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义云南,进军四川
第一次鸦片战争以后,鸦片输入量逐年增加,国内种植者亦为数不少。云南是种植鸦片比较多的地方,烟土运往四川等地,“贩者有什佰之利”①。滇川交界地区破产的农民、手工业者、被裁兵勇和游民等,无以为生,便结为“烟帮”,为烟贩护运走私鸦片。他们既受烟贩的剥削,又受官吏的欺诈。烟帮外出时,通常由管带、队长等率领,并携有刀槍等武器,以资自卫。1857年以后,清政府为了筹措军饷,对鸦片实行“稍宽其禁,听商贸易”,“征收税厘”的政策。1859年,四川省设立厘金局,沿川滇边界设立关卡,对过在货物课以厘金。贪官污吏乘机巧立名目,任意敲诈勒索,以饱私囊;诈取不遂,则诬良为盗,逮捕入狱,施以酷刑,甚至杀害。烟帮因受官吏苛索和迫害,与官府的矛盾日益加剧。当时,石达开部太平军正进军西南,杜文秀领导的滇西回民起义正在蓬勃发展,这就为滇川边境地区的烟帮和其他人民群众开展武装斗争提供了有利条件。
1859年夏,云南昭通府(治今昭通)烟帮中的胡登高、杨剐狗二人被四川宜宾知县汪觐光、千总赵三元拘捕入狱,经烟帮多方营救无效,终被处决,于是,长期积压于烟帮中的对贪官污吏的愤懑一齐迸发出来。不久前在大关牛皮寨聚众起事的昭通烟帮首领李永和、蓝朝鼎等乘间大举,队伍由数十人扩充至数百人,终于在同年7月揭开了以李永和、蓝朝鼎为首的滇川农民起义战争的序幕。
10月初,李、蓝率领起义军六七百人,过老鸦滩(今云南盐津),进入四川,连克筠连(10月3日)、高县(10月6日)、庆符(10月8日),毙庆符知县武来雨。起义军以“打富济贫,除暴安良”为号召,受到四川广大群众的拥护,队伍迅速扩大到数千人。10月11日,起义军渡过金沙江,占领安边镇,军锋直指川南重镇叙州府城(今宜宾市)。10月15日,起义军经柏树溪(今宜宾县)急袭叙州府城,歼清军千总赵三元等数百人。至16日,李永和部已占据了城西真武山和翠屏山,蓝朝鼎部已占领岷江北岸的吊黄楼,控制了成都、犍为等地入叙之水路交通。起义军占领了有利位置,随即围攻府城。
叙州知府英汇和宜宾知县汪觐光等得知起义军来袭,惊恐万状,紧闭城门,并急忙向成都将军兼署四川总督有凤求援。有凤调派三千名清军、由提督万福、按察使蒋征蒲率领往援。起义军在石马溪(宜宾市西北)一带设伏。10月17日,参将高克谦、游击明耀光率前锋千名乘船至石马溪时,见岸上义军甚少,便舍舟上岸。起义军伏兵突起,清军伤亡甚众,高克谦、明耀光仅率三百残兵逃进叙州城。万福和蒋征蒲不敢接近,分别在离府城数十里的牛喜■和高家场扎营。起义军一面搭造木梯,暗挖地道,百计攻城,一面在城外伏击敌人。11月18日,起义军又在石马溪设伏,将署副将马天贵率领的五百余清军截为数段,全部歼灭。
起义军在叙州城外虽打了几次胜仗,但府城久攻不克。12月初,义军先锋管带唐友耕降敌,将攻城计划泄露给清军,加之此时援叙之清军兵勇已达万余人,形势对起义军越来越不利。为了摆脱被动局面,起义军于12月8日夜主动撤围。李永和率部进入宜宾县青山地区。蓝朝鼎率部沿岷江北上,直趋位于乐山、犍为交界的五通桥、牛华溪、马踏井三角地带的犍乐盐常
嘉定府(治今乐山市)之犍为、乐山、荣县和叙州府之富顺,井灶林立,是四川最主要的产盐区。川盐收入为清王朝重要财源之一,也是当时四川拾协济”湘军军饷的主要来源。如果起义军占领了犍乐盐场和富顺的自流井、荣县的贡井等产盐区,不仅影响清王朝的收入,而且将使湘军军饷因之告匮。因此,清王朝一面抽调准备用来镇压太平军的萧启江部湘军六千人由湘入川,一面谕令新任四川总督曾望颜对犍为、乐山、荣县、富顺等地几十万盐工“妥为安置,严防勾结”。接着,由甘肃提督郭相忠和陕西副将连庆率领的陕、甘标兵,由四川提督皂升和按察使蒋征蒲率领的督府标兵和重庆镇营兵,川北镇总兵占泰、前湖北宜昌镇总兵虎嵩林、湖北郧陽镇左营游击张万禄、陕西候补知府田良、建昌道鄂惠等人统率的兵勇和地方团练数万人,先后赶到叙、嘉两府和犍乐、白贡盐场一带,防堵李蓝起义军。
但起义军行动迅速,一举攻占了犍乐盐场,获得大量资财,并吸收大批农民、盐工参军。之后,为了避开清军的追剿,蓝朝鼎率领起义军从五通桥竹根滩西渡岷江,南下宜宾县芗州一带。1860年1月7日,蓝朝鼎与李永和合军,突袭犍为县东南的箭板场,将清军都司但玉龙、守备余振海等部二千五百人截为数段,全部歼灭。起义军声势大振,四川提督皂升退守犍为。1月中旬,起义军进攻犍为县城失利,乃东渡岷江,经龙■场进至罗城场敖近的铁山地区。
1860年1月23日,是咸丰十年正月初一日。这天雨雪交加,清军躲在营房里过年。趁此机会,起义军二万余人由杨家场隐蔽地进至富顺、荣县,并于26日突然占领了自流井、贡井。井地周围数十里内的物资储备,尽为起义军所有。起义军以贡井天池寺和谢家松林为大营,四处活动;同时,大量吸收盐工、小贩和贫苦农民参军,队伍很快发展到十余万人。
自贡不仅是财赋之区,而且北通省城,地理位置相当重要。为防止起义军北攻成都,清军特别加强了自贡北路的防守,由占泰和虎嵩林等率重兵驻守界牌、程家场一带。
起义军为摆脱清军,决定撤离自贡盐常1860年3月7日深夜,冒雨从天池寺出发,经柑子坳、秀才坡向川西转移。新任四川提督占泰事先察知起义军将要撤离,急令各路清军堵截。3月8日黎明,游击张万禄部由桥头铺赶至秀才坡,“拦头截剿”。张万禄赶过豹子山,见打着明耀光旗帜的“清军”被围呼救,便催马下山,前去救援。顿时起义军伏兵四起,当张万禄看清“被围”部队全是起义军时,已陷入重围。结果,张万禄部“全军俱覆,血积成渠,田水尽赤”①,张万禄也当即丧命。其余清军不敢紧追,起义军遂沿桥头铺、李子桥西进。
起义军到达五通桥后,清军又接踵而至。为调动和分散敌军兵力,李永和、蓝朝鼎商定:李永和率部坚守犍乐地区,在附近活动;蓝朝鼎率部沿岷江北上,相机向成都进军。蓝朝鼎率军先攻马踏井占泰大营,败该部清军,然后经白马埂进至青神城下,于3月28日一举占领该县城。
四川总督曾望颜深恐起义军进攻成都,早就下令附省州县坚壁清野,无论大小村庄市镇,都要把粮食、货物隐藏起来,并将通往成都的各条小路“一概节节挖断,重重塞关”,大路和各隘口,则“层迭筑起高原土关,其门只可容一人一马一轿出入”。②起义军占领青神后,曾望颜“以省垣为根本重地”,急令占泰“迅率所部全军,由井研、仁寿星夜绕道兼程赴时③。
在各地人民群众的支持和配合下,蓝部义军进展神速。3月31日,占泰尚未赶到成都,起义军已攻克距成都仅百里的彭山。次日,占泰到省,新津渡口又为民团所扼,蓝朝鼎随即调转军锋,分兵两路,攻邛州(今邛崃),占蒲江,克名山。起义军陈兵百丈尝夹门关、平落坝、大塘铺一带,连营数十里,切断了成都与雅州府(今雅安)的通道。
4月25日,蓝朝鼎部撤离名山,夺占金鸡关,接着进围雅州府城。因该城防守严密,起义军围攻多日不克,便转攻洪雅、夹江、峨眉。清军将领以为蓝朝鼎欲南下与李永和合军,急忙派兵拦阻。起义军出敌不意地回军西上,于6月上旬连克荣经、天全二城,屯兵于天全、芦山之间。8月,蓝朝鼎驻军于离成都仅七十余里的崇庆元通场,分兵四出。后进入温江、郫县、崇庆、新津、彭县、什邡、汉州(今广汉)等地。11月,起义军攻金堂不克,遂进入川东。
蓝朝鼎率部转战于川西、川北各州县,发展了队伍,调动了大量清军,减轻了对李永和部的压力。这一时期蓝朝鼎作战的一个明显特点,就是攻而不守,始终没有建立一个可资立足的根据地,歼灭的敌人也不多。
同一时期,李永和驻军五通桥,分兵在附近活动。1860年5月起围攻井研,久攻不克,于9月初撤围。部将张第才(又名张国福)率部进入富顺、宜宾、南溪、隆昌。在隆昌击毙知县萧庆,随后游击于川东南荣昌、大足、铜梁、永川间。李永和屯兵五里浩,分兵转战于川南富顺、宜宾、威远、荣县、仁寿、资陽、南溪、隆昌、泸州等地。11月,活动于各地的起义军二三十万人齐集富顺、隆昌交界的牛佛渡,连营百余座,活动于百里之外。这时起义军人强马壮,声威正盛,屯兵牛佛渡数月之久,清军“无一兵一勇过而问津者”①。
12月23日,张第才部义军占领永川,进入川东的蓝朝鼎部也前往会师。不久,蓝朝鼎部攻克荣昌,后经大足、铜梁等地北上围攻遂宁,两月未下,遂沿涪江北上,连克太和镇(今射洪)、射洪(今射洪西北)二城,进围潼川府城(今三台)。
二、绵州之战
绵州(今绵陽)在成都东北二百七十里,为省城门户。城东、北两面依涪江,南临安昌河。绵州知州唐炯,因任南溪知县时镇压起义军“有功”而为上司赏识。他刚一上任,就积极部署绵州的防守。1861年4月初,蓝部起义军围攻潼川时,唐炯亲率所部千余黔勇驻扎潼锦交界之福源寺(葫芦溪),并令各乡团勇前往助守,又派州判颜佐才率兵一部扎丰谷井一带,以为后应。
4月29日,蓝朝鼎自潼川撤围,率部直趋福源寺,清军和团勇溃败。起义军没有乘胜追击,而集大军于离绵州城三十五里的丰谷井,使敌人赢得了喘息的时间。唐炯逃回州城后,下令尽烧附郭民房,紧闭城门。5月4日,起义军进至绵州城下,依山沿河修筑营垒,围困州城。在围攻绵州的同时,分兵出击,袭占安县、彰明(今江油南)等地,获取大量物资,运至绵州前线。5月24日,起义军将在涪江巡守的清军二十余只炮船尽数夺获,完全控制了水陆交通。
围攻绵州的蓝朝鼎部有十余万人。绵州城内清军甚少,团勇也为数不多。四川提督占泰率军万余驻于罗江县城,扼入省之路。因此,在兵力对比上,起义军占有绝对优势。但绵州城垣坚固,易守难攻。城垣周七里有寄,高一丈九尺。城外除东面紧靠涪江外,北、西、南三面有壕,宽一丈五尺,深一丈。城壕近城一侧筑有壕墙,壕外置梅花桩。城内存粮极多。鉴于以上情况,唐炯采取了紧闭城门,凭险固守,静以待援的方针。
蓝部起义军屯兵坚城之下,采取了持久作战的错误方针。为阻水灌城,动用大量兵力在涪江、安昌河汇合处修筑堤坝,因流急难以合拢,最后堤坝亦为大水冲毁。从5月初至9月初,起义军在四个多月的时间里,百计攻城,均未得手。在7月的一次伏击战中,起义军曾大败从罗江来援的占泰所部清军,并擒杀占泰;但没有乘胜扩大战果,仍然倾全力攻城。
同年5月26日,前湖南巡抚骆秉章率湘军五千余人溯长江到达四川万县。50000061_0495_0①这时,李永和部将张第才、何国梁、何兴顺等率三万余入正围攻顺庆府城(今南充市)。骆部湘军主将黄淳熙奉命率军三千余人由万县舍船上岸,经梁山、大竹直趋顺庆。起义军闻讯,由顺庆沿嘉陵江而下,转攻定远(今武胜)。6月18日,湘军赶至离定远城十五里的姚家店,分三路发起突然袭击。起义军因缺乏准备,仓促应战,伤亡惨重,何国梁牺牲。余部退往二郎场一带,与赶至该处的另部起义军数千人会合。二郎场一带四山壁立,道路盘旋曲折。起义军利用有利地形设伏以待。21日,黄淳熙率部追至离二郎场二十里的万古场,不见起义军踪迹。他求胜心切,乘夜继续追赶。行十余里,至燕子窝,与小鄙起义军相遇。刚一交战,起义军即退走,黄淳熙下令奋力追赶。追过二郎场,义军伏兵四起,清军被逼处阡陌小塍之间,彼此不能相顾,以致一败涂地,黄淳熙也被击毙。起义军随即转移至绵州,与蓝部义军会合。
骆秉章率后队湘军于6月30日行抵大竹,得悉前线失利,急忙赶往顺庆。他一面令果毅营帮办曾传理代理营务,一面在湘军“随营勇侗(杂役)中选补士兵,并令在籍道员张由庚、武举傅鸿勋招募川勇。因湘军新败,骆秉章只得暂留顺庆,为进攻绵州做准备。
骆秉章长期与太平军作战,积累了不少镇压农民起义的经验。入川以后,他沿途接见各府县的官绅,搜集起义军的情报。抵顺庆府后,他鉴于蓝朝鼎正率十余万人围攻绵州,李永和正率十余万人围攻眉州等地,并认为蓝部“最为剽悍”,于是制定了一个由北而南,先蓝后李,各个击破的方针。在此以前,骆秉章还针对起义军“散而不聚”、“剽而不留”等特点,和以往清军“锐欲进攻而不能专向一处”,“此剿彼窜,莫收聚歼之功”,“备东缺西,终成流寇之患”的教训,确定了“诱归一处”、“合围会剿”的作战原则。①在作战部署上,他决定以新任四川提督蒋玉龙所部,在川南眉州一带牵制李永和部起义军,不使北上,而以湘军为进攻绵州的主力:总兵胡中和等率原萧启江部湘军六千余人由中江县黄鹿镇经杨家店进扎朱家桥,骆部湘军由三台县葫芦溪进扎丰谷井,从南面进攻起义军大营;副将唐友耕所部川军与州判颜佐才新招“黔勇”从西面配合进攻,唐炯则从城里配合湘军行动。另外,在东、北两面加强防守,以防义军入陕。
经过两个月的准备,骆秉章于1861年8月31日亲率后队湘军由顺庆进驻潼川府城。这时,正在围攻绵州城的蓝部起义军十余万人,精锐集中于南门外。蓝朝鼎率主力分驻于东岳庙一带,左军都统吴维之等部驻塔山,前龙军都统徐元柱等部驻榜山,右七营都统卯老伍等部驻十贤堂,“联营六七里,前后相属”。②此外,前营副帅訾洪发和左帅营都统戴老幺驻西门西山观一带,蓝朝鼎从兄前军副帅蓝朝柱(蓝大顺)驻北门桑林坝、龟山一带,水军都统郑十大耶率战船控扼涪江水路。
9月5日,清军一万九千余人全部出动,分数路向起义军进攻(主战场在城南)。湘军护军营一千六百余人进攻塔山,湘军果毅营三千余人进攻榜山、十贤堂,湘军湘果营(原萧启江部)六千余人进攻东岳庙。起义军奋勇反击。湘果营总兵胡中和部纷纷败退,起义军趁势奋力追赶包抄。但由于塔山、榜山、十贤堂等处的起义军战败,湘军果毅营赶至东岳庙助战,胡部才免于被歼。经过激战,起义军最后虽然打退了敌人的进攻,但损失甚大。战后,为了集中兵力,蓝朝鼎率军从东岳庙转移至西山观一带,蓝朝柱从北门龟山、桑林坝一带转移至西门青衣坝,与訾洪发等共同据守。这时起义军仍有八九万人,在西山观、青衣坝一带修筑营垒七十余座,连营二十余里。
9月18日,清军经浮桥渡过安昌河,分三路向起义军进攻:右路为湘军护军营和颜佐才所部黔勇,沿涪江支流直上,牵制青衣坝蓝朝柱部义军;中路为湘军果毅营,从正面向西山观进攻;左路为湘军湘果营,绕攻西山观侧后。西山观山势险峻,不利仰攻。起义军在蓝朝鼎亲自指挥下,奋勇杀敌,有时冲下山坡,与敌人短兵相接,有时退回山顶,以火力杀伤敌人。后因左路清军湘果营由扁堆山经孙家咀、赵家坡绕至西山观后,并攻上山梁,向起义军营垒施放喷筒火箭,抛掷火蛋,阵地上烟焰蔽天,西山观终为清军占领。蓝朝鼎、蓝朝柱率部退往绵竹、什邡、彭县一带。
绵州之战,是李蓝起义战争极关重要的一战。在此之前,起义军一直处于主动地位,清军则处于守势。当时,四川除成都驻有少数旗营外,主要是绿营兵,名义上有二万八千余人,其实多不足额,且分驻各地,兵力极为分散。但是,李蓝起义军没有利用这一大好形势,对迅速发展起来的部队进行整顿训练,以致部队武器装备和军事素质都很差。以这样一支缺乏攻坚能力的部队,顿兵于坚城之下,围城数月之久,这在作战指挥上显然是错误的。而骆秉章所指挥的清军,兵力虽处于劣势,但其主力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湘军。骆秉章采劝合围会剿”的方针,集中全部兵力,发动强攻,速战速决,扬长避短,因而取得了胜利。蓝朝鼎在强敌进攻面前,没有及时果断地率军转移,反而与敌人进行阵地决战,正好中了敌人的圈套,一战损失七八万人,元气大伤,使战争形势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从此,起义军在战略上由进攻转入了防御。
三、眉州之战(参见附图十二)
眉州城东临岷江,西接丹棱,南通青神,北连彭山,为省城南面的门户之一。
1861年4月,李永和、卯得兴部起义军先后攻占仁寿、青神,将仁寿县改名为长乐县,青神县改名为安乐县。其后,李永和派周庭光以大督统名义留守青神县城,并分军游击于资州(今资中)、资陽、富顺、宜宾、彭山、名山、蒲江、丹棱、崇庆、大邑等州县,自率大军围攻眉州城。起义军虽然屡次击败围剿的清军,但眉州城却一直没有攻下。
绵州之战失利后,蓝朝鼎经安县南下,所部仅剩万余人。原驻守罗江略坪场的蓝部义军“李长毛”、谢大德之妻“谢寡妇”①部二万余人孤立无援,9月23日又受到唐友耕部川军的进攻,即退往绵竹,与蓝朝鼎部会合,后进驻什邡李家碾、河坝子等地。不久,湘军赶至,起义军迅速转移,经彭县、灌县、郫县入崇庆州。10月13日,突遭湘军袭击,再次受损。蓝朝鼎率部退向大邑、邛州。李永和派何祟政率万余人前往迎接。10月20日,蓝朝鼎、何崇政部攻占丹棱县城,与眉州李永和部成犄角之势。
李永和部十余万起义军屯驻于眉州城西南的象耳寺、快活山以至黄中坝、张家坎一带,与丹棱、青神声势相联。主力集结于虎皮塘、松江口及其附近的铁门坎、石灰窑等地,“或于山上筑垒,或就民房立营,皆重堑深壕,至为坚固”①。李永和设大营于距松江口不远的刘家祠堂。岷江东岸,由卯得兴率部据守王家尝洪庙一带,并向北发展,控制了水陆交通,切断了米粮出入之道。
骆秉章认为,李永和部围攻眉州府城,威胁成都,而蓝朝鼎部新败,余部与李永和部合并,“亟宜迅筹围剿,迳捣老巢,以收聚歼之功”②。于是令四川提督蒋玉龙派川军一部牵制丹棱蓝朝鼎部,防其东援眉州,北走蒲、邛;以全部湘军和部分川军进攻眉州。其部署如下:湘军湘果营六千余人由崇庆州取道将军庙、多悦镇进扎眉州西北的顺和场;湘军果毅营三千余人、护军营二千余人以及副将朱桂秋等三营由彭山进扎眉州以北悦兴尝金鱼山一带,与湘果营联络声势,向眉州西南一带进攻。此外,唐友耕部川军四千余人和总兵黎德盛部二千余人由太和场渡过岷江,进攻东岸起义军,候补知县陈绍惠统带水师炮船沿江下驶,进攻起义军水寨,水陆配合,阻止眉州起义军渡河东走。
11月初,唐友耕部首先到达眉州,接着,湘军各部亦陆续到达。李永和闻讯,即收缩阵地,将岷江东岸的起义军调至河西,加强张家坎、黄中坝的防守,并放弃象耳寺阵地,以加强松江口一带的防守。7日和8日,湘军移营,由顺和尝悦兴场进至眉州城西,准备会攻松江口。正在这时,蓝朝鼎派出何崇政、谢大德之妻率二万余人由万盛场一带进至东瓜场,威胁清军后路。骆秉章决定先打援军。11日,湘军护军营和湘果营分数路进攻,用劈山大炮向东瓜场轰击,迫使何崇政等部弃场退走。
13日,骆秉章令黎德盛、唐友耕会合陈绍惠之水师炮船,由河东王家场进攻张家坎;以湘军果毅营由黄中坝渡河进攻松江口,护军营和朱桂秋等三营与湘军湘果营左右配合,向起义军发起总攻。起义军顽强抵御,奋勇杀敌,击退敌之多次进攻。清军实行迂回包抄,前后夹击,终于占领了松江口,冲入李永和大营,纵火烧毁刘家祠堂和硝药局,数万斤火药爆炸。李永和率部退却,沿路又遭清军截杀,伤亡三万余人。当夜,徐家冲、五里山、张家坎、黑龙尝莲花尝思濛场等处起义军皆退据青神。
李永和虽撤眉州之围,但起义军仍西据丹棱、南占青神。清军如南攻青神,蓝朝鼎部可从丹棱进占眉州、彭山,危及清军后路。因此,骆秉章放弃原定计划,以唐友耕一军进驻青神城北洪化偃,牵制李永和部,防其渡河而东;令湘果、果毅、护军诸营由眉州西进,与川军联合,围攻丹棱。
蓝朝鼎等率四五万起义军坚守丹棱。该城四面依山,树林茂密,南门外有河沟数道,不便进兵;东、西、北三门外均有起义军依山为营,连营四十余座,长壕高垒,鹿角钉板环列,易守难攻。1861年12月初,清军发起进攻,起义军据垒坚守。清军投放火箭喷筒,起义军将垒中棚席等易燃物品尽行撤去。清军多次强攻,起义军“坚伏墙内,炮石纷投”,大量毙伤敌人。清军连攻两天,“计穷力尽,竟不能拔一垒”①。强攻失败后,清军改行围困战术,距起义军营垒三四里处,分军扼驻,并规定起义军从何路突出,“即惟该路驻守将弁是问”。12月12日,清军在各要道掘长壕,设木城,出游骑,断粮道,以为坐困之计。为粉碎敌之围困,起义军于当夜从西门冲破川军封锁,突围北走:蓝朝柱率部先行,訾洪发、李长毛、谢大德之妻率部继进,蓝朝鼎亲率后队掩护。清军跟踪追击。13日晨,川军追至麻柳沟,与起义军后队接战。蓝朝鼎且战且退,抢登插旗山,扼险抵御。正相持间,湘军陆续赶到,四面围攻,并从山后爬上山头。蓝朝鼎率众突围,在冲下山时不幸为清军刺中额部,壮烈牺牲。起义军余部由蓝朝柱等率领,经蒲江北上。骆秉章一面令湘军继续追击,一面令蒋玉龙率全部川军回扎思濛场和莲花场,与唐友耕合攻青神。
李永和自眉州退至青神后,与原留守该处的周庭光共同据守,拥有兵力六七万人。围攻青神的清军共约万人左右。因此,在兵力对比上,起义军仍占有很大优势。但李永和新败,仅以保守青神为目的,当清军进攻丹棱的蓝朝鼎部时,竟未积极配合作战。待蓝部放弃丹棱和蓝朝鼎牺牲以后,李永和部面临清军强大压力,战斗意志颇受影响。骆秉章为防其乘虚突围,令蒋玉龙部川军驻城西、城南,与城北唐友耕部联络声势,令黎德盛等部严密防守岷江东岸,水师炮船则在附近江面昼夜巡哨。12月下旬,起义军几次从城南突围未成。骆秉章急令湘军舍蓝朝柱、訾洪发余部于不顾,回师青神,“以为合围聚歼之计”。1862年1月17日,湘军已由新津折回眉州,李永和趁其尚未进抵青神之机,组织起义军突围。当晚,先由数千人手持灯笼火把,从南门冲出北走,吸引围城清军;李永和、卯得兴亲率数万人,由西南门潜出,以少量兵力攻刘家场清军,大队沿山边小路,静悄悄地行进,从宋家坝、观音滩、象鼻滩等处抢渡岷江。李永和、卯得兴突围成功后,率部返回犍为东北的铁山地区,周庭光则率万余起义军继续留守青神。
铁山地区是李永和部起义军重点据守的地区。这里东连自贡盐场,西接犍乐盐场,不仅物产丰富,而且到处峻岭险寨,易守难攻。1860年春,李永和、蓝朝鼎曾率起义军东渡岷江,第一次进入铁山地区,以后又多次进入该地区活动。起义军在这里开仓济贫,除暴安良,执行了一系列有利于群众的政策和措施,深受群众拥护。
李永和等率起义军余部再次进入铁山地区后,湘军接踵而至。骆秉章一面指令嘉定、叙州两府所属州县派团练防守通向铁山的道路和隘口,断绝起义军的粮食来源,一面令湘军围攻起义军。起义军深沟高垒,凭险固守;同时,分军万余人(由李长毛等率领)驻毛家寺,与铁山相犄角。湘军多次进攻,均遭失败。但由于粮道断绝,起义军无法继续坚守,被迫转移。1862年3月30日,驻守毛家寺的万余起义军经竹根滩、牛华溪、河坝场前往青神,清军派出部分兵力跟踪追击。次日夜间,李永和、卯得兴趁机率部撤离铁山。后为清军所阻,被迫分军:李永和率八九千人暂驻富顺、隆昌间之天洋坪;卯得兴率万人扎宜宾属之八角寨。八角寨距自贡盐场仅一百余里,对其威胁较大。因此,骆秉章以全部兵力围攻八角寨,阻止卯得兴与李永和会合;对天洋坪李永和部,则仅令泸州、富顺、隆昌、荣县等州县的团练进行围攻。5月13日夜,李永和率三千余人离天洋坪,沿途遭团练截杀,损失很大,最后仅率百亲人入八角寨,与卯得兴会合。
八角寨林深径仄,山径陡险,山下水田纵横。李永和、卯得兴恃险坚守,以致湘军围攻数月,毫无进展。8月,秋粮将熟,湘军逼垒而居,切断了起义军下山收粮之路;同时,增兵一千五百人,并以新运至的大炮不断向起义军营垒轰击。起义军粮断,决定突围。9月6日夜,先以千余人攻朱桂秋营做掩护,李永和、卯得兴等率众潜出,经花古尝大塔尝泥溪、岳坡等地,于9日到达铁山地区龙■常
龙■场四面环山,南面为黑虎台,东、北、西三面为环龙山,环龙河流经其西。环龙山下有一山洞,名龙洞。只要在黑虎台附近修筑堤坝,环龙河水即可由龙洞灌入龙■场,使之变为泽国。如此绝地,本为兵家所忌。但李永和鉴于该处存粮尚多,决定在龙■场据守。
李永和率军到达龙■场后不久,清军即严密地包围了该常骆秉章派出奸细混入李军,刺探军情,绘制地形图。接着,清军沿场周围挖掘长壕,壕外筑墙;接连水田之处,则编木为栅,筑起数道“木城”墙栅之外,又密布梅花桩。起义军被困重围,“人人有必死之心,困而犹斗,俨然劲敌”①。清军围攻月余,未能攻破,骆秉章不得不派四川布政使刘蓉前往督战,刘蓉派人持信前往龙■场诱降,李永和等予以拒绝,并率部奋力突围。清军无计可施,竟将环龙河闸断,阻水灌场,给起义军造成极大威胁。10月18日,起义军首领李永和、卯得兴等十余人于猪市坡被俘。次日晚,訾洪发等四千七百余人也惨遭杀害。李永和、卯得兴被解往成都后,英勇就义。
四、起义军余部转战陕西
李蓝起义军由于绵州、眉州两次作战失利,损失极大,蓝朝鼎和李永和又先后牺牲,四川的革命形势转入低潮。起义军难以在四川立足,便相继离开四川,进入陕西。
1861年底蓝朝鼎牺牲后,蓝朝柱、訾洪发等率余部继续北上。在彭县濛陽场遭湘军果毅营袭击,蓝朝柱与訾洪发分军:訾洪发等经川东入川南富顺、隆昌等地,与李永和部会合;蓝朝柱则率部经汉州(治今广汉)高坪铺、德陽孝泉尝安县黄土场,进入江油(治今江油北)、石泉(治今北川西北)交界的太华山中。1862年1月,蓝朝柱率部东走,欲与原在川东活动的起义军会合。另部由邓天王率领,后进入平武山中,因遭清军围剿东走,进入陕西宁羌州(今宁强)境内。
蓝朝柱率百余人经南部入达县、东乡(治今宣汉),与张第才、郭富贵等部起义军会合。1862年2月8日,攻克新宁(今开江),3月5日放弃,南入垫江县境,后与曹灿章部义军合攻垫江县城。因曾传理部湘军赶至,张第才、郭富贵、蓝朝柱等退往涪州(今涪陵)北面的鹤游坪,继经丰都、忠州(今忠县)、万县进入云陽县云安盐常候选知县易佩绅率湘军由夔州(今奉节)来攻,蓝朝柱率部折往开县。5月24日,蓝朝柱部攻占太平厅(今万源)。6月初,离大平经烟灯垭进入陕西境,一举占领定远厅城(今镇巴),获得大批物资,部队亦得到补充。6月9日起围攻西乡,18日攻入城内,杀知县巴彦善。蓝朝柱乘胜向洋县进军,陕西布政使毛震寿领兵逃跑。7月5日,洋县群众打开城门,迎接起义军入城。
郭富贵一部三千余人在云安盐场与蓝朝柱分兵后,东走大宁(今巫溪),因遭清军袭击,于8月初进入陕西平利县之八仙街。后又转入湖北,连克竹溪、竹山。不久,复折回陕西,攻平利不下,转攻砖坪(今岚皋),破城后缴获一批火药,队伍亦发展到三万余人。郭富贵原准备沿汉江西上,与蓝朝柱会师,因得知回民起义军正围攻西安,遂改变计划,挥军北上,经子午谷,越秦岭,直趋西安,欲趁机夺取省城。9月17日,进至长安附近的子午峪,为清军胜保部所阻,作战失利,遂西走鄠县(今户县)。这时部队仅剩二三千人,经盩厔(今周至)黑水峪进入郿县(今眉县),在高店镇再次战败,余部千余人向宝鸡、凤县(治今凤县东北)山中撤退。后进入甘肃,攻陷两当,又经徽县走成县,于11月下旬进至阶州(治今武都)境。复转入陕西,克略陽,准备东走洋县,与蓝朝柱会师。中途为清军所阻,遂由宁羌州入川,向川东进军。1863年1月3日,郭富贵于巴州(治今巴中)鼎山铺被俘,全军覆没。
蓝朝柱取得洋县后,改洋县为靖川,建立政权,自称“大汉显王”,封蔡昌龄(蓝二顺)①为怡王,并在四乡设官,下令安民。起义军纪律严明,深受群众拥护。陕西布政使毛震寿所率川军,屡为蓝部起义军所败。1862年12月,起义军包围汉中府城。蓝朝柱部在陕西异军突起,成为一支重要的革命力量。
1863年初,太平天国扶王陈得才率二十余万太平军再度入陕,连克平利、兴安(今安康)、紫陽、石泉。占据洋县的蓝朝柱派人前往欢迎。双方协议,蓝部义军让出汉中盆地,以洋县西二十里之谢村为界,东归蓝朝柱部起义军,西归太平军。接着,太平军与蓝部共同围攻汉中府城。同年10月,连克汉中府城和城固县城。之后,蓝朝柱率军退出汉中盆地,回扎洋县。不久,蓝朝柱分兵攻占佛坪、留坝、华陽镇等地,设官理事,以稳定后方;自率部分起义军北上,于11月19日占领盩厔城。
盩厔系关中重镇,离西安仅一百余里。起义军占领该城,严重地威胁着省城西安。这时,曾经予陕西当局以巨大打击的陕西回民起义军已遭受严重挫折,统治者非常害怕蓝朝柱与回民起义军结合,使关中地区的革命烈火重新燃烧起来。因此,西安将军多隆阿急从正在镇压回民起义军的清军中抽调穆图善、姜玉顺等马步十六营,由兴平赶至盩厔。多隆阿本人也亲至盩厔指挥清军围攻。蓝朝柱一面向汉中太平军请援,一面组织力量坚守。
多隆阿扎营于距盩厔东门一里的沙河岸上。清军将盩厔城团团围住,所挖地道被起义军破坏,遂改为强攻。时值隆冬,起义军在城墙上放置棉花包,浇水成冰。清军不但难以攀登,而且炮弹落到结冰的棉花上,效力大减。1864年3月4日,清军缘梯攻城,城上滚木擂石齐下,死伤甚众。3月10日,清军以地雷炸城,城墙仅塌数尺。清军攻城数十次,伤亡三千余,仍不得入。
盩厔被围期间,驻留坝太平军接到蓝朝柱求援信后,曾答应派兵救援,但因与留驻洋县一带的蓝部起义军发生冲突,“互相攻击,死伤万计”①,终未往援。正在甘肃两当、徽县一带活动的太平军郑永和部(由四川北上的石达开旧部)赶来援救,因在凤县黄牛堡为清军所败,未能到达。从宁陕北上的曹灿章部义军因遭敌军阻截,救援计划亦未能实现。由于援绝,蓝朝柱自3月中旬开始多次组织突围,均未成功。
3月30日,清军再次用地雷炸城,千余人从缺口处抢登,被起义军击退。多隆阿见清军败退,亲登炮台指挥。起义军槍炮齐射,弹中其目。当晚,蓝朝柱率起义军从预先挖好的地道撤出盩厔。城内百姓继续战斗,直至4月1日凌晨,清军才得以进城。不久,多隆阿因伤重丧命。4月11日,蓝朝柱于安康紫溪河遇伏身亡。
由于天京危急,陕南太平军撤离陕西,加之新任陕西巡抚刘蓉率领湘军由川入陕,并占据汉中,陕西的革命形势逐步恶化。蓝朝柱部的失败,更使力量对比向有利于清军的方面转化。蓝朝柱牺牲后,曹灿章率部转战于镇安,安康一带,到处遭到清军和团练的袭击,损失甚大。5月22日,曹灿章在鄂县玉皇庙被俘牺牲。长期转战于陕、鄂、豫三省交界地区的蔡昌龄,得知蓝朝柱牺牲,自湖北郧西入陕报仇,因遭清军阻截,游击于镇安、郧西交界之大小心川一带。这时,原石达开部太平军郑永和部仍留在陕西、湖北边境,太平军启王梁成富部亦折回郧西。彼此取得联系后,梁成富和郑永和均率部赴小心川与蔡部会师,总数达到四五万人。因“附省一带,新麦方登,防兵又少”①,遂由镇安北趋孝义厅(今柞水),6月6日出大峪口,占领西安以南的尹家卫(引驾回)。后因清军极力防堵,遂转战而西,经鄠县入盩厔县境。陕西巡抚刘蓉调集清军采劝东西夹击,节节逼紧”,“布列长围,绝其粮道”的战术,企图将起义军“一鼓聚歼”。②与此同时,利用投降人员大搞招降活动。不久,天京陷落的消息传来,起义军士气低落,一部分人滋长了妥协动摇情绪。7月底至8月上旬,蔡昌龄部都统王洪兴、太平军启王梁成富部王克昌和彭学进、石达开旧部郑永和、梁成富部罗启发等先后率部投敌,使起义军人数锐减。但蔡昌龄、梁成富不为所动,顶住逆流,坚持战斗,使刘蓉“不过五六日可期一鼓聚歼”的美梦遭到破产。8月13日夜,起义军趁倾盆大雨,从盩厔焦家巷突围,越秦岭,经洋县、城固、沔县(今勉县)、略陽,于9月初进入甘肃境内。
五、阶州保卫战和起义的最后失败
蔡昌龄、梁成富所部接近陕甘川边境时,仅有四千余人,后有湘军萧庆高、何胜必两部以及参将龚良臣等部二十余营清军追击,刘蓉又飞咨四川总督骆秉章严防四川广元、剑州(今剑阁)各处隘口,并通知甘肃巩秦阶道林之望派兵防守徽县、成县、礼县等地。
1864年9月初,蔡昌龄、梁成富经白马关入甘肃阶州境。阶州地处甘、陕、川边界,三省统治者各有打算,无法全力对付起义军。萧庆高、何胜必等部被调回四川防守,龚良臣部被派往甘肃河州(今临夏),其余各部分防陕边。由于清军各部迁延观望,起义军得以摆脱追兵,并于9月18日一举攻克阶州城。
蔡昌龄、梁成富以阶州为据点,积极发展力量,很快达到三万余人。起义军在阶州修制器械,广储粮食,增高城墙,并在周围三四十里内修筑数十座堡垒,派精兵扼守各隘口。蔡昌龄等还与盐关回民起义军取得联系,遥相呼应。
陆续前往围攻阶州的清军约计二三万人。由于缺乏统一指挥,有的迟至1865年1月上旬才到达。
战斗首先在阶州外围诸垒进行。虽然起义军的绝大多数是新入伍者,武器很差,又只经过短期训练就参加作战,但表现却极为英勇。当清军小部队单独活动时,起义军以迅疾的行动给敌以突然袭击;如遇强敌进攻,则凭城据垒,深匿不出;清军逼近城垒,则槍炮齐发,杀伤敌人。清军的进攻屡屡失败。不得不改变战术,一面扼守粮道,诱使起义军出战,一面大搞诱降活动,对起义军进行分化瓦解。1865年4月17日,旧城山守军粮尽援绝,先锋杨兴华率百余人投敌,22日,又有三官殿两垒守军六百余名投降。清军逐渐攻占城外各垒,并由北山挖地道直通城边。6月6日黎明,清军用地雷炸塌城墙数丈,趁势冲入城内,起义军与敌展开巷战。蔡昌龄、梁成富率领部分将士退入城南堡垒。清军投掷火弹,堡垒起火,蔡昌龄和梁成富又率百余人从火中冲出,与敌人搏斗。终因寡不敌众,蔡昌龄受伤倒地,为清军杀害;守城起义军也全部壮烈牺牲。梁成富受伤被俘,不久在成都英勇就义。
阶州保卫战的失败,标志着有数十万群众参加的持续六年之久、活动范围遍及滇川鄂陕甘五省的李蓝起义战争的最后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