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既投降了唐朝,满想唐皇重用他的;谁知他到京师,一连十多天,不蒙召见,那使臣又十分简慢。李密是一个刚直汉子,如何受得起这肮脏气;却巧唐皇传谕下来,说黎陽地方还有李密的旧部,着李密亲自去招降,再来进见。李密便带了王伯当,行至桃林地方,便叛变起来。选骁勇兵丁几千人,扮作妇人模样,藏刀在裙底,假称婢仆妻妾,直入桃林县城;脱去了衣服,杀出城来,把桃林县左右几个城池占据住了。这时右翊卫将军史万宝,坐镇熊州;得了这个消息,便打发副将盛彦师带领步骑兵四千人,追到陆浑县南面七十里地方,先在深山野谷里埋伏着兵马。那李密亲自带了人马,从山谷中经过,意欲前去攻打陆浑县,兵队正在山谷下经过一半,那盛彦师一股生力军,拦腰杀出。这时李密的兵士,进退两难,前后不能相顾,一时措手不及,被盛副将卫向前来,斩了李密的首级去。
王伯当在后面压阵,听说李密阵亡,他便痛不欲生,在马上自刎而死。手下兵士,杀死的杀死,投降的投降;后面王世充兵马也赶到,把失去的几座城池一齐收复过来,班师回朝。
这时秦王李世民,也打平了突厥,班师回国,两支人马会合。打听得唐皇在昆明池教练水战,便一齐赶到昆明池去,奏明皇帝;唐皇见自己儿子立了大功,便格外欢喜。一面庆功行赏,一面把世民留在行宫里。父子二人,十分亲爱。这李世民是从晋陽起义以后,东征西杀,屡立大功;在唐皇意思,原欲立世民做太子,无奈世民一再谦辞,便立建成做了皇太子,封世民做了秦王。如今唐皇见世民又立了大功回来,便叹着说道:“吾儿真是英雄!惜乎不得其位,他日功高震主,兄弟之间,怕不免有一番嫌疑。”世民平日待人接物,很是和气,因此臣下归顺他的很多;自从唐皇说了这句话以后,便有一班臣子,帮着世民,在唐皇跟前进言,劝唐皇废了太子建成,立世民为太子。但太子那边,也有党羽在唐皇身旁探听消息;早把唐皇说的话,和臣下谋废太子的情形,去通报建成知道。建成听了十分惊惶,便连夜召他弟弟齐王元吉,进府去商议。
原来建成自立了太子以后,自以为唐朝天下,可以稳稳坐享的了,便放胆胡行起来。又有一班趋炎附势的大臣,见太子贪财好色,又爱游玩,便百般收刮金银来送到太子府里去,又搜寻了许多绝色的女子,安置在洞房曲院里,一任太子随意婬乐。这太子妃原是左仆射周禹吉的女儿,却生性端庄;跟着太子,从患难流离中吃尽辛苦。见太子如今得了富贵,便狂放胡为,也曾好言劝谏过几次;无奈建成心迷财色,把妃子的话当作耳边风,夫妻之间,情爱一天一天冷淡下来。
谁知那建成太子,真是色胆如天;他终日在府中寻欢作乐,还嫌不足。自有一班同流合污的官员,轮流着肆筵设席,征歌选舞,悄悄地把太子接了去享乐。这太子又生成一副下流性格,他到了那班官员府中,便逼着那官员把自己的妻女姬妾贡献出来陪酒伴坐;见有几分姿色的,他便仗着酒盖住了脸,百般调笑。有几个生成轻贱的妇女,贪慕太子荣华,也便急急把自己的身体献给太子享用。太子既奸污了人家的妻女,便也给他的丈夫加官晋爵;因此很有几个下流官员,遇着自己妻女去勾引着太子上了手,自己的官位,便立刻上升。
这时有一位骠骑将军彭人杰,他娶了一位夫人,真是天姿国色,满京城里谁不知道这位彭夫人是当今第一位美人;这名气渐渐地传进宫去,那张贵妃和尹淑妃便设下了筵宴,把这位彭夫人接进宫去。天下惟有美人能赏识美人,那张妃和尹妃也生成的芙蓉为面,杨柳为腰;当初唐皇在晋陽宫中,也曾一见魂销。如今听说彭夫人是一个绝色女子,两位妃子把她接进宫去,也是惺惺相惜之意。她三人见面之下,果然十分羡慕,说话也很投机。从此这彭夫人,也时常进宫去,和张、尹二妃说话消遣。那时唐皇宫中最得宠的,除张、尹二妃外,有万贵妃、莫嫔、孙嫔、郭婕妤、宇文昭仪、王才人、张宝林、张美人、杨美人、刘婕妤、崔嫔、小杨嫔、杨嫔、鲁才人、柳宝林,二十几位妃嫔。见张、尹二妃得唐皇的恩情最深,大家都来亲近她二人,因此彭夫人也认识了这一班妃嫔。真是莺莺燕燕,袅袅婷婷。这班美人每日聚在一块儿说笑歌唱,好不热闹。唐皇又不时出外去游猎,不在宫中的日子多;因此这彭人杰也很放心,见他夫人常常进宫去,也不加阻止。原来唐宫规矩,皇子一生下地来,便交保姆管养;到十岁上,便送交世子府教读,非奉传唤,不得擅自入宫。因此唐皇共生有二十二子,除窦皇后生的长子建成、次子世民、三子玄霸、四子元吉,除玄霸幼年死难,其余都封王玄府。此外万贵妃生子智云,莫嫔生子元景,孙嫔生子元昌,尹妃生子元亨,张妃生子元方,郭婕妤生子元礼,宇文昭仪生子元嘉和灵夔两人,王才人生了元则,张宝林生子元懿,张美人生子元轨,杨美人生子元凤,刘婕妤生子元庆,崔嫔生子元裕,小杨嫔生子元名,杨嫔生子元祥,鲁才人生子元晓,柳宝林生子元婴,共十八位世子。年长的都娶了妃子,分居在外;年幼的也在世子府里,受师傅的教训。做他母亲的,心中虽一般想念她亲儿;无奈格于宫禁,非有大礼节,不得传唤进宫。独有这太子建成,他仗着当朝储君,父皇这时正驾幸昆明池观练水军,委太子留守监宫。他便耀武杨威,在宫中出入自由。
这一日合该有事,他在太和宫的长廓下,遇见了这位彭夫人:轻盈袅娜,冉冉行来,真好似月里嫦娥,从云中捧出。建成的一缕痴魂,直从泥丸宫中透出,只是怔怔地站着看着,直看到那美人儿转过穹门,不见了影儿,才转过气来。急拔步要追出穹门去,后面小黄门上来拉住,低低地说道:“千岁不可卤莽,那位是当今骠骑将军彭人杰的夫人。”原来建成在他父皇宫中,早已肆无忌惮;见有姿色的嫔娥,他也不问是否父皇宠幸过的,便拉进密室去,威逼软诱,总要如了他的心愿,才肯罢休。那被奸污的嫔娥,有的畏惧太子的威权,有的羡慕太子的势位,便也含垢忍辱地受着。如今他见了这位彭夫人,便也忍不住放开老手段来;后来听说是骠骑将军的夫人,只得把一腔欲火,暂时按住。但他嘴里却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样的美人,叫俺如何放手得过!”连连地说着,正出神的时候,忽见一个小爆女迎上来,说道:“张娘娘有请。”建成这才跟着那小爆女,曲曲折折地走进凤藻宫去。宫中的侍女,一见了建成,便一齐避去。那张贵妃和建成两人,竟手拉着手儿,肩并着肩儿,走进寝宫去,只留下三五个心腹宫女,在走廓下静静地守候着。只听得那一阵一阵娇脆欢笑的声音,从帘幕里度出来。
原来这位张贵妃生性放荡,她在隋宫里,得炀帝一度雨露以后,便冷清清地丢她在晋陽宫;正凄凉得难受,后来得侍奉唐皇,枕席之间,颇得唐皇宠幸。与尹淑妃两人都是天生成的艳态媚骨,却是不可一日无陪伴的。无奈这位唐皇,自接了皇帝位以后,年时已过半百,后宫的新宠,一天多似一天;轮流侍寝的,共有一百四五十位妃嫔。这张、尹二妃,位分虽是很高,但因日久恩疏,雨露之恩,却一日稀少一日;唐皇年华日增,精力日衰,又以近来常爱在四处围猎,出京的日子多,驻宫的日子少。唐皇赴各处巡游,便把几个新宠的妃嫔,带在身旁,其余的一概丢在宫中。你想这张、尹二妃正在中年,情欲十分旺盛的时候,这长门寂寞,叫她如何忍得?她独守在宫中,常常对月长吁,看花洒泪;正凄绝无聊的时候,真是孽缘凑合。
张妃清晨起来,侍儿服侍她梳洗着,忽报太子建成请见。这时唐皇正巡幸龙跃宫去,却委太子留守宫中;因此太子得自由在宫中出入。
张妃当时一面便催着侍女赶快梳妆,一面却吩咐宫女出去,挡住太子的驾,请太子在外室稍待;她又因要去和太子见面,便拣了一套美丽的衣裙穿上,脸儿上多擦些脂粉,鬓儿上多插些珠翠。正妆扮得慌张,忽觉门帘儿一动,接着小爆女报道:“千岁来了!”这时张妃手中正拈着一朵鲜花,向鬓上插去;见那太子抢步上前,兜头一揖,口中说:“参见娘娘。”
那张妃慌忙敛袖还礼,一松手,把那朵鲜花落下地来。建成手快,忙去把鲜花拾在手中;身旁的侍女,正要上去接时,谁知太子竟甩脱了侍女的手,跨进一步,把鲜花送在张妃手里。张妃也不由得伸手去接,那太子的手,在袖口里,却轻轻地扣住了张妃的纤指不放;张妃粉脸上不觉飞起了一重红晕,那手儿一任太子握着,却乜斜着媚眼,看定了太子的脸,只是孜孜憨笑。建成这时也酥呆了半边,两道眼光,只是不停地在张妃粉脸上乱转,两人险些不曾化了石头人儿,痴痴地站着,也不说话,也不让坐,那两旁的侍女,见了这神情,便也知趣,各自悄悄地退去。建成见左右无人,他便大着胆,伸手向张妃柳腰上轻轻一拢,低着声说道:“待俺替娘娘戴花。”张妃也趁势软靠在太子肩头,一任太子轻薄着。原来他两人心目中,早已有了意思。张妃出身,原是妖贱的,又是久旷的身体;见了这太子雄赳赳气昂昂的一个伟少年,心中岂有不羡慕之理?在太子建成心目中,看张、尹二妃,最是妖冶动人,久已想下她的手了;只因父皇在宫中,耳目太近,怕闯出祸事来,是以忍耐在心。如今好不容易,天假良缘,父皇出外巡狩去了;自己又是宫监,不在此时下手,却待何时?因此他蓄意起一个早,过宫来偷香窃玉。两人的心意儿,一拍即合;不多几日,连尹淑妃也走在一条路上去。
从此建成常常进宫来,左拥右抱,送暖依香,替父皇尽了保护之责。在张、尹二妃,私通着太子,除贪图恣欲之外,却另有一种心意儿。上面说过张妃生的儿子,名叫元方,尹妃生的儿子,名叫元亨。这时元亨封作酆悼王,外任做金州刺史;元方封作周王,却开府在京中。这两人年幼软弱,张、尹二妃,深怕唐皇去世以后,两儿受弟兄的欺负;因此有意结欢太子,也无非望将来太子登位以后,另眼看待这两位皇弟。但在这建成,蓄意要勾引张、尹二妃上手,除贪图瓷欲以外,却也另有一层深意。建成自己也知道,狂放行为,很不满人意的;况且密报传来,秦王左右,正在那里谋废太子;如今要保全太子的名位,又非有人在父皇跟前替他说话不可。当朝大臣中,父皇最亲信的,如刘文静、房玄龄、萧瑀、宇文士及、封德彝、陈叔达、裴寂、长孙无忌、杜女口晦、尉迟敬德、侯君集这一班忠直的官员,大都是和秦王亲近的,谅来也不肯帮助自己。他便从内宫下手,好在宫中那班妃嫔,都要望太子将来保全自己儿子的禄位;十有七八,是和太子结识下私情的。内中又算是张、尹二妃的势力最大,他便打通了全宫中的妃嫔,替太子在父皇跟前说话。妃嫔们保住了太子的禄位,便是保住了自己儿子的禄位,如何不替他出力呢!
男人的嘴,究竟敌不过女人的嘴;有几位忠直的大臣,也曾在唐皇跟前劝谏,说:“建成在外面如何跋扈,若不从早废除,后患便不堪设想。”唐皇也明知道这太子行为不端,将来难继大业;但一进宫去,给那班妃嫔七嘴八舌地说这太子如何忠实贤孝,因此他心中便摇惑起来。又回想到从前,初打天下的时候,建成在河东保护家小,又帮着在太原起义,带兵略定西河,打平洛陽,立着很大的功劳。也不忍心去废除他。再加张婕妤从中竭力替太子说着话,这张婕妤在妃嫔中,原是最得唐皇的宠爱,也是和秦王有嫌隙的人。当初唐兵攻下洛陽的时候,隋宫中珍宝财物和田宅契券,真是堆山积海的多;还有那三十六院房屋的曲折,装饰的美丽,久已天下闻名。如今一齐落在唐皇手里,唐皇因兵马倥偬,无暇顾问;那班妃嫔知道了,却一齐向唐王吵嚷着,说要到隋宫去游玩。唐皇也要趁此迁都洛陽,便打发这班妃嫔先行。一路上香车络续,绣旗飘展;卫怀王带领羽林军士,保护着妃嫔,进了洛陽城。秦王世民,正在点收宫廷;听说妃嫔驾到,忙出去迎接进城。张婕妤的意思,便要直入隋宫中驻扎,秦王却不答应,说宫中器物,尚未点查清楚,一时不便移居。却把这一群妃嫔,安置在别殿里。房屋十分狭小局促,弄得那班妃嫔,人人怨恨;好不容易,盼望得隋宫中收拾清楚了,妃嫔们搬进宫去一看,大失所望。原来秦王早已把三十六院中陈设的珍奇玩物,一齐收起,只留下空洞洞的几座高大院落。张婕妤问秦王时,秦王说那些珍宝器物,未曾父皇过目,小王不敢擅自动用;现在一齐收藏在府库里,诸位贵妃,若要玩赏时,请到府库中一看。那张婕妤便带着一群妃嫔们,到府库中来观看;谁知那些珍宝衣饰,以及钱财契券,俱装着箱子。箱子上面,都有秦王府的封条贴着。那班妃嫔一齐吵嚷起来,说要打开箱子来看,谁知那秦王却执意不从,说非待父皇来过目,不能轻自开拆。那班妃嫔,个个乘兴而来,败兴而返;人人心中怨恨秦王。
那张婕妤一回宫去,便写了一本奏章,说秦王封锁珍宝的事,又替他父亲求上党的美田,原来上党的美田,是隋炀帝的御田;每年丰成十分富厚。张婕妤在晋陽宫的时候,早已闻名。
张婕妤的父亲,原是一个田舍翁,家中十分贫寒;张婕妤是天生丽质,在家中的时候,受尽饥寒。父女两人常常在茅舍中对泣。张老儿叹着气,说:“家中倘有三亩薄田,也不教你女儿受着饥饿了。”后来真正穷苦不堪,张老儿才把他女儿卖在城中一家富户去做养女;后来选进宫去,张婕妤时时不忘家中的老父。如今得了唐皇的宠爱,又见攻得了洛陽;她知道上党的美田,是归皇家享用的,想起父亲从前说的话,便在奏章上求唐皇把上党的美田赏给她父亲。谁知这奏章才送出宫去,那唐皇却有一道谕旨送进秦王府中来。谕旨上说:“除内宫服玩财帛外,所有官爵田宅,秦王得专权处决。”秦王得了这谕旨以后,第一件,便把上党的美田,赐给了淮安王神通;只因攻打洛陽,神通是立的头功,所以秦王便把这美田赏给他。此外封爵的封爵,赐田宅的赐田宅,一时文武百官,都欢声雷动;独有那妃嫔们的亲族,都得不到好处,大家把个秦王都恨得牙痒痒的。谁知不多几天,唐皇又有第二道谕旨下来,把那妃嫔的父兄亲戚,一齐封作列侯;有的还兼宫廷差使,一般地赐田赐宅。
又另下一道诏书,把上党的美田,赏给了张婕妤的父亲。张婕妤得了这道诏书,欢喜得笑逐颜开,立刻打发内监到乡间去,把她父亲找来,沐浴衣冠,住着高大的府第。一般的豪奴艳婢,十百成群;一面又打发内监带领数十豪奴,到上党去点收美田。
谁知一到田边,早已有淮安王派了庄丁,在那里看守田地;两家都是有大势力的人,如何肯让,一言不合,便动手斗殴起来。
那班庄丁,十分凶横,打死了张家的豪奴。那内监见事体闹大了,便扭住了看守庄田的头儿,一同进京来,在太尉衙门里告状。那太尉见原告是张贵妃的内监,被告是淮安王的庄丁,这样大的来头,他如何敢问?便亲自到秦王府中来,请秦王判断。
秦王也十分诧异,忙亲自到张府中去查问;那张老儿拿出唐皇的诏书来,秦王看了,也无话可说,只得把这公案搁起。
后来唐皇到洛陽来,一进了宫,张婕妤便哭诉秦王如何如何欺侮她父亲;唐皇听了大怒,立刻把秦王传进便殿来。喝问他:“如何不奉诏?”吓得秦王忙忙奏辩说:“臣儿已有手敕在先,把上党的美田,赏给了淮安王;臣儿原也不敢专主,只因父皇有诏在前,许臣儿专权处决。”唐皇听了,不待秦王奏说完毕,便大声喝道:“我的诏令,却不如你的手敕吗?”一句话,吓得秦王哑口无言,忙爬在地下,动也不敢动。这时裴寂在一旁,忙上去解劝,把秦王扶起,令内监送出宫门。这里唐皇叹着气,对裴寂说:“此儿多年斯杀,心气粗暴,被那班儒生教坏,非复我昔日的儿子了!”到了第二日,圣旨下来,依旧把上党的美田赏给了张妃的父亲;但是张妃心中怨恨秦王的意思,终不能解去。
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多几天,那秦王府的属官杜如晦,又和尹淑妃的父亲结下了深仇,险些连世民也丢了王位。
原来杜如晦和秦王是个患难之交,唐皇在隋朝做弘化留守官时,他便在府中。后来秦王打平了京城,便用杜如晦为兵曹参军。生性忠正,很得秦王的信任。秦王此番因为上党的美田,受了冤屈,杜如晦很替世民抱不平;常对他同僚房玄龄说,必要替秦王报了这冤仇。房玄龄劝说:“如今主上宠爱张、尹二妃,妃嫔的戚党,势焰正大,你却不可在虎头上搔痒,反误了主公的事。”杜如晦听了房玄龄的劝,只得忍气吞声地耐着。
无奈这时妃嫔的戚党,一天蛮横似天;他们里面仗着妃嫔的宠幸,外面又勾结着太子府和卫怀王府中的爪牙,在京城地方,胡作妄为。大街小巷,抢劫奸婬的案件,告到御史衙门里的,每天总有十多起,查问起来,十有八九是那班妃嫔的戚党犯下的案子,地方官深怕遭祸,便也不敢过问。弄得京城地方的百姓,家家怨恨。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