是帅呆了。几乎每天晚上,孟茹都会躺在床上,完成对韩畅老师的臆想,她渴望着能有一天被韩畅拥搂在怀里,轻轻地亲吻、温柔地抚摸……这臆想包含了一个少女情窦初开的全部内容。
显然,韩畅也对班里这个叫孟茹的美丽女孩儿高看一眼,因为她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学习也好,尤其写得一手充满灵气的好文章。但韩畅老师毕竟是一个教书育人的师者,他不会对自己的女学生有非分之想,也不会丧失理智地去做一些有悖于师德的事情。那时孟茹的学校还没有盖新的教学楼,教室是那种长长的平房,一些混子生课下就在房前屋后乱窜,除了抽烟打架之外,还挨个班级趴窗子,专门找漂亮女生挑逗。孟茹当然不会被他们放过,她经常收到一些无聊的情书或者求爱信之类,好事的还会把孟茹叫出去,当面对她说“我喜欢你”。孟茹对此反感至极,在她心里,只有韩畅老师才是她真正喜欢的人。可不幸的是,在临近毕业的时候,孟茹被校外一个叫李勇的小青年看上了,他几乎每天都来学校找孟茹,说他如何如何喜欢孟茹,要孟茹做他的女朋友,并约孟茹一起出去玩。孟茹很坚定地拒绝了李勇无数次,但毕竟那时年纪小、社会经验少,最终经不住李勇的死缠硬磨,陪他出去了一次。可就是这一次,却险些酿成了大祸。
李勇骑着摩托车先是载着孟茹兜了一圈风,然后又去卡拉OK和电子游戏室疯了一会儿,最后李勇带着孟茹回到了家里。孟茹自始至终除了有一点恐惧之外,对此只是觉得很新鲜好玩。尤其李勇骑着摩托车带她兜风的情景,让孟茹觉得十分过瘾,习习的凉风吹在头发上,就好像一只婴儿的手在抚摸着自己,舒服极了。李勇骑摩托车的姿势很熟练也很酷,他长得人高马大,就好像一堵墙一样横在孟茹面前,让孟茹觉得坐他的车很安全。由于孟茹每天过的都是两点一线的单调生活,就好像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一样,难得有这样放松的机会,加之她年纪小,防范性也不强,所以当李勇约她去家里坐坐时,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在她的意识里,这可能是她和李勇美好友谊的开始。
然而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进了家门之后,李勇就开始对她暧昧起来,先是借着给她拿饮料的机会,将手放在了她的肩上,然后李勇又给她放了一部港台三级片,孟茹至今还记得那片子的名字叫《金瓶双艳》,里面露骨的情色镜头让孟茹面红耳赤,李勇趁机将双手环住了孟茹的腰,然后将嘴巴凑上来,在孟茹的耳边、脖颈处亲吻起来。孟茹一边挣扎着,一边嘴里低喊着:“不要这样……你别碰我!”
然而也不知是膀大腰圆的李勇太有力,还是他呼出的热气太痒痒,孟茹感觉自己逐渐地丧失了抵抗力,眼见着李勇很轻松地就褪下了自己的裤子,露出了白生生的两条腿。李勇见到这样一截粉嫩的身子展现在眼前,禁不住咽了咽口水,露出了狰狞的面目,三下五除二地解开腰带,挺起腰身就要长驱直入。孟茹看到李勇那恶狠狠的样子,再加上他腰间的丑东西实在是怕人,瞬间清醒过来,开始拼命挣扎。可此时的李勇已经箭在弦上,哪肯善罢甘休,好在孟茹不断地扭动着身子,让李勇无法得手。孟茹真的怕了,她没有想到原来男人欲望来临的时候,竟会变得像禽兽一般可怕。孟茹大哭着,嘴里高呼救命。李勇没有想到身下的小姑娘竟会如此难缠,不禁恼羞成怒,使出全身力气,将孟茹的身子用力一抬一撂一劈,顿时孟茹便如同那待宰的羔羊一样,门户大开。
眼见着李勇即将得逞,恰在这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一个50多岁的长者走了进来。老人见此情景,明白了怎么回事儿,拿起门边立着的扫帚就朝李勇打来,边打边说:“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还想祸害多少良家少女?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李勇一边提裤子一边用胳膊挡拒着,嘴里抱怨道:“真扫兴,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他妈这个时候回来。”孟茹趁着这个当口儿,赶紧穿好了衣服,逃之夭夭。
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孟茹一连几天都惊魂不定,她知道那天是自己走运,恰好让李勇的父亲撞见,才使她免遭一劫。
从此以后,任凭李勇怎样约会孟茹,孟茹都对他置之不理。孟茹决心要安心学习,再也不能给这个豺狼任何机会。但李勇岂能轻易善罢甘休,他几乎隔三差五地来到孟茹的学校,站在教室的门口,喊孟茹出去。孟茹不出去,他就在教室外高呼孟茹的名字,还吹着尖利的口哨。不仅这样,为了表明孟茹是他的,李勇还把曾经追求孟茹的几个男生给揍了,吓得孟茹每天胆战心惊,无心学习。恰在这时,韩畅老师知道了这件事情。一次,在他的语文课上,李勇又来到教室外,趴着窗子对孟茹挤眉弄眼。韩畅老师看到孟茹惶恐无助的样子,大声呵斥李勇走开。李勇怎会把一个文文弱弱的老师放在眼里,嘴里大骂韩畅少他妈的管闲事,还挑衅般地叫嚣,要韩畅不服就出去过几招儿。可敬的韩畅老师面对眼前这个高他一头的凶煞男人毫无畏惧,挺着胸膛就走了出去。于是,那一天,天河市第七中学三年二班的全体同学都亲眼目睹了这样的一幕:他们的韩畅老师和一个长得像土匪一样壮实的小流氓,在教室外展开了一场恶斗,可怜的韩畅老师被小流氓打得鼻口蹿血,把雪白的衬衣也染成了鲜红色,可韩畅老师却丝毫也不屈服,被打倒了再爬起来。学生们看到韩畅老师圆睁着双眼,满脸鲜血,像战场上勇敢的斗士一样,用他正义的身子捍卫着一个老师的尊严。孟茹见此情景,吓得捂着嘴哭了起来,但她却没有勇气上前将两个男人拉开,她和同学们一起远远地站着,眼见着让她终身难忘的惨烈一幕。
最终,李勇被韩畅老师的勇气吓怕了,在韩畅老师再一次被他打倒,又吃力地爬起来的时候,李勇嘟囔了一句什么,然后看了人群里的孟茹一眼,转身走了。韩畅老师被李勇伤得很重,一连两个月没有来上班,孟茹本想单独去看看他,但却没有勇气,最终也只是和同学们一起拎了些水果去医院看望了他一次。那时,韩畅老师的脸上头上都缠着纱布,眼睛青肿得只剩下了一条缝隙,孟茹想和他说点什么,可碍于很多同学都在场,最终只得作罢。
后来,公安局介入调查了此事,李勇在不久后就被警察控制了起来。审讯的结果让人震惊,原来李勇已经利用连哄带吓的方式强xx了好几个少女。接着,有警察通过校方来找孟茹了解情况,孟茹便将那天在李勇家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问话的两个警察互相对视了一下,让孟茹在询问笔录上签字画押后走了。孟茹知道,从此以后她终于彻底摆脱李勇这个恶魔了。果然,不久后就传来李勇因涉嫌强xx、流氓殴斗被正式拘捕的消息。而此时,孟茹也参加了中考,离开了那所学校。
初三这段难忘的经历,从此成为孟茹人生中一段不可磨灭的记忆。自从韩畅老师被打之后,孟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后来上高一时,孟茹曾经给韩畅老师写了一封信,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同时也委婉提出了自己对他的爱慕之情。不久,韩畅老师给她回了一封信,意思是那天他并非刻意地想帮孟茹,身处当时的场景,换了任何一个老师都会挺身而出的。同时,韩畅老师还在信中暗示孟茹不要多想,应该安心学业,以后将会有更好的前程在等着她。韩畅老师还在信中说,他已经有了未婚妻,而且元旦就要结婚了,希望孟茹能够祝他们幸福。
孟茹接到韩畅的回信后哭了,她知道那个喜欢穿白衬衣、有一副阳光笑脸的男人,以他崇高的品质为自己上了人生中最精彩的一课,这让孟茹今后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坎坷与磨难,都能够坚信这个世界上还有美好。同时,那种乐观向上、充满爱心与责任感的男人,也成为孟茹毕生的追求,她有理由相信,这样的男人才会带给自己安全与幸福,她也愿意为这样的男人献出自己的一切!
孟茹的高中生活并没有什么特别,除了每天紧张的学习生活外,她常常会陷入对自身生活境况的反思中,因为她的高中生活过得并不快乐。这里必须强调的是,由于李勇事件在一定程度上分散了孟茹的学习精力,导致她以两分之差与重点高中失之交臂,最终只上了一所离家很近的普通高中。关于这件事情,孟茹的父母并不清楚,他们一直以为这是孟茹中考时没有发挥好所致。可孟茹自己心里最清楚,那些男生们没完没了的挑逗,李勇的连哄带吓在她生活里不断出现,根本就让她无法安下心来学习。
当然,多年以后,孟茹开始在一定程度上把责任归咎于自身,怪只怪自己长得太惹眼,怪只怪她没有足够的定力去拒绝这一切,她至今还在纳闷,为什么当初接到男生们的情书时会脸红心跳,为什么对男人们的追求既充满了胆怯又充满了好奇。孟茹甚至憎恨自己,如果没有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那么她一定能考上重点高中,而一旦考上重点高中了,那么她的命运也许就会从此得到改变。她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从那时起,孟茹不断地将个人的经历与人生命运结合起来进行反思,她总觉得这里面有一些玄机在左右着一切,她试图想破解它们,却又显得无能为力。
孟茹高中时不快乐的第二个原因是因为自己日益贫穷的家庭状况。那时,父亲在帮人搬运东西时砸伤了腿,全家的收入都靠母亲出去干零活来维持,而刚好弟弟也上了初中,姐弟俩正是需要钱的时候。穷苦人的生活是不能用文字来简单描述的,那是富人们永远也无法感知的另一个世界。孟茹清楚地记得,那时母亲每天干活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菜市场,但她去那里不是为了买菜,而是为了捡拾掉在地上的蔬菜叶子,回家好熬成汤喝。孟茹还记得,即便是父亲砸伤了腿在家休养的日子,为了多挣些钱,他也会趁着养伤的机会,帮人家粘纸盒赚钱。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也是从那时起,孟茹和弟弟开始学会尽可能的帮家里干些零活来分担父母的负担。每天放学后,如果回来得早,孟茹就会将洗衣做饭这些活计全部承担下来,弟弟也会在写完作业后帮爸爸一起粘纸盒。后来父亲的腿伤渐渐好了,却落下了残疾,成了跛子,很多体力活都做不了,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开起了修鞋部,母亲则靠给人家刷涂料刮大白来赚钱。穷苦人的生活虽然偶尔会有温馨,但更多的则是愁苦。在孟茹的印象里,父亲和母亲每天为了生计而奔波,根本无暇将精力放在她们姐弟的身上。以至于在孟茹经历李勇事件的时候,父母还一直蒙在鼓里,当然,弟弟无数次在学校被人欺负,他也只能忍气吞声,因为他的父母根本就不会像有钱人家的父母那样替他出头。
那段苦难的日子,带给孟茹心灵上的震撼是巨大的。她打小就知道了钱和权力的重要性,而且,她也亲眼目睹了一个家庭从殷实走向穷困的整个过程。在这个过程里,她真实地感受到了父母感情上经历的巨大变化。那时,父母长年累月不在一起同房,他们甚至都很少有语言上的交流,因为生活所迫,每天天不亮他们就各自出去干活了。也是从那时起,孟茹就深刻明白了,原来小说中所描述的那种为了爱在一起吃咸菜窝头也会香甜的事情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任何一种幸福都要建立在衣食无忧的基础之上,只有保证了生存权,才有可能获得爱的权利,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正因为懂得了这些,孟茹在高中的时候才没有谈恋爱,尽管追求她的男生不下十几个。孟茹明白,如果她再重复初中时候的错误,那么她真的有可能会将自己的一生都毁掉了。
当高考终于在无数次的期盼中到来时,在填报志愿的时候孟茹犯难了。因为孟茹的母亲非让她报考师范类的学校,而孟茹自己却要报考一门艺术类的学校。母亲的道理很简单,从事艺术没有出路,她本人就是唱评剧出身,到最终还不是落得个每天给人刷涂料的下场,而报考师范类的学校,当个老师,不但学校费用低,而且毕业工作有保障,不会轻易下岗。孟茹坚持自己的观点也有她的理由,她从小就酷爱艺术,喜欢唱歌跳舞,她期盼着有一天能够登上舞台,她觉得作为一个美丽的女孩子,这才是实现人生价值的最好方式。当然,孟茹也清楚地知道,艺术道路好比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好多女孩子都在这条道路上夭折了,不但葬送了大好的青春,而且毁掉了原本不错的人生前程。尤其看到昔日漂亮万分的母亲,如今已变成了一个满脸斑纹、日渐苍老的女人,孟茹的心里就针扎一般难受。
在经历了无数次的思想斗争之后,孟茹终于在自己的第一志愿上填报了北京市的一所著名师范类大学,第二志愿则填报了龙江市的一所艺术学院。孟茹这么做,在一定程度上为自己换来了一丝心理上的平衡,她想,无论自己最终走哪条路都是命运的安排,对此她决不后悔!
孟茹最终考上了艺术学院,而且读的是播音与主持人专业。录取通知书拿到的那一天,全家人没有想象中的惊喜,却都在为那近万元的学费发愁:父亲不住地叹气,母亲却偷偷地抹眼泪。那时,家里已经为父亲治病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根本再拿不出一分钱来供孟茹读大学。那一刻,孟茹觉得自己为家里添了麻烦,心里难过极了,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对父母说:“爸妈,要不我就不去念这个大学了?也出去找份工作,好歹能帮家里减轻一下生活负担。”孟茹的父母一听这话,都抬起了头,满脸惊讶的样子。尤其是孟茹的父亲,将手中正在缝补的鞋子往地上一摔,倔巴巴地说:“哪有考上大学不去读的道理,就是砸锅卖铁,我也要供你读完大学!”说完之后,父亲就出去了,直到深夜才回来,一进屋他就兴冲冲地说:“钱弄到了!”说完就将整捆的人民币摊在了孟茹的面前。后来孟茹才知道,为了借这1万元钱,父亲求了很多亲戚朋友,但大家都知道他家没有更多的收入来源,没有人愿意借给他们。后来父亲好说歹说,恨不得给人家跪下,才从一个熟人那里花三分利借了1万元。更让孟茹揪心的是,那天晚上睡觉时,好说梦话的父亲居然喊出了一句:“别打我,明天就还你钱!”就为了这句梦话,孟茹躺在被窝里哭了半宿,也正是从那一刻起,孟茹发誓这辈子无论如何也要成为富人,一定要让自己的爸爸妈妈有机会享福。
上了大学的孟茹省吃俭用,别人一顿都吃两个菜,她却只打一个馒头,就着酱豆腐和咸菜,喝点白开水咽下去。别人一个月的生活费要500元,孟茹却连100元都用不了。不但这样,从大一开始,孟茹就四处打零工赚钱。做家教、发传单、帮别人清洁卫生、甚至做导购小姐,孟茹干过很多事情。即便这样,她还是负担不了高昂的学费,她没有想到原来艺术院校的学习费用居然会这么高,她的四年大学读下来,起码要花费数万元。孟茹感觉很累,一面是喜欢的艺术事业,一面是沉重的生活负担,孟茹觉得自己简直要崩溃了。
恰在这时,孟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出现了,他叫张致新,时任龙江市新时代广告有限公司总经理,孟茹是在帮他的公司搞宣传时认识他的。那时张致新穿着一身笔挺的西服,有条不紊地指挥员工布置会场,显得年轻而干练。尽管艺术学院的大门口每天都停满了各种高档的小轿车,但在此之前,孟茹没想到自己会和一个有钱的大款沾上什么边儿,孟茹打心眼里看不起那些为了钱出卖自己肉体和灵魂的女孩子。但张致新显然和那些粗俗的有钱人不同,他时尚帅气,并且彬彬有礼。
张致新看到孟茹的第一眼就觉得眼前一亮,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虽然年龄不算大,但却阅过女人无数,他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子堪称人间极品,而且他能从孟茹朴素的装扮看出,这是一个还没有经过男人开发的女人。张致新深谙对付这样女人的手段,他想,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将眼前这个尤物收入囊中。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如果带有目的去交往,那么一切就都变得不同了。张致新虽然看中了孟茹这个猎物,但是他却并不急于下嘴,而是尽量在孟茹面前展现出一个成熟男人的魅力。比如时常给孟茹安排一些轻巧的活儿干,如果工作太晚了就开车送孟茹回学校,和孟茹谈话的时候也净说些正经话题,当了解到孟茹家境困难时,他还热心地告诉孟茹,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找他,如果孟茹不嫌弃,他愿意做孟茹的大哥哥。孟茹毕竟是一名涉世未深的在校大学生,哪里懂得社会上那些男人的鬼魅伎俩,她还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位热心的好人,对张致新的热心肠心里充满了感动,岂不知眼前这个看起来衣冠楚楚的男人根本就是一个衣冠禽兽,他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俗话说:哪个少男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孟茹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姑娘,对男女之间的事情,自然也多了几分憧憬和向往。每天晚上宿舍熄灯后,孟茹都会望着窗外沙沙的树影痴痴地想,自己这辈子到底能找到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来依靠一辈子呢?孟茹喜欢像韩畅老师那样的男人,但她又觉得韩畅老师似乎清贫了点,如果他再富有一些就好了。孟茹又想到了学校里追求自己的一些男生,其中那个叫徐茂生的同班同学尤其追得凶,他人长得倒是挺高大帅气的,只是家庭条件也不是十分富裕,人也不够成熟沉稳,一身青涩懵懂的孩子气。孟茹猛然想到了张致新,似乎他才是合适人选。他年轻有为,30岁刚过就有了自己的公司,待人接物彬彬有礼,一副谦谦君子的形象。这样想着,孟茹躺在被窝里脸不禁红了,她觉得浑身燥热,真希望此时能有个温暖厚实的怀抱让她踏踏实实地靠一靠,只是她不能断定这个抱她的人应该是韩畅老师,还是徐茂生,或者是张致新?孟茹每天晚上都在这种无穷尽的幻想中进入梦乡。在梦里,她会把一切演绎得异常完美,在她看来,自己这样美丽的女子,似乎就该有一份完美的爱情在等着自己……
老实说,张致新对孟茹这张网撒得并不是十分刻意,因为他的工作很忙,每天接触的漂亮女人又不计其数。相比之下,孟茹虽然清纯漂亮,但还不至于让张致新整天魂牵梦绕、食不知味。他张致新有过的女人太多了,连他自己都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个。换句话说,他也不差孟茹这一个,如果能泡到手了,那是意外收获,泡不到手,也没什么大的损失。只是在张致新这个圈子的男人,当时都以能泡到清纯美丽的女大学生为荣,毕竟去夜总会花钱买笑的方式,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新鲜感。张致新也不例外,他也想趁着孟茹这个难得的机会,来证明一下自己勾女的实力。
张致新泡女人最擅长的一手就是心理攻势,他能用一种万分真诚的态度与你谈心,让你在不知不觉中把内心中最隐秘的部分说出来,然后他会十分妥帖地给你安慰和鼓励,让你觉得他是一个既温柔体贴,又很细腻周到的男人。纵横情场这么多年来,张致新深深懂得,一般说来,只要你把女人的心征服了,那么得到她的身体基本就不在话下了。
当孟茹在张致新的广告公司做满一个月的时候,张致新突然对孟茹说:“以后你不用再做业务了,帮我搞搞文案策划就行,工资我给你加一倍。”孟茹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问:“为什么啊?”张致新满怀同情地对她说:“因为你学业要紧,哪有时间总去跑客户啊。另外,让你这么受苦,我这当大哥的也有点于心不忍。”孟茹听了,羞涩地低下了头,张致新就知道孟茹在心里已经对他有了感激。
孟茹自从做了文案工作之后,与张致新接触的机会多了起来,越接触他就越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有魅力,举手投足之间都显现出过人的精明和干练。而且,孟茹通过侧面打听,得知张致新虽然谈过许多女朋友,但是最终却都因为各种原因而告吹了。不知为什么,当孟茹得知张致新没有结婚的消息后,心中竟是一番窃喜,当然在窃喜之后,孟茹也在内心里问了自己一下:“真奇怪,他结没结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高兴什么呢?”
有一次因为赶进度,几个同事加班贪了点黑,张致新提议请大家吃火锅。由于第二天是周日没有什么事,所以大家都喝了点酒。孟茹也推辞不过,跟着小酌了几杯,头有些晕晕的。吃饭之后,几个离家近的陆续都走了,只剩下孟茹孤伶伶的。张致新对孟茹说:“我开车送你吧!”孟茹没有说话,这正是她内心中渴望的事情。张致新打开车门,孟茹听话地坐了进去。张致新熟练地发动起奥迪车,孟茹侧头看了看专心致志开车的张致新,那一刻,觉得他是那样地俊朗不凡。孟茹又好奇地看了看闪着红绿颜色的仪表盘,忽然觉得,如果自己能有机会一辈子坐在这样豪华的轿车里,将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张致新突然说话了:“对了,你上学是不是缺钱用?如果没钱尽管和我说,大哥这里有钱,你可千万别见外。”一句话说到了孟茹的伤心处,她联想到父亲瘸拐着双腿去为她借钱的情景,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哭着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张致新看了孟茹一眼,好像对孟茹的表现并不感到意外,他很真诚地说:“没什么,这年头穷人家的孩子在外求学都不容易,你要懂得必须要靠自己的打拼才能赢得一切,到什么时候都不要放弃努力,你要相信自己!”许多年以后,孟茹回忆起来,总觉得只有这句话才是张致新对她说过的唯一一句真话。也正是因为有了这句话,才让孟茹对张致新彻底放弃了防备,从内心深处接受了他,也正是在那天晚上,孟茹失眠了,整个脑海里都是张致新的身影。
在张致新对拿下孟茹有了十成的把握之后,他开始不动声色地创造机会。
一个周日的上午,张致新接到一个客户的电话,想要和他面谈一项数额比较大的广告业务,恰好这个策划方案是孟茹做的,所以张致新就直接找到孟茹说:“你跟我跑一趟吧,你对情况比较熟悉,也正好帮我应酬一下。”孟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因为这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公司经常有类似的业务。但是在去见客户的途中,路过一家服装店的门前时,张致新突然将车子停了下来,他对孟茹说要孟茹帮忙选两件换季的衣服。孟茹当然不会拒绝,只是客气地说了一句:“我怕自己的眼光不行。”张致新说:“没有关系,只要你看着好就行。”在孟茹的参考下,张致新很快就选了两件高级夹克衫。但是,他付了钱之后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好像很随意地指着一件时髦的女士套裙对孟茹说:“噢,对了,你试试这件,我觉得你穿这件应该很漂亮!”孟茹赶紧摆手拒绝说:“不不不!张总,我可没钱买。”张致新微笑着说:“你试试吧,如果合适,大哥帮你付钱,你穿得漂亮些,也代表着我们公司的形象啊!”在张致新的一再催促下,孟茹才不好意思地去了试衣间。数分钟后,当孟茹从试衣间内推门走出来时,张致新简直惊呆了,眼前的这个美人漂亮得宛如一个天使,亭亭玉立、婀娜多姿,虽不施粉黛,却面若桃花、肤白如雪。尤其配上这件淡紫色裙装,更显得娇媚万千,整个房间似乎都跟着亮丽起来,就连旁边的顾客也一个劲儿地夸赞孟茹穿这件衣服好看。张致新马上对服务员说:“就要这件了!”然后潇洒地将1188元钱刷刷地点了过去。
孟茹收了张致新这么贵重的礼物,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又在心里自我安慰:也许是因为张大哥看她人好才会送给她的,另外,他也真是为了提升公司的形象吧?毕竟自己半年多没有买新衣服了,一直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自己都觉得有损公司形象。或许因为有了这件礼物的原因,孟茹在和客户谈判的时候,就显得特别从容镇定,她希望凭借自己的努力,能为张致新的公司多争取一些利益,以至于在吃饭的时候,原本不胜酒力的孟茹,在客户的不住劝说下,喝了足有半斤多的白酒。最终客户很满意,合同顺利地签了,但是孟茹也醉了。她隐约记得张致新开车拉她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然后进入了一个陌生的房间,她甚至清楚地记得张致新脱她衣服时她还张开眼睛看了他一眼,但是她不知为什么没有拒绝。关于那一晚的记忆,孟茹很模糊,刚开始的时候似乎很疼,到后来就好些了,自己似乎还随着张致新的动作哼唧了几声……
天亮后,当孟茹的思维逐渐清醒时,她还是忍不住哭了。孟茹蜷缩着自己一丝不挂的身子,嘤嘤地抽泣个不停。那时,张致新因为折腾了一个晚上,正躺在枕头上睡得香甜,听到孟茹的哭声之后,他睁开了眼。这个惯会偷香窃玉的男人当然知道孟茹因为什么而哭,他轻轻地替孟茹擦去眼泪,万分真挚地说:“我真的是喜欢你才会对你这样,你别怪我好吗?”说完,就温柔地将孟茹搂进了怀里,紧紧地抱着。孟茹听了张致新亲口说出喜欢她的话后,心里似乎好受了些,其实她也明白,即便是自己昨晚不喝酒,如果张致新强行要和她发生关系,她可能也不会太拒绝的。当然这么做不是因为张致新给她买了一件衣服这么简单,或许是源于她对张致新日益萌生的好感,或者是源于自己内心深处对异性的好奇与渴望……关于这一切,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张致新看到孟茹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也忍不住偷偷松了一口气。在张致新的眼里,现在的孟茹虽然依旧美丽,只可惜也是一个破罐子,因为他仔细地看了床单,上面没有他想见到的落红,当然他根本不会想到孟茹在小时候就已经被坏男人用手指破了处女之身。但张致新对此丝毫也不感到意外,他认为现在的女大学生不是处女蛮正常的,尤其艺术学院类的更是如此。当然,他对孟茹的哭声也同样不感到意外,在他看来,这恰恰是大学生和妓女最本质的区别,那就是大学生被人占有后,会知道廉耻和羞臊的存在,所以才会哭。而妓女被占有之后,却不会这样,她们首先想到的是怎么向你要钱。
张致新搂着孟茹,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自从被张致新占有后,一连几天孟茹都处在思维的极度混乱中。她有些失落、有些恐惧、有些烦躁、有些不安,总感觉自己好像丢了些什么,却又说不清到底丢了什么,这让她根本就干不进去任何事情,上课的时候,也总是眼睛盯着黑板发呆,脑子里一片空白……倒是同学们夸赞孟茹的新裙子漂亮时,多少才让她的心里得到一些满足,但是当大家问她买这裙子花多少钱的时候,她又莫名其妙地心虚起来,慌慌张张地说:“不贵,才188元!”
好在这些日子张致新对孟茹非常关爱,几乎每天都按时开车来学校接孟茹出去吃饭,然后再去他家那个200多平方米的大房子过甜蜜的二人世界。当女人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一个男人之后,也就不在乎再给他第二次、第三次了……张致新很有手段,他懂得怎么在床上挑弄女人的情欲。渐渐地,随着孟茹和张致新做爱次数的增多,她非但没有了第一次时的疼痛感,甚至还开始有了反应,那种麻酥酥、涨乎乎的感觉,让孟茹有些飘飘然,仿佛灵魂都随之升入了天堂。孟茹喜欢张致新用各种姿势弄她,她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对他的忠心。每次做完之后,孟茹看到大汗淋漓、一副满足样子的张致新,都会温柔地靠过去,头枕着他的胳膊,幽幽地说:“我把第一次都给了你,你以后一定要对我好!”张致新一边嘴里说道:“放心吧,我会真心对你的!”一边在心里想:“第一次给了我?鬼才知道你第一次给了谁!拿我当猴耍啊!”但是狡猾的张致新并没有当面揭露孟茹,他自有自己的如意算盘,不到关键时候,他是不会捅破这一切的,等他玩腻了、厌烦了,再一脚将孟茹踹开,至少目前,他还没有玩够眼前这个性感妩媚的女人。
自从和张致新有了那层关系之后,孟茹就一厢情愿地把张致新当成了自己的男朋友,与公司的同事们说话也感觉底气足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张致新似乎也对此不置可否,他不时带着孟茹出入各种社交场所,还炫耀般地向很多人介绍说孟茹是他的新女友,正在读艺术学院一年级。随着与张致新交往的深入,孟茹渐渐了解了上层社会的奢靡与浮华,她甚至在张致新的调教下,学会了左手拿叉、右手拿刀,十分淑女地吃西餐;也学会了在没人的路上,颇像那么回事地开开车;甚至学会了一搭眼就能看出别人用的究竟是不是正品的VERSACE、纪梵希,还是登喜路、皮尔·卡丹。孟茹满足极了,她以为属于自己的幸福已经到来,她深爱着张致新,只要张致新喜欢的事情,她都尽量迎合着去做。张致新不让她回学校住,她就冒着被查寝的危险,陪住在张致新的家里;如果张致新有些许的不高兴,她就想方设法地逗张致新开心……
人们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等于零,兴许是孟茹第一次恋爱的缘故,她显然对这次恋爱缺乏足够而清醒的认识,以至于当打击真正到来时,她一点精神准备都没有。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孟茹发现张致新来找她的次数逐渐少了,甚至到最后一连半个月都不找她一次。孟茹有些不适应这种变化,忍不住在一个清晨主动找到了张致新的家里。当她终于敲开张致新的家门时,开门的竟是一个穿着透明睡衣的漂亮女人。孟茹以为自己敲错了门,惊讶地问:“这是张致新的家吗?”女人打了一个哈欠,慵懒地说:“他在里面睡觉,你找他什么事?”孟茹瞬间什么都明白了,她看了看女人衣着暴露的样子,一种被欺骗的感觉涌上了心头,她按捺不住自己,捂着嘴哭着跑开了。那一刻,孟茹绝望极了,她边跑边哭,一口气跑到了龙江边,她甚至想从高高的大堤上纵身跳下去。孟茹没想到,自己那么痴情地对待张致新,可他却人面兽心地欺骗了自己。直到这一刻,孟茹才似乎醒悟过来,原来他竟是这么一个薄情寡义的人,孟茹好后悔自己轻易地就踏上了这条船。孟茹伤心地哭着,此时此刻只有眼泪是最好的宣泄方式。那天,孟茹就这样一个人傻傻地坐在江边,任泪水连同江水一起流个不停,直到太阳快要下山了,才神情抑郁地回到了学校。
后来,张致新找到了孟茹,一副假慈悲地说了些忏悔的话,诸如他是真地从内心深处喜欢孟茹,怎奈他和孟茹是两个世界的人,有着太多的不般配;还说他知道孟茹不是处女,只是以前没好意思揭露孟茹,而他的梦想是要娶一位处女作妻子;他希望孟茹不要记恨他,他会把孟茹深深地印在心里,还要孟茹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他,他还是她的好哥哥等等。孟茹默默地听着张致新伪善的道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呜呜地哭着。她原本以为张致新会向她道歉,哪怕说一些挽留的话也好,可眼前的男人似乎远比她想象的心狠,看得出他去意已决,丝毫也没有要留下的意思。孟茹知道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必要再做任何争取,只是张致新说她不是处女让她感到万分委屈,可她似乎又无力辩解,因为她已经意识到可能是9岁那年,那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混账男人夺去了她处女的贞操。孟茹也是一个传统的女人,她也觉得自己不是处女,确实可以成为张致新抛弃她的理由之一,怪只怪自己命苦,谁让她摊上了如此不幸的事情呢?
最终,孟茹就这样和张致新分手了。在内心深处,孟茹没有太深地憎恨张致新,甚至她憎恨小胡子的程度都比憎恨张致新要深许多。只是,孟茹回忆起和张致新的这段感情来,总觉得似乎有哪个环节有些不妥,但她又说不清是什么。孟茹甚至不愿意去仔细地分析这段感情,因为在她看来,这毕竟是一段不光彩的人生经历。
张致新不愧为一个玩弄女人的高手,直至最后将孟茹一脚踹开的时候,还能做到让她无话可说。其实,这一切对于张致新来说,根本就是再平常不过了,孟茹同他以往的众多女人一样,只是他的一个玩物而已,是一个在将来的某一天也许能回忆起来也许回忆不起来的生命过客。
孟茹被张致新玩弄之后,并没有导致她对男人的彻底绝望,她的故事还远没有结束,悲剧还在继续上演,她对男人的认识也在不断地加深。
和张致新分手后,孟茹的学业亮起了红灯,因为长时间专心于打工赚钱,期末考试孟茹已经连续有两门不及格,学校规定如果总计四门不及格,将被开除学籍。孟茹有些害怕了,因为如果这样就意味着她的一切努力都将付之东流,父母也会因此伤心死。好在同班那个追求她的男生徐茂生及时帮她补习功课,为她整理笔记、归纳重点,甚至在考试的时候,想方设法地帮她打小抄。终于将余下的功课顺利通过之后,孟茹仿佛也在徐茂生的身上找到了一些感觉,名正言顺地做起了他的女朋友。
在同学眼里,孟茹和徐茂生是郎才女貌、十分般配的一对。徐茂生长得高大英俊,而且由于家庭出身也比较贫苦,平日里勤俭节约。两个人为了多攒些学费,甚至承包了学校的一个小卖部,过起了勤工俭学的日子。女人是感性的,如果说当初孟茹只把心思放在张致新身上,不喜欢徐茂生的幼稚和单纯,那么如今接触一段时间后,孟茹已经对徐茂生有了新的认识。她发现徐茂生身上有一股子难得的韧劲儿,这是一般男人所不具备的优点,孟茹相信这样的男人日后应该有所成就。在和徐茂生谈恋爱的将近三年时间里,孟茹为徐茂生怀了两次孕,打了两次胎,在孟茹的心里,她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徐茂生的女人,满心指望着大学毕业后,能马上和徐茂生结婚生子,过一种平静幸福的日子。
然而,临近毕业的时候,孟茹再次遭受了致命的打击。徐茂生为了能分个好一点的单位,竟然不顾和孟茹三年的感情,和电视台台长的女儿走到了一起。当徐茂生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站在孟茹的面前,祈求孟茹能够原谅他时,孟茹欲哭无泪。当然徐茂生也列举了N个分手的理由,比如他很介意孟茹曾经和张致新的过去,也很苦恼两个人在一起即将面对的穷苦生活,更不想错过了这次能进入龙江市电视台的机会……孟茹听到徐茂生的忏悔,没有说一句话,女人本性中特有的善良并没有让她死缠住徐茂生不放,因为孟茹知道徐茂生太想有个好的事业和前途了,而电视台台长这个关系,无疑是他成功的捷径。
恰在此时,孟茹接到了弟弟从老家天河打来的电话,向她透露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原来孟茹的父母为了供他们姐弟两个上学,竟然轮番去献血。得知这个消息后,孟茹连夜坐车回到了天河市。当她挽起父母的胳膊,看到那密密麻麻的针眼时,孟茹号啕大哭,她跪倒在父母的面前,发誓要用一生来报答父母的恩情。
最终,孟茹为了尽可能地照顾年迈的父母,毅然放弃了许多机会回到了天河市,在电视台做起了一名普通的播音员。不久,在别人的介绍下,孟茹认识了本市一个姓郝的富家少爷,在得到了郝家的资助承诺后,孟茹决定嫁给这个叫郝军的纨绔子弟,尽管当时她对郝军了解的还不多。
结婚的那天,孟茹看到那气派的场面、装饰一新的新房,以及满脸笑颜的父母,忽然感觉心里很踏实,她知道自己在失去一些东西的同时,也得到了她想要得到的一切,而这种失去和得到恰恰是人生的一种必然,孟茹不后悔,谁让自己当初就这么选择了呢!
夜,像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着这个世间的一切,十月的天气,微微透出一丝寒意,如同此刻高明的心境,已经冰凉透底。
高明没有料到美艳如天仙一般的孟茹,竟会有这么多的辛酸往事,虽然这些往事似乎暗含了一个绝色女子逃不脱的人生宿命,但在高明心里依旧时不时地掀起阵阵波澜。高明坐在椅子里,眼望着孟茹回首往事悲戚哀怨的样子,心中就如同被人灌了一瓶陈年老醋,酸得让他的胃都跟着紧缩起来。高明有些不愿相信这些是事实,可这一切却又如此真实地从孟茹的口中说出。高明原以为孟茹会简单得如一泓清水,却没有料到孟茹复杂得像那饱蘸了天地寒气的露珠一样,虽然表面晶莹剔透,实则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见的凝结过程。
高明用手按着额头,一支接一支地吸烟,他不知道该如何继续面对眼前这个女人,他知道孟茹刚刚叙述的故事还只是她所经历的冰山一角,他甚至害怕继续听下去,害怕孟茹用残酷的回忆将他的美好幻想击得粉碎。可他又想继续听下去,他要知道究竟是什么力量能让孟茹最终投向丁副市长的怀抱,他猜测这里面并不应该仅仅是权力的压力、物欲的诱惑,可能还会涉及人性的挣扎、思想的蜕变等很多很多……
高明抬起头,眼望着孟茹冷冷地说:“既然你已经嫁了有钱人,那你为什么还要跟丁副市长呢?我不明白,难道你所有的行为都是被迫的吗?”孟茹望了望高明,动了动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高明见此情景,仿佛更有了底气,大声质问孟茹:“你说话啊?难道被人抛弃过就可以成为你堕落的理由吗?还不是你自己意志力不强想走下坡路!”孟茹听到高明居然这样说自己,抬起头来,用一种陌生的目光死盯着高明,那眼睛里冒出一股摄人心魄的寒气,高明不自觉地就打了个冷战。孟茹声调不高但绝对低沉有力地说道:“是的,我是犯贱,我主动投入了别人的怀抱。可你们男人也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还不是千方百计地想把我们女人弄上床,包括你!”一句话,说得高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耷拉下了脑袋。是的,他联想到自己绞尽脑汁勾引孟茹的一幕幕,的确高尚不到哪里去。
孟茹没有理会高明,她擦了擦眼泪,继续将自己的故事说了下去。
原来,孟茹嫁给郝军以后,本以为能享点清福,可刚过了两年的安生日子,郝军好逸恶劳的本性就暴露了出来,他不但经常聚众赌博,而且总在外面和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孟茹管不了他,这个畜牲一样的男人根本就没有人性,往往在孟茹好心劝了他两句之后,二话不说扬起拳头就将孟茹一顿痛打。不但孟茹管不了他,就连他的父母也管不了他,有一次就因为赌输了钱后向老父要钱,老父没有及时给他,他竟然将老父机械厂里价值十多万元的加工设备给砸了,后来又偷偷地将价值20多万元的轿车以低价卖掉。
眼见着郝家的家底正一点点地被郝军挥霍殆尽,孟茹的心彻底凉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孟茹以泪洗面,她觉得生活跟她开了一个大玩笑,原本指望嫁给一个有钱人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却没成想落到了今天这步田地。孟茹终于明白了,这个世界谁也指望不了,一切只能靠自己,于是她开始暗下决心凭借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
孟茹所在的电视台隶属于天河市广播电视局,是一个典型的事业单位,它不同于省市电视台,根本就没有多少广告费、赞助费,完全靠着财政补贴艰难度日。职工们每个月领着七八百块钱的工资,吃不饱也饿不死。出于个人前程考虑,尽管孟茹很喜欢这份工作,但她还是一门心思地想跳出去,想找一个更加稳定、没有风险的岗位。
虽然电视台的效益不是很好,但是由于工作性质的原因,这里还是聚集了各式各样的女人。漂亮的不漂亮的,年轻的年老的,这女人一多,麻烦自然就多了起来。争风吃醋的,说人闲话的,风骚献媚的……真是什么样的都有。孟茹身处在这个环境里,就觉得自己好像处在了一个大染缸里,想洁身自爱都很难。孟茹简直厌恶透了这里乌七八糟的风气,也难怪,谁让孟茹长得漂亮呢,女人一漂亮就格外招风,一不小心就会被扯进一桩桩绯闻轶事中去。孟茹最开始听到别人说自己的闲话,是说她跟采编室的王主任有一腿,还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说什么孟茹总是借助做节目的机会往采编室王主任的办公室跑,还说有一次两个人大中午就把办公室的门插起来,有人在门口听到了呻吟声……孟茹心里这个气啊,恨不得将说她闲话的人嘴巴撕烂,但这些谣言究竟出自谁的口,又被谁做了艺术加工,已经无从考究。孟茹在无奈中更加看透了这个复杂的社会与人性,她的思维忽然就有了一种经历污浊之后的明净,她懒得去计较一切了,索性由它去吧,孟茹幸灾乐祸地想:“无论你活得再光鲜,早晚都会有死去的一天,谁也逃不过这个最终结局。”
其实,孟茹早就看出,对她有意思的不只是采编室的王主任,就连电视台的于台长看她时,眼神也是色迷迷的。那老家伙每次和孟茹接触的时候,都将眼睛不住地往孟茹的胸和屁股上瞟,孟茹很反感这样的眼神,当老家伙开始有意无意地安排孟茹做一些本不属于她分内工作的时候,孟茹明白,这是他故意创造机会接近自己呢。厚颜无耻的事情还在后面,于台长开始给孟茹一些小恩小惠,并且暗示孟茹如果和他在一起,将会提拔她做新闻部的主任。孟茹开始感到恶心了,她说不清为什么如此讨厌于台长,总觉得宁肯跟自己喜欢的男人十次,也不跟这样的男人一次。于台长不傻,在抛出诱饵几次遭到拒绝之后,他开始恼羞成怒,暴露了一个无耻小人的丑恶嘴脸,他利用手中的权力在各种场合给孟茹穿小鞋,不是说孟茹工作完成不好,就是暗指孟茹生活作风有问题,还经常在会上将孟茹作为反面典型进行批评。
孟茹受够了,她甚至有了要辞职不干的打算,并且在心里发誓,一旦有机会一定要对这个卑劣小人进行报复。恰逢天河市召开了一次盛大的联欢晚会,孟茹作为主持人之一,因表现出色,被邀请参加了招待酒会。酒会上除了于台长外,天河市主管文体工作的丁副市长也在。孟茹看到于台长对丁副市长卑躬屈膝、点头哈腰的样子,再联想到他对自己颐指气使、横加指责的样子,忽然觉得很好笑。吃饭的时候,孟茹有意和丁副市长套近乎,频频向他敬酒,丁副市长很受用,接连夸赞孟茹主持得好,以后天河市再有大型活动,主持人一定非孟茹莫属。旁边的于台长看到孟茹和丁副市长聊得很投机的样子,也陪着笑脸违心地夸赞孟茹素质过硬,是台里的业务骨干。丁副市长回头对于台长说:“这样的同志以后一定要重用噢!”于台长像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那是那是……”不知为什么,孟茹看到于台长像老鼠见猫的样子,忽然觉得很解气。但同时,她也感受到了权力的力量,几乎是一念之差,孟茹决定用丁副市长这座大山压住于台长,让他翻不过身来。这样想着,孟茹就在看丁副市长的眼神里多了一些内容。丁副市长是何等人物,为官这么多年,他能从女人的一颦一笑中体味出全部含义来,两个人几乎是一拍即合,于是一切在冥冥之中开始酝酿……
如果把好色的男人比作馋嘴的猫儿,那漂亮的女人无异于就是肥美的鱼,而一旦让猫闻到了鱼腥味儿,那么你别指望它能轻易走开。
显然,丁副市长就是一只典型的馋嘴猫儿。酒会之后,丁副市长对孟茹念念不忘,除了向于台长几次三番地打听孟茹的情况之外,还对自己的秘书小曲授意,要他有时间多和电视台姓孟的女主播接触,有什么采访之类的活动尽量带上她,说孟茹模样好、气质佳,能够代表整个天河市的形象。小曲跟了丁副市长多年,主子一撅屁股拉几个粪蛋他都一清二楚,自然不敢怠慢,有什么大型活动只要丁副市长在,都点名要孟茹过来。本来孟茹是电视台的主播,不负责采访这类的工作,但丁副市长的话谁敢不听。其实于台长这只老狐狸也对此心知肚明,但为了卖人情,他每次都鼓励孟茹去,哪怕孟茹有播音任务他也想办法找别人替掉。
于台长虽然得不到孟茹心中有所不甘,但一想到丁副市长喜欢她,却又不惜将孟茹往火坑里推。他为了巴结领导,什么招法都能使出来,别说孟茹是旁门别姓的女人,即便是自己的老婆,如果上司喜欢,都恨不得让她陪着睡一宿。
孟茹也并非愚蠢的女人,她对于台长、丁副市长的伎俩和用心自然明了得很。说老实话,她那天之所以在酒会上对丁副市长放电,一来是想气气于台长,二来是想证明一下自己在高官面前是不是还有些魅力。但是真要她做丁副市长的情人,她在内心里还是不情愿的。尽管丁副市长在天河市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但毕竟年岁已大,他不足一米六五的身高,矮墩墩的身材,一个像怀了6个月孩子的将军肚,还是个秃顶,光秃秃的脑袋上只有两撮稀疏的头发盖在上面,还故意铺散开,特像冬天的枯草盖在了葫芦瓢上,一阵风吹来,头发会倒向一边,露出那泛着亮光的脑瓜瓢子,模样甚是滑稽。孟茹想,如果让自己和这么一个人物睡在一起还真得需要勇气。可世间的事情偏偏就这样,你不情愿的事情并不意味着你一定不会做,那丁副市长可是想尽了办法也要和孟茹睡在一起。
一个官员想要征服女人无外乎三种手段:一是在女人面前摆威风、显阔气,让她充分体会到自己至高无上的权力;二是对女人许以重金和贿赂,收买人心;三是靠权力的打压和威胁,让女人屈从于自己。丁副市长显然也会用这三种方式来引诱孟茹,他先是抓住一切表现自己的机会,在孟茹面前显摆自己的能力和水平,包括滔滔不绝地在众人面前讲话,包括毫不客气地训斥下属,包括在和孟茹讲话的时候故意正襟危坐、目不斜视。还有就是偶尔表现出的对孟茹生活的关心,比如会对她说:“小孟啊,你这些天跟着采访也挺辛苦的,回头让小曲给你搞点福利待遇。”然后,第二天孟茹就会接到曲秘书屁颠屁颠开车送来的豆油白面大米和上好的水果饮料。如果孟茹在生活中遇到了什么棘手事,丁副市长会二话不说,操起电话一阵嗯啊哈的就轻松搞定。最让孟茹动心的是,丁副市长曾不止一次地提到,如果孟茹愿意,他会帮忙把她调到文体局机关来工作,将会有更好的发展前途。
孟茹不傻,她在心里反复思索着这一切究竟对她有多大意义,她知道一旦得到了这些好处,自己也必将会失去一些东西,虽然将要失去的东西在她心里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迈出这一步也真的很难,因为毕竟孟茹在骨子里还是一个比较传统的女人。就这样,孟茹在矛盾中徘徊着,虽然她被动地接受着丁副市长的各种好处,却始终不肯放弃自己的最后一道防线。
时间转眼又过去了两个月。这一年的春季,天河市为了大力开展招商引资活动,特意组建了赴南方发达省市的招商团,由丁副市长带队前往苏州、上海等大中城市开展招商活动。曲秘书自然又在第一时间给孟茹打了电话,让她随团采访。本来孟茹是不打算去的,因为她知道这一去没有十天半个月回不来,而且在这期间,又难保丁副市长不会使出什么损招儿来诱惑她。但恰逢那几天孟茹和丈夫郝军的关系进入白热化,两个人几乎打闹到了要离婚的地步,孟茹绝望之余忽然改变主意,决定趁着这个机会让自己散散心。
这招商团说是出去招商,其实也就是宣传一下天河市的投资环境,再和一些客商开几个见面会,洽谈几个意向性合作项目,当然也忘不了顺便游山玩水。孟茹的任务就是随着丁副市长录录像、做做采访,然后将那些画面剪辑下来做成专题,回来的时候再向全市人民吹嘘一下招商成果。其实这些对孟茹来说都算不了什么,最让她感觉累的就是还要陪着丁副市长与客商们吃饭。孟茹很不喜欢这样的应酬,一桌子人说着客套话,互相吹捧,净是一些虚东西。但孟茹知道这样的应酬又少不了,丁副市长让她作陪也是看得起她,好在她以一个随团记者的身份参加,任何人都不会对她起疑心。而且孟茹在酒桌上的表现也大方得体,颇令丁副市长满意。
这次出游令孟茹眼界大开,她除了亲眼目睹到发达地区的经济高速发展外,也切身感受到了地区之间贫富差距的悬殊,同时暗暗为自身生活环境和经济状况感到不满。她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人,人家就能过着锦衣玉食、奢华浮糜的生活,而自己各方面的条件明明并不比那些人差,却不得不窝在一个小县城里,过着既没质量又没档次的日子。尤其让孟茹感慨的是,尽管天河市算得上全国有名的贫困县,但招商团却出手阔绰,几千元一桌的宴请稀松平常,送出去的礼物随便一个都成百上千元,丁副市长一行人花钱如流水,就好像他们背后的天河市财政有多强大似的。
招商会完毕,终于得了一天的空闲时间,丁副市长提议孟茹和曲秘书一起出去走走,顺便买些特产带回去。三个人转了S市最大的一家商城,在一个珠宝专柜面前,孟茹停下了,她看到了一对红色玉镯,那是用上好翡翠雕琢而成,做工精美,线条流畅,韵味十足,在灯光的照射下通体透明。服务员不失时机地将那手镯拿了出来,热情地介绍说:“小姐,这是缅甸正宗翡翠,如此色彩可是翡翠中的上品,您可千万不要错过,这款最适合您了。”服务员一边说着一边将那镯子套在了孟茹的手腕上。孟茹听服务员这么一说,也冲着镜子照了照,发现戴了手镯后,镜中的自己果然气质非凡,就好像一朵盛开的鲜花,愈发显得妩媚娇艳,真是非常喜欢。旁边丁副市长见此情景,早就给曲秘书使了个眼色,等孟茹反应过来的时候,曲秘书已经付完钱拿着票据来领货了。孟茹看了看价格签,好家伙,8888元,刚要推辞,却见丁副市长像个没事人一样,早背着手悠闲地逛下一个摊位去了。曲秘书说:“你就拿着吧,好歹也是丁副市长的一点心思。”孟茹诚惶诚恐地收下了,心里却颇感不安。
这次逛商场除了给孟茹买了一对玉镯之外,曲秘书也选了一套价值3000多元的名牌西服,丁副市长有收藏的爱好,看中了一件冰底翡翠美女,由天然翡翠精雕而成,玉质细腻,滋润缜密,冰底通透。那美女造型独特,眉清目秀,开脸极好,雕刻细腻生动,发丝雕刻也一丝不苟。丁副市长把玩了半天也买下了。
丁副市长对珠宝玉器就像对女人一样,只要自己喜欢,一定要千方百计弄到手。在他的眼里,其实女人就是一块美玉,只有将她们占有了,心里面才会更踏实,尽管他并不懂得欣赏,但对他来说这并不重要。
孟茹看了看丁副市长买的这件玉器,发现虽然做工精细、材质也不错,但总觉得在人物神韵上似乎缺少了一点什么,显然丁副市长意识不到这些,他依旧附庸风雅,假装内行地对孟茹说这东西是如何如何地好。殊不知无论是古玩字画还是女人,都需要慢慢地咀嚼与品味。
晚上,S市开发区管委会的许主任做东,宴请招商团的成员们。这许主任老家也是东北的,性情极其豪爽,在酒桌上丝毫也不忸怩,频频举杯冲着家乡人敬酒。大家难免又是一顿暴喝,丁副市长显然兴致浓厚,就连孟茹也被这火热的气氛感染,跟着多贪了几杯。
酒宴结束,孟茹回到下榻的房间,洗浴完毕,刚想躺下歇息,就听到有敲门的声音。门开处,曲秘书站在门口,说丁副市长要她过去一下,有事和她商量。孟茹犹豫了一下,换了件衣服,就随曲秘书来到了丁副市长的房间。进入房间,丁副市长看到孟茹到来后脸上堆满了笑容,热情地招呼孟茹坐下,并亲自为她倒了一杯热茶。曲秘书知趣地带上门退了出去。丁副市长说:“小孟啊,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感觉你是一个很有发展前途的人啊,无论政治素质还是能力水平,你都是出类拔萃的,不知你有没有意往更好的位置上走呢?”孟茹闻听此言,立即陪着笑脸说:“丁市长,谁不想往好的位置上走呢!可是你是知道的,我们电视台属于事业编制,我连公务员都不是,能走到哪儿去?”丁副市长看了看孟茹,意味深长地笑了,然后一屁股挪到了孟茹身边,用手拍着孟茹的肩膀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这个忙哦!”孟茹虽早有警觉,但是依旧不露声色,嘴里客气道:“如果市长您真能帮我这个忙,那可太感谢您了,回头我一定托人选一些好的古玩字画送给您。”丁副市长听孟茹这么一说,马上摇头道:“古玩字画我倒不稀罕,你是知道的,我缺的不是这些东西。”孟茹疑惑地问:“那您缺的是什么?”丁副市长脸上立即露出了淫笑说道:“我缺什么你还不知道吗?”一边说着,一边暴露出自己的本色,涎着嘴巴就朝孟茹吻去。孟茹挣扎着说:“不要……不要这样……”身体却早被丁副市长压在了沙发上,这个猪一样的男人气喘吁吁地对着孟茹又摸又吻又啃,孟茹闭拢了嘴巴扭动着身体不让他得逞,脑子里却是无比地清醒。两个人撕扯了好一会儿,就在丁副市长费尽力气想要扒下孟茹的裤子时,孟茹突然说道:“你等一下,我给你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两件事情,如果你做不到就赶紧放开我!”
丁副市长一愣,口中说道:“什么事你就说吧!”孟茹说:“第一、你要把我调出电视台,想办法让我当上公务员;第二、我要你给我找机会报复于台长,我讨厌他。”丁副市长听了孟茹的话后,思索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
孟茹见丁副市长已经点头答应,便主动站起身来,先把室内的灯光熄灭,然后将自己的衣衫一点点褪尽,如同英勇就义一般躺在了床上,摆了个大字型。这边,丁副市长早已按捺不住,像头恶狼一样扑了上去……当丁副市长终于长驱直入,一举占领孟茹温暖湿润的所在时,孟茹一声长叹,两行热泪随之滚滚而下,她没想到自己的人生竟然充满了这么多无奈与委屈,只落得了个做人身下玩物的下场。
丁副市长像个发情的种马一样肆意动作着,丝毫也不怜香惜玉,那生猛的样子和他那朽败的光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孟茹没有想到一个50多岁的糟老头子还能这样有力,许是好久没做的缘故,孟茹感觉下体竟然有一点点的疼……
丁副市长说话似乎很算数,招商回去之后没有多久,就将孟茹的关系从电视台调到了文体局,但是孟茹提出的要转为公务员的事情却迟迟没有得到落实,每次孟茹催问丁副市长的时候,他总是借口这事情急不得,必须慢慢运作才行。话虽这样说,但丁副市长却丝毫也没有怠慢了自己的情欲,他每次来了兴致的时候,也不管孟茹方便不方便,总是将孟茹叫到身边尽情地玩弄一番。丁副市长玩弄女人很有一套,到了他这个年龄,对女人不仅仅是发泄这么简单了,就好像把玩一件喜爱的工艺品,他更习惯于变换不同的角度和姿势来体味其中的细节。他总是手嘴并用,如同一个饥渴的牲畜遇到了甘甜的雨露一样,又挖又抚、又吸又舔,在这样的手段下,孟茹经常会被他带入高xdx潮。孟茹很讨厌自己的高xdx潮,就好像很讨厌丁副市长本人一样,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不喜欢一个人,和他做爱的时候却依然会有高xdx潮,孟茹甚至怀疑自己本就是一个淫贱的女人。
另外,更让孟茹感到惊讶的是,丁副市长虽然和自己保持着不正当的两性关系,却做得异常隐秘。当然这主要得益于曲秘书从中巧妙的斡旋,每次幽会时,都是曲秘书给孟茹打电话,然后再亲自驾车将孟茹接到幽会的地点,完事后他再偷偷将孟茹送回去。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天河市几乎没有人知道孟茹和丁副市长的关系,那些稍微捕捉到蛛丝马迹的人,也一直以为是曲秘书和孟茹关系密切呢,因为两个人看起来好像更般配些。后来孟茹和丁副市长熟悉了,才从他的嘴里得知,原来曲秘书是他的绝对心腹,两个人甚至还有点偏亲,当然这层关系很多人都不知道,丁副市长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都是曲秘书暗中帮他一手策划的。
只是让孟茹遗憾的是,丁副市长并没有给于台长任何小鞋穿,好像他们的关系也没有孟茹想象得那么简单。丁副市长曾亲口答应的将孟茹转为公务员和报复于台长这两件事情其实都没有立即做到,孟茹有一点失望。但如今她已经上了贼船,想后悔也来不及了。而且,孟茹渐渐发现,做了副市长的情人也没有什么不好,尤其在丁副市长的帮忙下,孟茹从城建局手里买了一套价格超便宜的门市房,一转手就挣了好几万。再比如,她可以利用丁副市长这层关系,办了许多别人办不了的事情,这让认识她的人都对她刮目相看,她的虚荣心也得到巨大的满足。孟茹知道,丁副市长就是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可供她利用的地方还有太多太多。每当孟茹出入高档场合、乘坐豪华轿车、说话掷地有声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一切付出似乎很值得,虽然在她的内心深处时不时地会涌上一股莫名奇妙的伤感,但她看开了,这年头什么都白扯,唯有权力和金钱最重要,有了这些也就拥有了一切。
自从孟茹做了丁副市长的情人以后,不知为什么,她经常会醉酒,而且醉酒之后常常会声泪俱下地痛哭一番,至于为什么会哭,没有人能知道。还有就是孟茹变得习惯于各种应酬了,在面对男人们的时候,她显得越来越游刃有余,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应对男人们的轻薄与孟浪。以前有男人跟她开玩笑她都会脸红,现在即便是有个别领导喝多了,在她的屁股上掐一把她都会佯装不知。至此,孟茹已经完成了一种蜕变,她从一个纯真无邪、不谙世事的女孩儿,蜕变成了一个心思缜密、见风使舵的女人,她看透了这世间的一切,看透的结果就是从内心里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绝望,绝望的结果就是变得对一切都无所谓,无所谓和不喜欢的男人上床,无所谓男人们对她没完没了的骚扰,无所谓自己将来的爱情与生活会怎样……在孟茹的眼里,人生就好像是一出戏,没有人知道下一秒钟会上演怎样的剧情,她自己也没有必要为了这出戏耗费太多的心神。
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无论丁副市长和孟茹的关系做得再隐秘,也终究会有暴露的一天。
孟茹调到文体局没多久,一次陪同文体局的张副局长到下属单位检查工作,检查完之后,在回来的途中碰到了张副局长的同学宋某,宋某热情地招待张副局长一行人吃饭。本来孟茹不想去,但是不去又好像不给张副局长面子,恰好还有其他两个同事在,所以孟茹也就放心地一同前往。谁知这次饭局却差点为孟茹埋下祸根,原来张副局长属于酒后无德的人,一喝多了就张牙舞爪不安分起来。那天宋某不知是欠了张副局长什么人情,不但安排酒席的规格非常高,而且还找来了另外几个同学作陪。在酒桌上宋某等人对张副局长更是百般吹捧,一个劲儿地劝酒,夸赞张副局长能力有多强、水平有多高,同学之中只有他最有出息。张副局长在受用之余心里也暗自得意,不禁多喝了几杯,喝多了之后,就开始暴露了本性,也不知道自己是多大的官了,舌头都硬了,却还挥舞着胳膊高谈阔论。不仅如此,他还不知深浅地强迫孟茹陪他的同学们喝酒,似乎在显摆自己这个领导多有权威。本来孟茹还是很给张副局长面子的,无论张副局长让她给谁敬酒,她都笑呵呵地给对方斟满,然后陪对方喝掉。但是这男人们酒一喝多就没有了分寸,尤其同学聚到一起更是如此。张副局长的几个同学眯缝着色眼,不怀好意地开张副局长和孟茹的玩笑,话也说得很过分,意思是张副局长有了这么年轻貌美的属下,这下更闲不着了,白天晚上都够他忙活的了。说完之后,几个男人挤眉弄眼地一通坏笑。孟茹是过来人,当然明白这玩笑的意思,红着脸假装低头喝茶没听见。可张副局长却似乎很得意,甚至还别过脸来自作多情地望了孟茹一眼。
老实说,孟茹很不喜欢张副局长,这个工农兵大学生出身的人,自恃能写几首歪诗就是文化人了,早几年靠溜须拍马混了个文体局副局长之后,以为自己修成了正果,动不动就高昂着头颅,在这个单位讲两句话,上那个单位题几个字,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孟茹不喜欢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他居然也留了两撇令人生厌的小胡子,有那么几次,孟茹甚至都想冲上前去,一把将他那小胡子扯下来。
张副局长显然不知道孟茹心里有多讨厌他,他把孟茹在酒桌上的良好修养当成了对他的纵容,一边喝着酒,一边有意无意地将手放在孟茹的大腿上,每次孟茹都极有分寸地躲开,可他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桌下骚扰孟茹。
孟茹这酒喝得憋屈极了,原本就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再加上丁副市长的事情让她很心烦,现在又有一个张副局长像个禽兽似的骚扰她,孟茹有些愤怒了,女人一愤怒了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当张副局长再次将手伸向孟茹的两腿之间抠摸时,孟茹回头看了看留着两撇小胡子假装喝酒的张副局长,不知为什么,9岁那年猥亵自己的中年男子的猥琐形象清晰地出现在眼前,孟茹感到恶心极了,她忽地站了起来,一甩手就给了张副局长一个大耳刮子,嘴里骂道:“摸什么摸?要摸回家摸你老妈去!”这清脆的耳光不但将张副局长打懵了,甚至将酒桌上所有的人都打懵了,大家张大着嘴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就见孟茹毫不犹豫地拿起了包,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孟茹在酒桌上扇了张副局长一个耳光的事情迅速在小范围内传开了,大家都把这当作一个爆炸性新闻来暗中流传。一般的说法是,张副局长喝多了酒,对孟茹动手动脚,结果被烈性的孟茹扇了一个耳光。但也有人说孟茹的做法有些过分了,不就是摸了一下嘛,也不至于这么不给张副局长面子。俗话说打人还不打脸呢,她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了人家一个大耳刮子,以后还让人家怎么做人。不过这次事件之后,大家对孟茹的看法有了一致性的改变,都说别看孟茹长得漂亮,但也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人,并不是谁都能占到她便宜的。尤其是身边那些对孟茹不怀好意的人,一想到孟茹的耳光要是扇到自己的脸上将会是怎样的情形,不禁都暗自打了个寒噤。
老实说,孟茹扇了张副局长之后,冷静下来想想,也有些后悔,毕竟人家是堂堂一个副局长,自己的顶头上司,这一巴掌扇下去当时是痛快了,可以后这工作还怎么干?不过当时的情形也实在是令孟茹气愤,本来这些年在男人面前所受的委屈就够多了,她没想到一忍再忍之后,只能换来男人们的得寸进尺。孟茹当时之所以敢这么做,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如今她已经成为了副市长的情人,所以区区一个副局长她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另外她也想利用这个机会给丁副市长出出难题,看他在下属和情人之间发生冲突时,究竟能怎么袒护自己。所以,孟茹在打完张副局长之后,很快就找到了丁副市长,将当时的情况对他做了详细说明。丁副市长听完之后,脸上表情复杂,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他先是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妈的,这个老东西,连我的女人也敢碰!”然后又不无埋怨地对孟茹说:“你也太冲动了,当时压压火,回来跟我说不就完了吗?”孟茹手挽着丁副市长的胳膊,嘟起了小嘴,娇嗲地说道:“我不管,反正要你给我做主,帮我治治他,出出这口恶气!”丁副市长歪头看了看她,紧锁着眉头,没有吭声。
张副局长挨打之后,越想越憋屈,俗话说: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他又怎能轻易善罢甘休。尤其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那一巴掌实在是让他颜面扫地,如果传出去让他在社会上还怎么混?张副局长仔细地在心里谋划了许久,决定采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式搞臭孟茹。他上班后,先是在关系不错的同事们面前声称自己那天喝多了,然后说这人一喝多难免就手脚不听使唤,也不知怎么在桌下碰了孟茹一下,结果就莫名其妙地被孟茹扇了一个嘴巴。接着,张副局长又四下张望一番,故意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对大伙说:“你们知道孟茹为什么这样嚣张吗?我暗中打听过了,原来她是丁副市长的情人!”大家听了,都忍不住“哦”了一声,似乎恍然大悟的样子。这时张副局长又添油加醋地挖苦孟茹道:“不就是一破鞋吗?还故作清高,好像天下的男人都冲她用劲似的,有什么了不起!”说完之后,张副局长觉得煞是解恨,临出屋他还不忘了叮嘱大伙:“别往外乱说啊,传出去不好!”
孟茹是丁副市长情人的事情,很快就在文体局内部流传开来,孟茹知道张副局长是始作俑者,马上将这一情况报告给了丁副市长。丁副市长听了之后,恨得咬牙切齿。没多久,他就利用去文体局检查工作的机会,当着众多人的面,把张副局长一顿好损:“这工作就是你主抓的啊?怎么能干成这副样子!你天天心思都用在这上面了吗?我看你搞女人、讲闲话倒是很有一套!你要是真工作过硬也行,就你这熊样还不如趁早回家呆着去……”几句话说得张副局长低着头,汗珠顺着额头劈里啪啦地往下掉。
丁副市长回来之后,知道孟茹在政府楼里是无法干下去了,又迅速地协调关系,将孟茹调到了市委宣传部,毕竟市委和政府是两套班子,又不在一起办公,一定程度上能够掩人耳目。于是便有了高明和孟茹的接触。
听到这里,高明将深埋在膝盖里的头轻轻地抬了起来,他用一种空洞无望的眼神看着孟茹,眼前的女人曾带给他无尽的遐想,如今她又亲自将这遐想击得粉碎。高明没有想到孟茹天使一样的容颜下面,居然会掩藏着这么多的肮脏与罪恶。听着孟茹平静的诉说,高明的心一次又一次地被震撼了,他知道自己不该把这一切图景勾勒得太过于美丽,而今当所有的一切都浓墨重彩地向他扑来的时候,他感觉难于应对,就好像是小心翼翼地搭积木,眼看着一层层就要搭到了顶点,顷刻之间却訇然倒塌。
高明眼睛直直地望着孟茹,他已经对眼前这个女人充满了恐惧,他甚至不能断定孟茹说的话可信度究竟能有多少,他觉得她就像一潭幽蓝的池水一样深不可测。同时,高明的心中也充满了无数疑问,他不明白为什么孟茹能够毅然决然地拒绝张副局长,却和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科长在一起?他也不明白,一个原本正统的女人难道真的就能在物欲的诱惑下,轻易放弃自己的人生路?高明开始感到后悔,后悔自己不该趟这潭浑水,否则也不会让自己的内心遭受这样巨大的折磨!
孟茹好像洞悉了高明的内心世界,她拿出纸巾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痕,然后放缓了语气,很轻柔地对高明说:“你一定很疑惑我为什么会和你走到今天吧?是的,我可以告诉你,我挺喜欢你的,起码你不让我反感。另外你长的还特别像一个人,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韩畅老师,对!你长得特别像他,容貌气质都像!”
原来孟茹调到宣传部之后,知道市委不比政府,政治性和严谨性都要高许多,孟茹也打算在这里好好工作,开始自己新的生活。然而见到高明第一眼的时候,她就心里隐隐一动,一个熟悉的身影马上在她的脑海里闪现。那文质彬彬的样子,一身雪白的衬衣,还有那阳光的笑脸……孟茹忍不住笑了,刚刚经历了张副局长的两撇小胡子,现在又想起了韩畅老师的阳光笑脸,孟茹忽然觉得自己竟是一个习惯于生活在回忆里,不能轻易走出的人。人有些时候就是这样,如果某些东西在你的心中留下了某种烙印,那么,当你再遇到类似东西的时候,难免会用当初的好恶来评价它。无疑,高明是沾了韩畅老师的光,当孟茹看他第一眼的时候,就已经对他有了好感。其实客观地说,高明这个人也确实不错,论能力水平,他在天河市委机关的年轻干部中是出类拔萃的;论道德品行,他也堪称一流。起码高明人品不坏,凡事都能够处以公心,工作也比较上进,在当今物欲横流的社会环境下,能够具备这些素质,已经很难得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以后,孟茹隐约感觉到了高明看她的眼神不对,在她做事情的时候,高明总是用眼睛的余光偷看自己;在承担工作任务的时候,高明总是抢在她的前面。孟茹是个敏感的女人,这些年所经历的坎坷和曲折,已经让她对男人了如指掌。但是,从内心里孟茹却并不想和高明发生什么,一方面是因为她还没有放荡到要见一个跟一个的地步;另一方面,经过了前面的一切事情后,她已经感觉很累了,她也想在新的环境下,让自己好好歇歇。
孟茹对高明的好感更进一步是在那次醉酒后,那天在酒桌上,高明怕孟茹喝多,几次偷偷地将酒倒进自己的杯子。后来在送孟茹回家的途中,高明也表现得颇有谦谦君子之风:孟茹呕吐,他会及时地递上纸巾;孟茹站不稳,他能迅速地将孟茹扶住。尤其可贵的是,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表现出半分的轻佻,孟茹虽然喝多了酒,但是头脑却很清醒,当孟茹在车上将头枕在高明肩头的时候,她甚至能感觉高明很紧张,腰板挺得直直的,连动都不敢动。那一刻,孟茹想到了韩畅老师,她想如果现在身边的人是韩畅老师,她多么希望能好好地在他的肩膀上靠一靠啊!可惜路途太短,很快就到了家门口,孟茹上楼的时候还在想,如果上苍能重新再给她一次和韩畅老师接触的机会,她一定不会轻易错过他。
醉酒事件之后,孟茹忽然发现自己有了变化,她变得越来越喜欢上班了。每天起床后,她都尽早地赶到办公室去,说不清为什么,只要高明在她就会觉得很快乐。而且,孟茹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喜欢和丁副市长幽会了,她不能从这个秃顶的老男人身上找到什么激情,尽管这个猪一样的男人很懂得性技巧,每每都会弄得她很舒服。但是孟茹实在不喜欢他在高xdx潮到来的时候嗯嗯啊啊直翻白眼的样子,有一次他嘴里的哈喇子差点掉到孟茹的胸上,让孟茹觉得很恶心。尤其让孟茹感到不舒服的是,她能从丁副市长做爱时的表现上,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只是他床上的一个玩物而已,是一个他想怎么上就怎么上、高兴时就弄不高兴时随时可能一脚踹开的角色而已。幸好丁副市长的工作非常忙,十天半月也找不上孟茹一次,孟茹也乐得这份清闲。
在夫妻问题上,孟茹和丈夫的关系也越来越僵。那几天,郝军又背着孟茹参与赌博,一场局就输掉了近10万元,甚至连自家的房产证都作了抵押。郝军的父亲是一个很正统的老人,得知此事后,拿着拖把撵着郝军揍,郝军就楼前屋后地跑。孟茹感到很绝望,她知道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郝军会将所有的家产败光。孟茹向郝军提出了离婚的请求,谁知郝军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脑袋一歪,毫不客气地说:“离就离,谁怕谁?”孟茹看到郝军绝情寡义的样子,眼泪当时就下来了。真是“好汉无好妻,赖汉娶花枝”啊。孟茹慨叹自己枉有一腔柔情、万种妩媚,却嫁了这么一个不争气的男人。相比之下,高明的努力上进、人品作为却让孟茹欣赏不已,她觉得年轻人就该像高明一样,有自己的梦想和追求,为人处世周全缜密,与同事关系相处融洽,还知冷知热。女人就是这样,心灵的天平一旦有了倾斜,是很难再平衡过来的。
孟茹真正喜欢上高明是在一次工作汇报会上。那是孟茹来宣传部不久,宣传部常委部长徐哲听工作汇报,轮到孟茹发言的时候,由于刚接触这项工作,业务不是很熟,孟茹将深入基层“帮研学”的相关情况没有说明白。这时,旁边的高明适时作了补充,末了还不忘强调说:“孟茹虽然刚到部里来,又是一个女同志,但是工作却不怕苦、不怕累,经常深入基层,调查研究,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科里所取得的成绩有她很大的功劳。”短短的几句话,听得孟茹的心里热乎乎的,也就是在那一刻,她喜欢上了这个高明科长,她觉得关键时候能勇于承担责任的男人,就是好男人。
当一个女人喜欢上一个男人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从眼神中表现出来,这也是那一段时间高明看孟茹的眼神不断放电的原因。当然,促成两个人好事的还是那次难得的培训。其实,在内心里孟茹也想和高明单独相处,但是女人的想法和男人毕竟有些不同,孟茹和高明相处也只是想在一起谈谈心、说说话,寻找一个倾诉情感的机会,而高明和孟茹单独相处无非是想把孟茹弄上床。孟茹非常怀念培训的第三天晚上,她和高明在篝火晚会上翩翩起舞,那一刻,伴着舒缓的音乐,孟茹甚至有把头枕在高明肩上的冲动。那一晚,两个人漫步在江边,谈了许多,孟茹觉得一颗冰冷的心正逐渐被高明慢慢融化……
其实,事情发展到这个份儿上,已经是水到渠成了。但是孟茹却没有料到高明会在户外和她发生性行为,按她的本意最多也就是给高明一个拥抱或者一个吻。培训的最后那天晚上,其实孟茹的酒喝得并不多,倒是高明为了护着她与吉兴县委宣传部的赵科长等人拼起了酒量,孟茹从高明的眼神中很清楚地感觉到,那天晚上两个人一定会发生些什么。所以,当酒宴结束以后,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出去漫步时,孟茹的心就开始狂跳。当高明借着点酒劲儿,终于对她说出来“我会心疼你”的时候,孟茹就觉得自己的脸烧得厉害;当高明勇敢地低下头来,向孟茹索吻的时候,孟茹慌乱得有如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不知所措;当几个回合后,高明终于捕捉到孟茹的唇吻时,孟茹觉得自己的整个身子都瘫软了……孟茹喜欢被高明吻着,高明就好像是一团烈火,将自己燃烧起来,而自己则在这种热烈的燃烧中,一点点地被融化掉……一个行人的脚步声,冲散了两个人的拥抱。本来,孟茹想要全身而退的,没想到高明却兴致未减地拉着她进入了小树林。孟茹还没有做好准备,高明已经毛手毛脚地解开了她的衣物。那一刻,孟茹无力拒绝、也不想拒绝,在皎洁的月色下,就这样被高明一举攻占了自己的领地,当然孟茹没有忘了在高明进入她之前问了一句:“我给你可以,但是你要全心全意地对我好!”
女人往往就是这样,明知道男人的话不可靠,但依旧需要男人亲口对她做出一些必要的承诺,哪怕这些承诺如风中的柳絮,很快会随风飘散,但起码日后在男人变心时,可以从这些承诺中找到一点安慰。
不能否认的是,偷情的感觉很刺激,尤其是和你喜欢的人偷情就更加刺激。当孟茹躬着身子被高明进入的时候,别说高明受不了很快就缴械了,就是孟茹也觉得兴奋异常,一种怪怪的感觉像热浪一般直涌入大脑,甚至都有站立不住的感觉。那种感觉真的很怪,既担心被别人发现,又觉得有些渴望……孟茹觉得自己要不行了,幸好高明很快就射了出来,孟茹赶紧站起身子,简单地处理了一下,扭头跑开了。
回到住处的孟茹,仰躺在床上,胸脯半天还在剧烈地起伏着,当头脑渐渐冷静下来之后,她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情。如果她和丁副市长的关系可以定义为权色交易的话,那么她和高明的关系就属于纯粹的偷情了。孟茹似乎还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来面对这一切,她总觉得自己不属于水性杨花的女人,但为什么才刚刚27岁的她,就和这么多男人有了瓜葛?孟茹有些想不通,难道自己真的变坏了?
恰好这个时候,高明的电话打了过来,孟茹想都没想就挂断了。孟茹的头脑中有点乱,因为到目前为止,她已经同时拥有了三个男人:丁副市长、高明、还有丈夫郝军,她不知道今后该以怎样的心态来同时面对这三个男人,她更不知道在今后的生活中该怎样处理和高明之间的关系。在这三个男人当中,孟茹觉得最对不起的还是丈夫郝军,尽管他是一个不务正业的男人,但自己毕竟是他名义上的妻子,而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给他戴了两顶绿帽子。这样想着,孟茹的良心越发受到谴责起来,几次拿起电话想同郝军说点什么,犹豫了几次之后,终于一狠心拨通了电话:“你在哪里呢?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孟茹听到了电话里乱糟糟的音乐声,不禁有些失望地问。“我在外面同朋友喝酒,你干什么啊?”郝军的声音明显有些不耐烦。“你要少喝点酒,注意身体!”孟茹不无关切地说。“好了好了,别嗦了,哪用你管这么多!”说完郝军就挂断了电话。孟茹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忙音,心里一片茫然……她静静地脱下衣服,钻进被窝里长吁了一口气,联想到刚刚郝军的态度,感觉心里平静了许多。孟茹苦笑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昏昏沉沉地睡去。
这个世界有一种东西很可怕,那就是习惯。当偷情也成为一种习惯的时候,人就会变得麻木。孟茹接受了高明的第一次之后,没能拒绝得了高明的第二次,而且让孟茹不能拒绝的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她发现自己对高明明显有爱的成分在里面。从高明身上,她似乎又重新找到了爱的感觉,她喜欢被高明紧紧地拥抱着,也喜欢高明深深的热吻,甚至喜欢高明身上那种淡淡的烟草香味,就连做爱的感觉也一次比一次好。在深山农户小房子里的那一晚,让孟茹觉得她和高明才是房间的主人,是一起生活了多年的夫妻,而那铺热炕头,以及空气中混杂的泥土气息,都让孟茹觉得这才是真实的生活,她多年来似乎也一直在渴望着这样的生活,尽管不是很富有,但却踏实、温暖。女人都看重感觉,当孟茹找到了这种久违的感觉,就希望沉浸在其中,久久不愿意醒来。那一刻,孟茹甚至在心里想,如果有一天真的能和高明一起生活该有多好,这样想着,就有一股深深的眷恋浮现在她的脸上。
孟茹比较心烦的就是她和丁副市长的关系。本来没有高明的时候,偶尔和他偷偷摸摸地幽会几次也没什么大不了,况且还能从他身上得到不少实惠。但是有了高明之后,一切就随之改变了。孟茹发现与这个老男人在一起根本就没有任何兴趣,就连做爱都会感到恶心。孟茹开始在心里悄悄合计着,想趁早断了和丁副市长的关系,也好将全部心思用在高明身上。甚至还有一个想法在孟茹心中偷偷酝酿,那就是和郝军离婚,与高明生活在一起。她在等待着时机,必要的时候哪怕采取极端手段也要达到这个目的。
然而,一件意外事件打乱了孟茹的计划。
那天孟茹正要赴高明的约会,曲秘书就打电话过来,说要她到天河宾馆305号房。孟茹有些为难了,她刚答应过要赴高明的约会,这边又有丁副市长催她过去。以往虽然周旋在两个男人之间,但是却从来都相安无事,今天却不小心撞到了一起。孟茹权衡了一下,觉得有必要先把丁副市长搞定,因为老东西在面对她的时候,显得比高明更加霸气一些。恰好这时高明的电话打了过来,孟茹便推说有急事需要处理,恐怕赴不了这个约会了。孟茹听到了高明在电话里失望的叹息声,便又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她要高明先等她一会儿,她大约半个小时以后赶到。这边孟茹又赶紧马不停蹄地赶往天河宾馆,在去宾馆的途中,孟茹的思想斗争十分激烈,她的良心在经受着强烈谴责,她觉得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好女人,居然同时周旋在两个男人之间,她很纳闷自己怎么会做出这么不知廉耻的事情来。
到了天河宾馆305号房,一进屋孟茹就看见丁副市长披着风衣手里掐着一根烟,故作深沉地望向窗外。孟茹很讨厌他这副样子,就像讨厌他原本没有多少文采却偏偏喜欢甩几句文词,明明不懂得收藏却还要附庸风雅地玩些古玩字画一样。孟茹没有和他客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冷冰冰地说道:“这么急找我来干什么?我还有事情,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丁副市长显然对孟茹的态度感到十分意外,自从他将孟茹收入怀中以来,孟茹很少用这样的态度和他说话。老家伙显然是个玩弄女人的行家里手,他不愠不火地坐到孟茹身边,用手环住孟茹的纤腰,柔声细气地说道:“怎么了,宝贝?谁惹你不高兴了,告诉我,我帮你出这口气!”孟茹白了他一眼,使劲儿挣脱了他的搂抱,嘴里说道:“少来这套,还帮我出气呢?我让你整治于台长,为什么到今天你连个汗毛都没有动他?还有我转公务员的事情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头绪?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整天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丁副市长听孟茹说完之后,哈哈笑道:“别生气嘛!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能够办到的,但你也要给我时间啊!”边说边涎着脸皮将那张臭嘴拱上了孟茹的脖颈处。孟茹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嘴里忍不住恨恨地说:“我不管,反正年底前这两件事情你要是再做不到,那我们就断了这种关系,我可不想做无谓的付出!”丁副市长装糊涂,好像没有听见的样子,手上的动作却一点都不含糊,孟茹微闭着双眼,在他的摆弄下默默地承受着……
由于在丁副市长那里耗得久了一点,孟茹赶到高明那里已经迟了一个多小时,为了赶时间,孟茹上气不接下气地喘个不停。一进屋,还没等孟茹把衣服脱完,高明就将她撂倒,柔情万种地亲吻起来。孟茹想到自己的身子刚刚被丁副市长摸弄过,难免有一种肮脏的感觉,执意要去洗个澡。谁知高明却按住她不放,张着嘴巴也不管头脸四肢,四处亲吻开来。孟茹忽然感觉怪怪的,在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自己就和两个不同年龄的男人发生了关系,这既让她觉着不可思议,又让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成就感。孟茹苦笑了一下,心想:“不就是男人嘛!有什么了不起,虽说以前也曾不止一次地被男人伤害过,但如今他们不也一样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吗?”这样想着,孟茹竟然放弃了羞涩和自责,尽情地享受起来,甚至在这种状态下达到了不止一次的高xdx潮。
激情过后是长久的沉默。孟茹弯着身子窝在那儿,思想十分复杂,仿佛经受了炼狱般的洗礼。她不明白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她也不敢想象这样做究竟会为她带来怎样的后果。孟茹觉得自己的心情糟透了,一种似空虚、似忏悔、似自责、似无助的感觉在心里慢慢滋生蔓延。孟茹望了望身边躺着的高明,忍不住问道:“你爱我吗?你是真的爱我吗?”高明看了看她,认真地说:“我是真的爱你,如果有半句假话不得好死!”孟茹哭了,哭得那样伤心。当然,她不止是为高明的话而感动,更是为自己多年来没有找到人间真爱而哭泣。那一刻,孟茹的心中只有一个愿望,尽早和郝军离婚,和高明生活在一起。
然而意外的是,赵波的出现打乱了一切。那天孟茹在华泰大酒店的门外碰到赵波时,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后来这个无赖竟恬不知耻地打她的主意,并以孟茹和高明的关系相威胁,孟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那一刻孟茹从赵波不怀好意的笑容中发现了一丝险恶。果然,没过多久,曲秘书就向孟茹打听高明的情况,孟茹很警觉地问:“你打听他做什么?”曲秘书当时边开车边说:“没什么,丁副市长很欣赏他,想找个机会提拔提拔他。”不知为什么,曲秘书特意把“提拔”两个字说得很重。孟茹顷刻间就明白了,原来赵波这个混蛋竟然将她和高明的事情泄露到了丁副市长那里去。
孟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她完全能够预见事情的严重后果,她不能保证丁副市长会不会因此给高明小鞋穿,而高明还傻乎乎地以为交了桃花运。孟茹主动找到了丁副市长,柔中带刚地说:“如果你因为我和高科长走得很近,就借机报复他,那我肯定不会原谅你,我们之间也会因此一刀两断!”丁副市长依旧一副深沉的样子,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只是觉得市委的小高素质高、能力强,和你关系又不错,想为他找个更好的发展机会而已。”孟茹说:“我不管,反正你要是提拔他可以,要是坑害了他,我绝对不会原谅你!”说完,孟茹摔上门走了。
当孟茹听说高明将被调往市委办公室综合科的时候,她傻了,她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丁副市长搞的鬼,她在一边慨叹丁副市长阴险狡诈、无所不能的同时,也一边暗自为高明的前途命运捏了一把汗。老实说,高明的这次职位调整让孟茹无话可说,因为市委办综合科长的职位要比宣传部的科长强许多,也有很多发展的机会。只是,那是一个比较苦的差事,不消说每天要写没完没了的材料,而且这个位置不容易出大成绩,如果没有合适的机会,说不定会在这个位置上耗多少年。孟茹很明白丁副市长的用意,表面看来他是将高明提拔了,堵住了自己的嘴,实质上是硬生生地将她和高明分开了,让两个人少了很多接触的机会。
当然,这所有的一切高明都不知道,他只是在无意间得知了孟茹和丁副市长的事情后,就迫不及待地来找孟茹兴师问罪,他根本不会想到其实自己已经被卷入了一场可怕的旋涡中,等待他的将是一条充满坎坷与曲折的政治前途。
当孟茹终于把自己的所有故事讲完,抬起头来的时候,她发现高明已经傻了,一个人杵在那里,静静地吸着烟,一言不发。孟茹说:“我该走了,对你说这些并不是为了求得你的原谅,只是想让你明白,这个世界有些事情并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样简单,当然,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丑恶。而且,请你相信,由始至终我对你是真诚的,这一点我自认为对得起我的良心。”说完,孟茹整理好了自己的衣物,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高明没有拦她,因为他还没有从这种打击中完全醒过神来。高明没有想到自己会和这么复杂的一个女人纠缠在一起,也没有想到原来孟茹会对自己有着这么良苦的用心,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成了副市长的情敌……汗水顺着高明的额头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高明知道,事情发展到现在,他需要重新审视和孟茹的这段婚外恋情,因为稍不小心,不仅会影响到家庭的稳定,恐怕还会给他带来灾难性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