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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越智商:为什么聪明人也会做蠢事》临时的“双重加工”心智模型及个体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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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前述讨论,我提出了如图3-2所示的初级双重加工心智模型。通过终止类型一加工触发的早期表征,个体行为通常可以得到优化。类型二加工(慢、序列式、消耗较多计算资源)需要对类型一加工进行压制,并保持认知去耦过程,通过在世界模拟模型中对备择反应进行仿真模拟,以确保想象过程的顺利执行。该图体现了我们之前讨论的压制功能以及模拟的类型二加工。图中左一箭头表示类型二加工接收来自类型一加工计算后的信息。这些被称为“前注意”的加工过程确定了绝大多数类型二的加工内容。

图3-2 初级双重加工模型

在这个模型中,智力该置于何处呢?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需要强调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加工过程是认知的关键组成部分,但却不是导致个体差异的源头(因为人类在加工信息过程方面没有太多的差异)。很多类型一加工过程就是这样,不存在太多的个体差异。类型一加工过程帮助我们执行很多有用的信息加工操作以及适应性行为(深度知觉、面孔识别、频率估计、语言理解、读懂他人的意图、威胁检测、情感反应、颜色知觉等),但是,人们在这些方面并不存在明显的个体差异。这就解释了认知科学领域围绕着“智力”概念的一些困惑。

在认知科学领域的学术杂志和教科书中,作者可能会对神奇的人脸识别机制大加赞赏,认为它是“人类卓越智力的体现”。与之相类似,通俗科普读物在讲到人类的语义分析能力时,会将其称为“人类智力进化的伟大产物”。进化心理学教科书有可能会介绍包括人类在内的很多动物都具有的伟大的亲属再认机制。面孔识别、语义加工、注视方向检测、亲属再认等,这些加工进程都涉及人类的大脑机制,有时也会被当作人类智能的组成部分。但是,大家所熟知的智力测验却没有对上述任何一个加工程序进行测验。为什么会这样呢?这难道不矛盾吗?

事实上,智力测验仅仅测量了那些能够体现个体差异的认知功能,如果我们考虑到这一点,上面的矛盾就迎刃而解了。智力测验并非对认知功能的所有方面都进行了评估。很多类型一加工过程对人类的种族延续十分重要,但是,它们的效能并不存在太大的个体差异,比如,面孔识别、语义处理、注视方向检测和亲属再认就是很好的例子[1]。由于人们在这些加工过程上的表现相似,因此,智力测验就没有对它们进行评估。智力测验就好像是刊登在报纸上的个人广告,关注的是个体与众不同的地方,而不是他和其他人的相似之处。就好比在进行自我介绍时,人们会说“我喜欢听迈尔斯·戴维斯的音乐”,而不会说“我渴的时候喜欢喝水”。

基于上述原因,智力测验并不关注自动化的类型一加工,而是重点对类型二加工进行评估。智力测验测量的是本章的焦点之一——认知去耦。如同所有的类型二加工一样,认知去耦需要消耗大量认知资源。去耦操作使得人们可以进行假设性思维。在心理模拟过程中,必须不间断地进行大量的去耦操作,维持模拟的同时保持去耦表征,这些操作体现了大脑的计算能力,也是智力测验评估和测试的能力。在同时关注执行功能和工作记忆的研究中,这一点体现得尤为明显。工作记忆和执行功能与智力测验之间的相关度都非常高[2]。所有的这些任务都需要保持去耦操作,这也许是工作记忆/执行功能任务上的个体差异和智力上的个体差异存在高度重合的原因。神经生理学视角的研究进一步印证了该结论。

与其说“维持认知去耦化是智力的重要方面”,不如换一种说法“维持认知去耦化是流体智力的重要方面”[3]。此处我引用了上一章中提到的卡特尔-霍恩-卡罗尔智力理论。流体智力(Gf)反映了个体在多个领域中表现出的推理能力,特别是在新异情境中。晶体智力(Gc)反映了文化学习过程中获得的陈述性知识。因此,类型二加工与流体智力关系密切。稍后我会将晶体智力也纳入该模型中,在此之前,我们先来讨论一个更为关键的难点。

[1] 这些领域中个体间的差异微乎其微(Anderson,2005;Baron-cohen,1995;Reber,1992,1993;Reber,Walkenfeld,and Hernstadt,1991;Saffran,Aslin,and Newport,1996;Vinter and Detable,2003;Vinter and Perruchet,2000;Zacks,Hasher,and Sanft,1982)。这不仅限于达尔文进化模块,也同样适用于经过度学习而自动化的加工过程。艾克曼的研究表明,随着学习程度提高,智商与任务完成之间的相关度不断降低(Ackeman,1988)。

[2] 在少数个别的领域中,去耦化的认知能耗较低,比如行为预测(被称之为“心理理论”),因为这些心理模块都经过了进化过程的塑造。基于流体智力与执行功能之间(Baddeley,1992;Baddeley,Chincotta,and Adlam,2001;Duncan,et al.,2000;Fuster,1990;Gernsbacher and Faust,1991;Goldman-Rakic,1992;Gray,Chabris,and Braver,2003;Hasher,Zacks,and May,1999;Kane,2002;Kane and Engle,2002;Salthouse,Atkinson,and Berish,2002)以及智力与工作记忆之间的高度相关性(Colom,Rebollo,Palacios,Juan-espinosa,and Kyllonen,2004;Conway,Cowan,Bunting,Therriault,and Minkoff,2002;Conway,Kane,and Engle,2003;Engle,2002;Engle,Tuholski,Laughlin,and Conway,1999;Geary,2005;Kane,Bleckley,Conway,and Engle,2001;Kane and Engle,2003;Kane,Hambrick,and Conway,2005;Kane,Hambrick,Tuholski,Wilhelm,Payne,and Engle,2004;Lepine,Barrouillet,and Camos,2005;Sub,Oberauer,Wittmann,Wilhelm,and schulze,2002),我提出了如下推测:保持相关表征去耦的同时维持心理模拟的原始能力有可能是大脑计算能力的核心方面,而大脑计算能力可通过流体智力测量工具进行评估(Stanovich,2001a,2004)。

[3] 我认为认知去耦的个体差异是由晶体智力测量工具评估的核心操作这一观点与瑟斯顿几十年前的看法不谋而合(Thurstone,1927)。他认为智力与抑制自主心智反应之间存在相关:“智力是抽象化的能力,也是一种抑制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