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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飚》七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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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柏龄道:“这就是啦!‘先天性功拳’既然可逐阴毒,凡是练有纯阳的内家功夫,大概都可逐走阴毒。”

  那白衣艳妇道:“你要找什么人救我?”

  胡柏龄微微一笑道:“我。”

  白衣艳妇忽现惊喜之色,道:“你没有娶过亲吗?”

  胡柏龄怔了一怔,一时之间,想不出适当之言回答。

  白衣艳妇似是自觉问的话有点不对,又接着说道:“我曾听师父谈过,凡想把纯阳工夫练有大成,必需从小练起,而且──而且──”

  她而且了半天,仍嚅嚅的说不出口。

  但胡柏龄似已领悟她话中之言,淡然一笑,接道:“那也未必,初练纯阳内功之人,确然童身才能奠基,但如已有成就之人,那倒不必固守此理,如果‘先天性功拳’真能疗治你的伤势,我想‘天星指’亦可奏功。”

  白衣艳妇抬头望望屋顶,黯然说道:“我看算了吧!你纵然能够把我救活,我也难久生人世。”

  胡柏龄愕然答道:“为什么呢?恕我难解话中含意了。”

  白衣艳妇道:“凡入我师之门的人,终生不能叛离,如若擅离师门,必然要被追杀,不论他逃到天涯海角,都难避过。”

  胡柏龄沉吟了一阵,道:“如果你确有弃邪归正之心,伤势好后,可暂时寄住‘迷踪谷’中,待我和阴手一魔了断三月期约之后,你再离开不迟。”

  白衣艳妇轻轻叹息一声,道:“也只好这样办啦!”

  胡柏龄回头望了靠在壁角的王大康一眼,道:“王兄的伤势好些没有?”

  王大康恍如未闻一般,仍然依在壁间,连眼也未睁动一下。

  鬼诸葛洪泽脸色微变,大步走了过去说道:“只怕那老鬼在解药之中动了心机。”

  说后之间,鬼诸葛洪泽已走到了王大康身侧,伸手拉了他一把。

  王大康霍然睁开眼睛,大声骂道:“那老鬼给我的什么药?吃过之后,就想困觉。”

  胡柏龄见他醒了过来,放下心中一块石头,微微一笑问道:“兰儿,这解药服过之后,人可有困倦的感觉吗?”

  白衣艳妇点点头说道:“不错──”微一停顿后,又道:“他们两位伤势,都还未愈,不如在这大殿中多留一会,让我把心中的话说完,再走好吗?也许我在未回到南昌之前,掌毒就会发作而死。”

  胡柏龄转眼向王大康望去,只见他右腕上的红肿,果已消去不少,口中却答着那白衣艳妇的问话,说道:“你这不肯信任于我,那也是无法之事,什么话尽管请说。”

  白衣艳妇道:“我哪里是不相信你,只怕万一我伤势早发死去,留在心中之言,不能说出,那可是一大憾事,死也难以瞑目九泉了。”

  胡柏龄笑道:“你说吧!我洗耳恭听就是。”

  白衣艳妇轻轻叹息一声,道:“我师父这次重出江湖,早有预谋,准备把武林几个正大门派中高人,一网打尽──”

  胡柏龄冷笑一声接道:“就凭阴手一魔那点微末之技,想横扫中原武林正大门户,哈哈,未免想的太狂妄了──”

  白衣艳妇接道:“他这话并非无的之矢,他自己也知道凭借一己之力,想胜得中原各大门派中的高手,决难办到,是早以有了准备。”

  胡柏龄愕然问道:“什么准备?”

  白衣艳妇道:“据我所知,有几个息隐江湖甚久的老魔头,在我师父劝说之下,都已有重出江湖的打算,个中详细情形,我虽然不大清楚,但外面看来,他们似已取得默契,阴谋早定,只不知他们什么时候行动,如何下手而已。”

  胡柏龄道:“你可知道那些人中,都有什么人物?”

  白衣艳妇沉吟了一阵,道:“似乎有一个名叫酆秋之人,我师父一提起他的名字,神态之间,似是十分敬畏,似是他们那班人中首脑主谋──”

  胡柏龄仰脸望着屋顶,低声自吟道:“酆秋,酆秋──”忽然脸色大变。

  白衣艳妇怔了一怔,道:“怎么?你认识他吗?”

  胡柏龄轻轻叹息一声道:“如果真的是他主持其事,只怕江湖之上,从此要多事了。此人武功绝高,世罕其敌,论起辈分,他还是我的师叔──”

  那白衣艳妇接道:“除了酆秋之外,还有甚多隐息已久的江湖高手,这时一旦崛起,只怕你那天下绿林盟主之位,难以再保得住了。”

  胡柏龄道:“兰儿,你可知道他们几时行动吗?”

  白衣艳妇摇摇头,道:“这我不太清楚,但大概想来,就在最近数月之中吧!”

  胡柏龄默然了良久,道:“如果此事属实,武林间这几个大门派,必须携手合作,才可扭转大局,力挽狂澜,如若仍然各有门户之见,抱着袖手看虎斗之心,只怕──”

  话至此处,倏而住口,霍然站起身来,在大殿中走了两周,回头望着那白衣艳妇,满脸庄肃之色,问道:“兰儿!此事非同小可,不可捕风捉影,你讲的可都是实话吗?”

  那白衣艳妇忽然一闭双目,流下泪来说道:“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胡柏龄满脸庄肃之色,又绕着大殿走来走去,单看他脸上神情不时变化,就知他心中正在想着一件极为困扰复杂之事。

  走了两圈,忽然停下来,跺脚一叹,道:“除了此法之外,再也没有办法可想了!”

  他自言自语地说了这两句,突然转脸望着余亦乐,道:“余兄,此事咱们该如何处理?”

  余亦乐道:“盟主想已智珠在握,我等只愿追随身后,听命调遣。”

  胡柏龄长叹一声道:“武林中几个正大门派,近年中虽然也有不肖弟子,借着师门声誉在江湖上胡作非为,但大体说来,都还能洁身自爱。不可讳言,咱们绿林道上之人,大都不畏官法,但对几个正大门派中人,还有七八分惮忌、畏惧,不敢放手乱来,只怕恶名大着之后,引起几个正大门派的注意,派人搜杀。百余年来,苍生疾苦,赖他们之助不少。如若一旦之间,几个正大门派中高手连续被杀,元气大伤,他们覆亡之事不大,但江湖间失此均势之后必将天下大乱。不是我自贬咱们绿林中人物身价,如若一旦被咱们主盟江湖,立时将引起惊世骇俗血腥屠杀,做事无章无法,随意杀人劫货,那时善良之家,毫无保障,年轻之人,难免铤而走险,势非弄的天下大乱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