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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飚》二四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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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酆秋凶名震世,数十年来,无人敢在他面前如此的肆无忌惮,这时被谷寒香出言顶撞,不觉为之一怔。

  谷寒香突然掩口一笑,道:“武当派要以一颗名为‘问心子’的银珠,与我交换白阳道人。”

  她说到此处,故意住口不言,却自妙目含笑,横扫在座之人一眼。

  霎时间,大半的人耸然动容,只有时寅和张敬安依然原样,麦小明不知“问心子”是何物,但却想不出什么时候,武当派人与谷寒香谈过交易,因而一脸迷惑之色。

  酆秋突然身形微俯,凑近谷寒香面前,沉声道:“香儿快讲,武当派什么人与你开的谈判,你可曾见过东西?”

  麦小明讶然道:“师嫂──”

  谷寒香玉面一沉,道:“你少开口!”

  麦小明愣了一愣,道:“好罢,不开口就不开口。”

  酆秋嘿嘿一笑,道:“香儿好厉害,连明儿也怕了你啦。”他口中老气横秋,一双眼睛,却灼灼如火,总不离开谷寒香身上,毫无长辈的样子。

  要知谷寒香并非妖冶之流,她乃是天生绝色,姿容盖世,妩媚天成,是以纵然酆秋这等修为年久,定力深厚之人,也难抗拒她的诱惑。

  忽听谷寒香娇笑一声,道:“酆师叔,那‘问心子’究竟有何用处?武当派非但要我释放白阳,并要将前仇一举勾销,想那小小一粒银球,不过雕刻了一条飞龙在上,怎抵得武当四阳的性命?”

  酆秋点头笑道:“抵是抵得,只不知东西如今在何人手内?”

  谷寒香佯嗔道:“师叔这般追问东西的下落,其用意何在?”

  酆秋干笑一声,道:“为叔的只是意有不信,防你受了别人的蒙骗。”

  他顿了一顿,环顾群豪一眼,颇为得意地道:“老夫敢夸海口,有关‘问心子’的秘密,武林中虽是传说纷纭,但绝无一人较老夫知道的更为清楚。”他转望余亦乐道:“我瞧你见识不错,你先将‘问心子’出处来历,说将出来,有不详尽之处,老夫再告诉你们。”

  余亦乐放下酒杯,朝谷寒香抱拳一礼,道:“属下孤陋寡闻,所知有限,所讲的也是道听旁说,若有不实之处,夫人万勿见罪。”

  只听麦小明道:“要讲就讲,哪来的这多累赘。”

  余亦乐微微一笑,道:“百余年前,武林之中,出现了一个自号三妙书生的人物,此人出道江湖,不足三年,即已名倾天下,其震撼武林之力,据谓史无前例。”

  谷寒香道:“他自号三妙,除武功外,尚有什么?”

  余亦乐道:“他自诩三妙,指儒、释、道而言,至于武功,医术等等,在他的心目之内,仅是小道而已。”

  他微微一顿,又道:“这三妙书生游历天下,盛名所在,自有不服的人向他挑衅,据说他仅凭一双肉掌,打遍天下,所向无敌,此言虽有不实,不过其医道通神,活人无数,却是有口皆碑,无人置疑的事。”

  谷寒香道:“如此也难能可贵了,其后呢?”

  余亦乐道:“其后,这三妙书生突然隐迹起来,但是每隔十年,总要在江湖上露一次面,直到二三十年前的一次,到了日期,却不见他出现──”

  谷寒香道:“寿届百龄想必是物化了。”

  余亦乐道:“当时的武林人士,也是这般推想,只因从来所见,都是他独自一人,未见他携带过从人或门下,因而,大家就想到了他的遗物之上。”

  谷寒香笑道:“利之所在,于是天下大乱了。”

  余亦乐肃容道:“江湖人士,因见三妙书生每次出现,总是先在江浙一带露面,因而推断他的隐迹之所,必在东南临海一带,于是纷纷出动,一时之间,掀起了一阵寻宝的狂潮。”

  钟一豪见他讲得慢吞吞的,忍耐不住,插口道:“后来有人找到了那粒‘问心子’并且看到三妙遗言,说是遗珍之处,剖开‘问心子’便知。”

  谷寒香心头一震,惟恐自己神色中露了破绽,于是拿起手边的酒壶,往杯中斟酒,以为掩饰。

  桌面上珍馐杂陈,酒壶罗列,谷寒香与酆秋都是自斟自饮。各自用手边的一把酒壶。

  这时她壶中之酒已尽,余亦乐方待传命添酒,她已将空壶往身后一伸,漫不经意地道:“菁儿上酒。”一双晶莹的美眸,兀自凝注在钟一豪面上,倾耳听他的下文。

  只听钟一豪朗声道:“岂料江湖上又有传说那‘问心子’水火不浸,任何宝刀宝剑,俱难伤它分毫,如此一来,得着‘问心子’的人,就只有睹物兴叹,徒呼奈何了。”

  谷寒香暗暗忖道:“哪有任何宝刀宝剑,俱无法损伤的对象,可惜自己未曾早日试试。”

  思忖中,见那菁姑送来一壶美酒,接去了自己手中的空壶,情知她已将药粉下于酒中,于是自行斟满一杯,一口饮尽,然后再将杯中注满。

  酆秋一双奇光流转的眼睛,始终未离谷寒香身上,这时捋须一笑,怜爱横溢地道:“香儿,我瞧你不胜酒力,你别饮过了量,伤了身体。”

  谷寒香妙目一斜,飘了酆秋一眼,道:“师叔多管闲事,这几年来,我就未曾开怀畅饮过一次。”

  她这斜眼一瞟,似嗔似喜,风情万种,媚态横生,非但身边的酆秋神魂一荡,大有飘飘欲仙之感,其余的人看在眼中,也都不禁为之一呆。

  钟一豪暗暗忖道:“唉!只要她这样看我一眼,我这一生,也就死而无憾了。”

  他一往痴情,愈陷愈深,谷寒香却对他越来越不假辞色,积威之下,又不敢稍露不满,只有黯然神伤,默默忍受。

  谷寒香见他忽然住口不言,芳心之下,若有所悟。

  只见她举杯就唇,轻轻一啜,将一杯浓醇的美酒一口饮尽,美目流盼,转朝酆秋望去,神情之中,好似希望由他接下去讲。

  酆秋呵呵一笑,见她举壶添酒,顿时将手一伸,由她手中夺过酒壶,自斟自饮,连尽三杯,始才笑道:“‘问心子’数度易手,最后落于天池老怪庞士冲手内,此事只有老夫与少数人知晓。”

  谷寒香见他连饮三杯药酒,芳心之内,不禁喜得怦怦乱跳,面上神色大有按撩不住之势。

  酆秋突然话声一顿,双目精光逼射,紧盯注她的双目,道:“香儿,我知你心中有鬼──”

  谷寒香心头猛跳,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一杯,仰头一口而尽,佯怒道:“有鬼就有鬼,师叔何不拂袖而去?”

  群豪见他二人话里藏机,全都暗暗生疑,只是各人冷眼旁观,谁也不敢插口动问。

  忽听酆秋哈哈大笑道:“傻孩子,别说你自己有本领将‘问心子’夺到手中,就是师叔的东西,身外之物,还不是可以赠送给你,为叔的只是奇怪,‘问心子’明明落在庞老怪手中,何以又会转入武当派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