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局已经找郑处谈话了。”我告诉大家事情的最新进展情况。
“小吕肯定是被郑处叫过去的。”小鲁说,“她也真够可怜的,生被郑处给毁了。”
“我有责任,你们也有责任。你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来当编辑,也不会出这些问题了。”我要他们和我站在一起,这时需要众志成城。
“郑处整个一个车子,混混,”小白嚷嚷道,“上次开座谈会,愣给张局来个下不来台,结果怎么样,到现在这个文件还出不了手。”
“宋处,我们要写联名信了,让郑处滚蛋,让你上台。”小周突然说。他长期配合郑处长工作,现在要反戈一击了。
“小周,你终于觉悟了,欢迎你加入革命阵营!”小白向他伸出双手。
“大家不要激动。”我不想让事态扩大成一场骚乱,欲速则不达,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人事安排是局领导考虑的事,我们应该还像以前一样工作。如果你们还当我是你们的领导,就听我的话,OK?”
大家的激动情绪渐渐平息下来,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已空无一人,郑处长和小吕已不知去向。
郑处长拉着小吕去了庞局长的家。庞局长已经出院,在家里休养。我去看过两次,她已经能出门散步了,气色比过去好多了,人也变胖了,看上去正在向好的方向转变。她表示,想尽快回到工作岗位上。作为她的下属,我希望早一天和她并肩战斗,但这要有医生的许可。
郑处长对她的造访使她没经医生的许可就回到了工作岗位上。我不清楚郑处长向她说了什么,当她以副局长的身份和我谈话时,我一下子就蒙了。
“小宋,你太让我失望了。”在她走进办公室,我还处在惊喜状态的时候,她突然语气严肃地说道。
“我让您失望?”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庞局,您坐下说。”郑处长焕发了青春一般,拉过一把椅子,扶她坐下。
“我们都是共产党员,光明磊落,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摆在桌面上谈。”庞局长坐下后,表情严峻地说,“我今天来就是要把你们之间的问题摊开了,能解决的解决,不能解决的也要求大同存小异,绝不能影响处里的工作。”
“庞局,我听不大明白,我不清楚我和郑处之间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非要您来出面不可。”我虽然面对的是个病人,但也不能背黑锅,既然要光明磊落,那就敞开了说,我倒要看看原则能不能战胜关系。你老郑挨批了,想找一个垫背的,拉出老领导来,想靠老关系让我吃哑巴亏,这想法未免太简单了。惟一可以证明的是,由老郑同志主管培训处工作的决定是轻率的,不仅对工作不负责任,对老郑同志本人也是不负责任的。
“小宋,要不是你背后告我的黑状,局长能让我写检查?”郑处长突然向我发动了进攻。
“我告黑状?你做的事都摆在那里,还用别人说吗?”我马上予以反击。
“我做什么了?不就是在刊物上把姓杜的名字写错了,还有上次和姓张的争了几句,这有什么?”郑处长对自己的过错满不在乎。
“杜局长那篇文章不仅仅是名字写错了,还有上百个错,这可是庞局当主编,你不怕给她丢脸吗?”
“谁让你们换的执行主编和编辑?”庞局长质问道。
“是小宋和小姜不干了,我才换的。”郑处长懂得官场防身术。
“我们是不干了,可为什么不干呢?”我要把问题引到第二层次,他的防线一到纵深地带就不堪一击了。
“为什么?”庞局长的口气变严厉了,声音之大,根本不像是从一个癌症患者嘴里发出来的。
郑处长不说话了。沉默了一会儿,我代替他作了回答:“是因为他想当执行主编。”
“老郑,是这样吗?”庞局长把目光扫向老部下。
“当执行主编有编辑费,他能当,我为什么不能当?”郑处长小声嘟囔道。
“编辑费,不就三百块,你缺吗?”
“是八百块,他当了执行主编后涨上去的。”我不失时机地补充道。
“老郑,你的水平你清楚,八百块,你好意思拿吗?”庞局长有些激愤了。
“研究会账上的钱那么多,多发点怎么了?”郑处长辩解道。
“多发也得有道理,拿了八百块,捅了这么大娄子,再花多少八百块也弥补不过来。”庞局长用手指敲着桌子说。
“郑处说我在背后告黑状,我可以向党保证,我绝没有向任何一级的领导谈论过郑处。今天,当着庞局的面,我想有些问题可以拿出来说说,请庞局来把把脉,对的我们就坚持,错的我们就改正。”
“小宋,你要是造谣,我就上法院告你去。”郑处长指着我的鼻子说。
“我对我说的每一句话负法律责任。”我想起鲁迅那篇论述痛打落水狗的著名文章,为了惩前毖后、治病救人,需要把郑处长当成落水狗痛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