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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下班的时候,苗知春让唐明皇安排饭店,他今天晚上要宴请一位重要客人。
经过高明路分理处主任郑风的积极协调,特里(中国)公司总部的财务总监都明海先生借着去美国总公司述职的机会,来到本省稍作逗留。今天晚上,苗知春就要同他会晤,具体磋商特里(中国)公司华北分公司在商贸银行的企业存款问题。
都明海是郑风的远房舅舅,但亲缘关系还算比较近。郑风跟苗知春汇报时说,是他跟自己这位舅舅软磨硬泡,对方才勉强答应把华北分公司的闲置资金存放到高明路分理处的,预计总金额将达到十三亿左右。这笔巨额资金简直就要把高明路分理处撑爆了。要知道,商贸银行各地区分行的存款也不过二三十个亿罢了,那可都是辖下十几、几十家网点、管辖成百上千人的大分行。而一个小小的高明路分理处不过是一家十几个人的单一网点,存款总额就能够达到十多个亿,确实是出类拔萃了。
至于这位都先生为什么会同意把如此一大笔资金存在商贸银行的一个小网点,个中缘由苗知春也很明白:因为这笔巨额资金决不会白白存在商贸银行,对方存上钱后,商贸银行一定要多多少少地“表示表示”,因此也使这笔钱多多少少地带上了点儿暗箱操作的味道。既然这样,还是不要存在大的银行机构中为好,因为那样往往容易树大招风,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苗知春知道,既然都先生是特里(中国)公司的财务总监,也一定同自己一样,是一位资金运作的老手,大家都是同道中人,自然省去了很多试探和虚伪,直奔目标就可以了,少去了很多表面的东西。
至于商贸银行跟特里公司“表示表示”的比例,苗知春心里也已经有了底线,他决定卡死在百分之一这个点位上。也就是说,特里公司每给商贸银行存上一百元钱,商贸银行除了正常向他们支付存款利息之外,还要暗中向他们支付一元钱的“好处费”。换算成十三个亿的资金总额,特里公司将额外得到一千三百万的好处费,这可就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目前,本省的资金市场上,最高可以达到百分之一点二的“返点”,百分之一的点数,是最低的了。而如果在北京、上海、深圳、广州这样的富裕地区,连百分之零点八都达不到。所以,苗知春对百分之一这样的底线,还是满有信心的。
这时,唐明皇走进来报告,专车已经在楼下候着了。苗知春就站起身,拿起手袋,唐明皇见了,赶紧伸手接过来,两个人一起出了门。
本来企业存款业务是由鲍达主管的,但是今晚苗知春不想找他参加会晤了。一来因为如果两位行长都去见这位财务总监,未免给了他过多的面子,不利于双方磋商时处于平等的地位。二来,如果一旦磋商成功,那位都先生也一定会显示出朋友义气,在一千三百万的“回扣”中拿出至少百分之三十的钱来答谢自己。这样的事情,参与的人越少越好。
都先生入住五星级的香格里拉大酒店,唐明皇就预订了那里的餐厅包房,省行一把手主动上门拜访特里(中国)公司的财务总监,也算是给了他足够的面子。
五点半,都明海先生在郑风的陪同下走进包房。都先生身穿GIORGIOARMANI休闲短袖T恤,身材不高,精瘦干练,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眼镜。
苗知春在沙发上站起身,尽量热情地握住都先生的手,他发现都先生的手非常绵软,就笑着说:“都先生的手如此绵软,正迎合了中国相学上的说法,男子手绵,一定很有钱的。”
都先生谦虚地笑着摆了摆手说:“给人家打工罢了,谈不上有钱的。”
几个人交换了名片,坐回沙发里,苗知春问道:“特里公司的主营业务一直在传销方面,不知道转为直销后,是否会影响到贵公司的业务发展?”
都先生说:“苗行长有所不知,其实,目前本公司的业务仍然还以传销为主,主营业务收入,也大多体现在传销业务收入方面。”
“哦?中国政府不是已经禁止非法传销了吗?”苗知春不解地问。
都先生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说道:“看来苗行长还没有很好地理解中国政府的决策意图。你们共产党只是禁止‘非法传销活动’,而并不是禁止所有传销活动。特里公司的传销,有着严格的规定,是以合法的经营和营利为目的的,而不是经济诈骗,不是骗人。从这方面来讲,特里公司的传销是合法的传销,是中国政府允许的,或者说是默许的。”
这时唐明皇插嘴道:“听说,中国政府禁止了非法传销活动后,实际上一定程度地规范了大陆内地的传销市场,这样的话,也给像特里公司这样经营合法传销生意的正规传销公司创造了前所未有的良好的经营环境。”
都先生点头赞许。
说话间酒菜已经备齐,几个人走到餐桌前坐了下来。
都先生坚持不喝白酒,唐明皇征得苗知春的同意后,要了一瓶轩尼诗理察。都先生听了,不禁微微一笑,对商贸银行领导的豪爽表示出了由衷的赞赏。
就是在香格里拉大酒店这样的地方,餐厅服务员和领班经理也是费了好半天的时间才请出了一瓶轩尼诗理察,酒牌上的标价是11980元。郑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他借着去洗手间的机会向服务员要了酒牌,仔细地看了好几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五位数字的位数之后,深呼吸了几下,仍旧不动声色地走回到座位上坐了下来。唐明皇看了一眼郑风的表情,就知道这小子今后肯定是一个可造之材。
倒上酒后苗知春并不着急举杯,他双肘支在餐桌上说道:“关于贵公司在我们商贸银行的企业存款问题,我看,我们就以百分之一的比例分配利润吧,都先生看怎么样?”
都先生透过金丝边眼镜,认真地观察着苗知春,但是他从对方的脸上看到的是不容置疑的表情。都先生垂下眼睑想了想,很不情愿地说:“目前内地的资金供给形势,也并不是单纯的买方市场,但是在苗行长这里,我似乎不会占到其他的便宜了。”
苗知春笑了笑说:“都先生,你我都是爽快人,讨价还价的事情也会伤了彼此的感情,所以,我们合作之初,双方还是要拿出更多的诚意来才好。”
“看来百分之一的比例是不容再探讨了。”都先生说,“苗行长果然是资金运作的行家里手。”
苗知春接着说:“除了这个比例之外,我当然还可以附加其他的条件,比如,立即将高明路分理处升格为支行、确保特里公司资金划转渠道畅通无阻、确保随时满足特里公司的资金调度和需求。另外,高明路分理处升格为支行后,我可以保证仍然让小郑来当支行的行长。如果今后他们的业务能够保证快速稳定的发展,我也可以考虑把这家支行的行政级别上调为处级。这些条件,够优惠的了吧?”
都先生似乎对苗知春提出的这些条件并不十分感兴趣,但是他仍然很有涵养地点了点头:“就这样吧。”
这时苗知春才举起酒杯笑着说:“那么,就让我们为初次合作成功干杯吧!”
几个人笑了起来,纷纷举杯共饮。
核心议题已经确定下来,几个人便不再过多提及,于是海阔天空地闲谈起来。都先生虽然不很健谈,但是在世界各地的风土人情方面,和苗知春很有共同语言,两个人交流着周游世界时的见闻和感触,气氛相当融洽。
席间,郑风少不了举杯向苗知春和唐明皇敬酒,感谢省行领导对高明路分理处业务工作的大力支持,苗知春当然很高兴,几个人频频举杯,一瓶轩尼诗理察喝光了,都先生坚决不让再上酒了,并委婉地向苗知春表达了谢意:“这一瓶酒就是七百毫升,如果再上一瓶,我肯定要喝醉了,那岂不是糟蹋了这样的好酒?”
苗知春听了也不坚持,再次盛情地邀请都先生有机会一定光临本省,以便两个人进行更深入的交流。
几个人于是站起身握手道别,唐明皇服侍着苗知春离开了香格里拉大酒店。
郑风躬身将苗知春和唐明皇送出大门,禁不住搓着双手,兴奋地对都先生说:“舅舅,想不到这件事这么容易就谈成了!”
都先生严肃地用手指点着郑风说:“我这么辛苦,还不是完全为了你。你可要好自为之,千万不要坏了我的好事!”
“那当然,那当然。”郑风已经完全沉浸在不可抑制的兴奋之中了,“有了您这笔企业存款,我可真的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想不到这个苗知春果然厉害,没有给我一点点儿的回旋余地。”都先生嘀咕道,“不过我们倒是也没有亏什么。”
郑风没有在意都先生的话,几杯洋酒下肚,还真的感觉到酒劲上来了,他说:“舅舅,晚上喝了不少酒,我请你去唱一会儿歌吧,找几个漂亮小姐,怎么样?”
“笑话,我泡妞什么时候需要你买单?”
于是两个人来到香格里拉大酒店的地下二层,这里是酒店开设的夜总会。走进卡拉OK包房,郑风忙不迭地让经理叫来十多位穿着暴露,性感妖艳的小姐,甥舅二人仔细地筛选了一番,各找了一位,点了一桌子的啤酒和果品。
包房里的灯暗了下来,郑风看着身旁的小姐,她长得很漂亮,身材高挑,皮肤白皙,走起路来招摇有致。雪白的瓜子脸上,眼睛黑黑的,大大的,勾人心魄。郑风拉过她的手,紧紧地握在手里,禁不住动情地说:“你长得真漂亮。”
“谢谢。”女孩儿大方地笑了笑说。
“叫什么名字?”
“先生,我叫童颜。”
“哦?是‘童言无忌’的‘童言’,还是‘鹤发童颜’的‘童颜’?”郑风饶有兴趣地问道。
“当然是‘鹤发童颜’的‘童颜’。”女孩儿笑着回答道,“先生您真有学问,一下子就说出了两个成语。”
郑风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8
这边孔连明的事情还没有眉目,那边黄希瑞也被公安局抓起来了。林文国向杜念基汇报这件事的时候,杜念基差点儿没从椅子里跳起来,心想,这家省分行的行长们怎么总是愿意和公安局打交道!
原来这天下班,黄希瑞又一个人秘密地去了菜市场买基围虾。这些日子,因为受到海上接连不断的台风影响,基围虾的供应很紧张,价格上涨得很厉害。老黄去菜市场一看,基围虾的价格从每斤九十八元涨到了一百三十八元,而且卖基围虾的摊床很少,质量很差,禁不住有些恼火。买虾时,他想仔细挑挑,却遭来卖虾摊主的冷嘲热讽,一来二去,双方就吵了起来。老黄脾气上来,一把掀翻了摊主卖虾的水槽。那一水槽的基围虾,怎么也值个两三千元钱,摊主急了眼,赏了老头儿几拳,把他扭送到了当地的派出所。
老头儿进了派出所,牙根咬得很紧,就是不交待自己是哪个单位的,也不承认自己的错误,警察们对这样的老头儿也不敢使用专政工具,就翻出了他的手机,调出电话簿中的一个号码打过去,正好打到林文国的手机里,林文国这才知道老黄被抓了。他一面乘出租车火速赶往那个派出所,一面向杜念基作了汇报。
因为涉及到老黄个人的面子问题,为了保密,杜念基也没有叫自己的专车,一个人坐出租车去了派出所。
派出所的刘所长得知杜念基和黄希瑞的身份,禁不住“啪”的一声敬了一个礼,二话没说,立即放人。黄希瑞老头儿来了小孩子脾气,连笔录都不让人家取一个,扭头就走。
林文国笑着说:“得了,刘所长,我跟你们市局治安支队的王队长是哥们儿,回头我跟他说一声就是了。”
“这件事给你们添麻烦了。”杜念基也说道,见刘所长不在值班,就说:“我们出去吃饭吧,怎么样?”
刘所长就笑着说:“我哪辈子这么荣幸,能轮到大行长请我吃饭啊,还不洗得干干净净的,打个立正敬礼,然后屁颠儿屁颠儿地跟着去?”
几个人就笑了起来,林文国约了治安支队的王队长,恰巧王队长约了市公安局的高局长,几个人就分头去了饭店。
到了饭店,刘所长和林文国一起张罗着点了菜,布了酒,就等高局长和王队长驾临了。
刘所长说道:“杜行长,托了你请我吃饭的福,我才有机会和市局的局长和队长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平时我和他们见面的机会都很少呢!”
杜念基见刘所长也是个爽快人,就笑着说:“我这个作纪委书记的,早就应该跟你们公安部门取得联系了,今后还要请你们多支持我的工作啊。所以,今天有机会见到高局长,也是我所希望的。”
刘所长就笑道:“所以你看,商贸银行的人是可以抓一抓的,一抓,准能抓出好事来。”
三个人就笑了起来。这时,林文国好像很随意地问道:“看来,前几天我们省行的老孔书记也是你小子抓的吧,你老实交待,到底是不是?”
刘所长赶紧摇头说道:“不是不是,谁抓他谁是孙子行不行?”
“那是谁抓的?”杜念基接着问道。
刘所长喝了一口茶说道:“提起这件事,我也很生气。本来诚信大酒店在我的管片里,我们所对那里的软环境很重视,很少去那里胡来的。可谁也没想到,那天晚上是另一个管片的派出所临时采取了行动。因为事先没有得到上级的批准,他们被王队长狠狠地臭骂了一顿,连累得我们也受到了批评,你说可气不可气?”
“那他们为什么在没有得到上级批准的情况下,临时决定去诚信大酒店夜查呢?”杜念基问道。
“我问过他们,他们却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只是说有人举报诚信大酒店有容留卖淫嫖娼人员的嫌疑。他妈的,现在哪个酒店没有容留卖淫嫖娼人员的情况?如果这样一家一家地抓下去,我们的经济软环境建设工作还怎么进行?”
杜念基听了,心里就有了数,笑着说道:“刘所长很有大局观念呀。”其实,刘所长之所以生那个派出所的气,无非是自己管片的事情让别人插了足,自己不仅没有捞到好处,还被上级批评了一顿,心里憋气窝火而已,与经济软环境建设问题根本就不搭边儿。
这时,林文国说道:“对了,老刘,今天那个卖虾的小摊贩损失了两三千块钱,但是他也给了我们黄主席几拳,这件事,你们和他就都不能再提了,我们黄主席也不追究他的责任了,你看这样好不好?”
刘所长肯定地点了点头,说:“林处长,这件事情你放心。那个摊主是个刑满释放人员,跟我的个人关系不错,只要我一句话,他就不会再吱声了。回头我让他拎几斤虾去看望一下黄老爷子,这件事,双方就算两清了。”
“那倒不必,那倒不必。”两个人说道。
这时杜念基的手机响了起来,显示的号码是黄希瑞的,杜念基就站起身走出包房,接听了电话。电话里,黄希瑞对杜念基说道:“杜行长,实在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杜念基赶紧说道:“哪里的话,黄行长,这件事已经处理完了,你不用放在心上。那个小摊主打了你几拳,疼不疼,有没有伤?”
“没有没有,实际上他只是推搡了我几下。我这么大的年纪,不挨打都要倒下呢,他是不敢打我的。”
“那就好,你也消消气,早点休息吧。”杜念基挂了电话。
回到包房里,刘所长正在和林文国探讨着住房按揭贷款的事情。原来,刘所长最近买了一套房子,开发商正好是在商贸银行搞的按揭贷款。杜念基听明白之后,就冲林文国使了个眼色,林文国就故意嘬着牙花子,说道:“你这个事情确实很难办,你贷款的数额特别高,首付款又很少,这绝对不符合我们银行的规定,即使是开发商替你说了话,等到我们行贷款审批委员会上会审批的时候,一样也过不去,谁说话也不好使啊。”
“那可怎么办啊?”刘所长有点儿着急了,“你们都知道,公安系统的住房是最紧张的,我在基层干了快二十年了,还没有混上房子。实在没有办法,把自己大半辈子的积蓄都拿了出来,才有机会贷款买到这套房子,现在贷款贷不出来,买房的计划可要泡汤了!”
林文国听了这话,就冲刘所长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求求杜念基,刘所长赶紧对杜念基说道:“怎么样杜行长,你能不能帮兄弟说句话啊?”
杜念基说:“在我们省行,我不主管个人贷款业务,而且我刚刚来到这里工作,对他们审批个人贷款的程序和标准也不了解啊。”随后对林文国说:“林处长你说说看,这件事情难度有多大?”
林文国说:“说实在的,难度是相当大的。刘所长想增加贷款额度、延长贷款期限、还想少交一点儿首付款,这都是我们行不允许的。但是,只要我们哪位行级领导跟业务部门打个招呼,说明事情的重要性,要求他们特事特办,他们也许能审批通过。”
“好吧,这件事就这么办。明天早上一上班,我就找他们业务部门开一个协调会,专门研究一下刘所长贷款的事情,要求他们一定要在上会审批的时候确保过关。”杜念基煞有介事地说道。
“哎呀哎呀,这件事劳动了大行长,真是过意不去啊,一会儿我要好好地敬二位一杯酒!”刘所长感动地说。
杜念基说:“刘所长千万不要这么客气,我也是‘无利不起早’,因为我也有一件事求你帮一下忙。”
“哦?什么事,你请说。”
“是这样,我们总行要求我们省分行深入调查一下孔连明嫖娼的事情,所以我们想调取一下今年一月二十七日晚上,也就是孔连明被抓的那天晚上诚信大酒店各个角度的录像资料。诚信大酒店在你的管片内,刘所长办这件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说这话的时候,杜念基认真地观察着林文国的表情,只见他目光炯炯地直视着自己,嘴巴紧紧地抿着,显然非常支持自己的这次秘密行动。
“这事儿好办,不过得需要市局给我们开出要求诚信大酒店协助办案的介绍信。一会儿等高局长、王队长来了后,你跟他们提一句,我这里当然没有问题。”刘所长说。
杜念基听罢,不屑一顾地说道:“这事儿如果我想求高局长和王队长,就不用找到你这里来了。找你,还不是图个方便、简单嘛。”
刘所长想了想,说:“如果没有上级主管单位的介绍信就去调取诚信大酒店的录像资料,是违反我们公安机关办事程序的。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们的录像资料不像你们银行的,保密程度那么高,随便看一下,还是没有问题的。好吧,这件事,杜行长你交给我办就是了。”
“好,这才够朋友呢。”杜念基敬了刘所长一根烟。他想:也不必交待刘所长要保密了,既然是违反办事程序的事情,刘所长也不会随便告诉别人的。
“好,这件事就由我直接同刘所长联系。”林文国兴奋地说道,一副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杜念基看着他,笑了。
这时高局长和王队长走进了包房,几个人站了来,互相做了介绍。
来省分行工作这么多天,杜念基几乎每天晚上都是在这种应酬场面上度过的,因为有很多关系需要他尽快建立,有很多人需要他尽快结识,而中国的社交手段,很大程度上还只是靠吃饭、喝酒这一种方式,真搞得他穷于应付,疲惫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