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转物者,得固不喜失亦不忧,大地尽属逍遥;以物役我者,逆固生憎顺亦生爱,一毫便生缠缚。
以我转物:以我为中心去推动和运用一切事物,即我为万物的主宰。转,支配。
以物役我:以物为中心,而我受物质的控制。
缠缚:束缚、困扰。
能以我为中心来操纵支配一切事物的人,成功了固然不觉得高兴,失败了也不至于忧愁,因为广阔无边的天地到处都可逍遥自在;以物为中心而受物欲所奴役的人,遭遇逆境时心中固然产生怨恨,处于顺境时却又产生爱恋不舍之心,如此鸡毛蒜皮的小事便会使身心受到束缚困扰。
孟子说:孔子是圣之时者:可以从政就做官从政,不可以从政就马上退下来;在一个地方能久待就久待,不能久待就马上换个地方再待。
孔子最赞赏管仲。齐襄公无道,公子小白、公子纠逃亡在外。后小白抢在前头回去做了国君,便兴兵逼十死公子纠,夺了齐国君位,即历史上的齐恒公。管仲作为公子纠的师傅和臣子,在公子纠死后没有自杀殉主,相反投靠了公子纠的对手小白,做了桓公的宰相,把齐国治理得井井有条。富国利民,就是行大道,是最大的仁,不丢下这一条并以身守节,才真正了不起。孔子也是这样。连准备在费地谋反的公山拂扰招他去帮忙,他也准备去,因为他觉得可能在那里推行周文王、周武王的治国之道。孟子说孔子是圣之时者,就是说他一切根据客观实际而定,为坚持和贯彻自己的理想,可以仕则仕,可以止则止,可以久则久,可以速则速。
一天,庄子对他的弟子们说:“我将处于才与不才之间。才与不才之间,似乎是最好的位置,其实也不尽然,因此还是免不了会有祸患。如果能顺应自然浮游于世就不会有祸患。没有美誉,没有毁辱,时现时隐如同龙见蛇蛰,顺着时令的变化而不止一端,时进时退,顺任自然。神游于无为之境,主宰万物而不为外物役使。这样怎么会有祸患?这是神农和黄帝的处世之道呀!如果按事物的情理和人类的习惯就不是这样。有聚合就有分离,有成功必有毁败,刚正会遇挫折,尊显会被倾覆,有为会受到损害,贤能会被谋算,而无能也会被欺侮。怎可偏执一端呢?可悲呵!弟子们记住,处世要顺应自然。”
这里所揭示的,不正是“以我转物”、顺应自然的老庄思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