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桑拿国内也有,怎么洗就不多说了。——芬兰哥们就是干蒸,一进去就抡着木勺子哗哗往炉子上浇水,那个洗法能把人蒸死。其他人要是和芬兰哥们一起进桑拿不到十分钟就得出来透气,芬兰哥们能坐足半小时,还冲你振振有词:“芬兰人有喝酒喝死的不假,倒还没听说有洗桑拿洗死的。”——我真的服了他们了,我当时坚持10分钟已经是很坚持了,他们这些芬兰老哥真的跟没事一样谈笑风生啊!
芬兰哥们洗桑拿是一家子一起洗,在芬兰连连部就是连官带兵一块往那个小桑拿房里挤。军装一脱拿起垫板大家都一个样,管你是官是兵都得排队。进去以后一边蒸一边喝啤酒一边就开始吹牛,据说在芬兰连谈生意都在桑拿房里谈,这么着也好,管你是大老板还是小老板,在桑拿房里一律众生平等。
桑拿是芬兰人的一种生活方式,无论把芬兰人到哪儿都会把桑拿修到哪儿。所以联合国维和部队内部有个笑话——为什么两个同一国籍的观察员不能同时上哨?因为要是两个芬兰观察员老哥凑到一起,他们就会开始在哨上修桑拿。
这话其实有点夸大,芬兰部队也不是每个阵地都有桑拿,只有连部才会修桑拿房。连部那些家伙天天洗,那个军士长跟我说,他在芬兰都没这么天天洗过。——他告诉我芬兰的大城市一个居民楼里只有一个公用的桑拿房,门口挂个小黑板,谁要用自己先登记,写清楚日期时间,一户一小时。所以在城市里基本上只能一周洗一次。
军士长还跟我说,在芬兰要洗桑拿最好的地方其实还是农村,农村人修房一定会先修桑拿。而且自家的桑拿房主妇会天天擦洗,里面特别干净,木头板壁都擦得发亮。城市里的桑拿房没专人照顾,比农村就差多了。所以芬兰农村的妇女生孩子都在桑拿房里生。
——还说在芬兰连连部吧,都说乱了。回忆起来就是这样,恨不得什么都不想拉下,但是是不可能的啊?
因为,我剩下的时间就只有这么多了。
我必须抓紧。
桑拿蒸发完,我们就穿好衣服出来坐在沙发上接着喝接着吹。
然后就上私藏的洋酒了——我现在想起来了,是“芬兰迪亚”伏特加,还真的是想起来了!——不过伏特加的味道按狗头高中队的说法就是粮食白酒兑水,亏他能想出来这个比方,不过说得也差不多。喝到兴浓,大家就不管是官是兵,全都勾肩搭背开始叫哥们儿了。
——其实关于第一次桑拿我还有一个小段子呢!——洗桑拿必要温度高,能坚持多久算多久。里面有人盯着温度,外面有人掐着时间。等你出来,连长大人就递给你一份印得正正规规已经填好的证书:
兹证明,中国陆军上等兵小庄(或者少校高某某)某某某于某年某月某日在UNPF总部机动预备队芬兰连体验芬兰桑拿,坚持时间30分钟,桑拿房温度85度。
——UNPF芬兰连连长(签字)
好玩吧?维和部队的鸟事多了去了!真的是时间不够我讲不完了!
——还说我们喝酒吧!
喝酒也得换新花样,你的酒具已经准备好了,那是个叫做“库克萨”的芬兰传统的带把木头杯子,上面烙着你的名字。——这是芬兰老哥们专门送给我和狗头高中队的礼物。烙着我们俩的名字——据说“库克萨”第一次用的时候装的是什么酒,以后就永远留着那种香味。杯子只有拳头大,倒满烈性酒,拿个细绳栓在把上往你脖子上一挂,今天晚上就得用它喝了,这一晚上只准喝,不准倒。不过只要你喝一口,旁边的人按规矩不管自己手里拿的是什么,立马就给你续满。要么把你喝趴下,要么到大家尽兴散伙。
——真的,换了你不喝都不好意思的。芬兰老哥告诉我们,库克萨是用芬兰森林里的整块松木节疤挖出来的传统工艺品,经过这头一次的洗礼以后,就会永远在森林里保护它的主人。“库克萨之夜”其实就是芬兰人整客人开心,所以拿库克萨的客人这一晚上只要还没散场一只手就老得端着那个木头杯子不能放下,而且杯子这一晚上必须始终是满的。别人酒杯里面的酒不光有伏特加,也可能是法国的科涅克,甚至还有人喝啤酒。看见你喝了一口,不管他手里是什么,就给你往库克萨里头续上,所以你想不醉都难。——如此之民族盛情,你能不喝吗?!
这么喝,能不醉吗?
喝,舞,歌——从来没有这么痛快过啊!
他们就唱芬兰军歌,我们就唱《过得硬的连队过得硬的兵》、《团结就是力量》什么的国内军歌。
狗头高中队还趁着七分醉意光屁股打醉拳当众现眼但是芬兰老哥掌声一片——要我说实话,这孙子的醉拳确实打的好看打的花哨,就是从来没有教过我们,看来俗家弟子这个称号还真的不是白来的。
就醉了。
狗头高中队先倒少校军官的德行也没有了——接着我就倒了。
然后就在芬兰连过夜了。
——桑拿后来我还蹭过,但是这个酒是真的不敢再去喝了。
其实芬兰连的哥们值得说的鸟事还真的特多——其实真还有一个芬兰狗爷没有讲,虽然我本来想专门讲,但是看来我的时间不够用了,就在这儿讲了吧。
芬兰连挪威连都有狗爷,一是用来检查车辆,二是用来巡逻。
我跟芬兰连的狗爷没什么交情(谁敢跟军队狗爷套磁?!我在国内狗头大队也不敢啊?!),但是有敢的。
谁?
狗头高中队这个孙子。
——我告诉你们什么叫神呢?
就是这孙子跟狗爷的天生亲戚关系——不仅是我们狗头大队的中国陆军狗爷,芬兰陆军狗爷和挪威陆军狗爷们见了他就跟亲戚一样——我们工程兵大队的哥们都开玩笑私下说:“这是高中队的海外洋亲戚。”
这事儿也真的邪性了啊!就是只要是狗爷见了狗头高中队就特别亲啊——真的就往这孙子身上扑啊!狗头高中队也不见外,还训呢:“坐!坐!”
我还跟那儿合计呢——怎么这孙子用中国话训芬兰狗爷或者挪威狗爷啊?!
但是随着他的口令和手势,芬兰狗爷或者挪威狗爷就真的坐下了。——你们说这事儿神不神?!连芬兰连和挪威连训狗的哥们都笑的够呛直伸大拇指啊!
哈着舌头看着狗头高中队。
狗头高中队这个高兴啊!找着洋亲戚了能不高兴吗?!换了谁找着洋亲戚也高兴啊!别看是狗爷但是也是芬兰或者挪威的正经洋亲戚啊!——忘了这狗爷叫什么名字了,因为跟我也不熟,倒不至于咬我但是绝对也够吓人的!
我跟芬兰连的哥们亲,狗头高中队就跟芬兰连的狗爷亲。
——关于狗爷的故事还有很多很多,但是我想我没有时间说了。
因为,我要抓紧走故事。
属于我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