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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踪侠影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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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子怔了一怔,忽而笑道:“我们只想见识玄机逸士独创的武功,谁耐烦听你寻根究底?”左手一起,金光一闪,又是一钩钩来,张丹枫碰了一个钉子,心中也自有点生气,暗道:“好,我就让你们见识我师祖的独创武功!”剑势越发催紧,双剑忽分忽合,有如双龙戏水,剑势如虹,变化奇幻,顿时将那对男女裹在剑光之中。

  但这对敌人的武功委实太强,表面看来,虽似被双剑所困,无能为力;其实却是暗施妙手,着着反击,片刻之间,又斗了五七十招,张丹枫也还罢了,云蕾根基稍差,内功较弱,被他们的潜力反击,胸口如受重压,呼吸紧张,渐感不支。张丹枫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道:“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只道双剑合璧,天下无敌,哪知还是给这对男女,占了上风。”其实不是双剑的威力不强,而是云蕾的功力与敌人相去甚远,所以尚不能将双剑之威,发挥得淋漓尽致。

  潮音和尚歇息了一会,见张丹枫与云蕾战敌人不下,一挥禅杖,又加入战团,潮音和尚的功力在张丹枫之下,却在云蕾之上,张、云二人双剑合璧,与敌人本是相差无几,潮音和尚一加入来,以三敌二,渐渐拉成平手。

  又激斗了三五十招,仍是不分高下,忽听得马蹄得得,远远传来,片刻之后,只见一人策马而来,腰悬长剑,意态潇洒,瞥了一眼,忽地笑道:“你们连我的徒弟都战不下,还替上官老怪撑甚么门面?”张丹枫大喜叫道:“师父!”原来来的人正是谢天华!

  谢天华道:“潮音师兄,你且歇一会儿,待我见识见识上官老怪门下的武功。金钩仙子,我先向你请教,乌老二,你再与我的徒儿多打一会吧。”原来这对男女,男的叫做乌蒙夫,本来是上官天野的二弟子,上官天野昔日曾与玄机逸士争雄,剧斗三日三夜不分胜负。他有几种极厉害的功夫,一指禅就是其中之一。可是他功夫甚怪,其中的一指禅与另一种功夫必须童男童女才能修炼,而且即算在炼成之后,若一结婚,功力就要大减。所以上官天野在收徒之后,必先问明徒弟此生结不结婚,若甘愿不结婚的才传以一指禅功,大弟子澹台灭明因自己这一支人远走异国,不愿绝后,所以没有答应,因而也就只得了吴钩剑法和其他的内外功夫,一指禅却没有学到。二弟子乌蒙夫贪得上乘功夫,一入门就答应此生誓不结婚。那女子叫林仙韵,外号金钩仙子,是上官天野的三弟子,也是一入门就答应不结婚。林仙韵十余年前,美艳非常,乌蒙夫与她同门习技,日久生情愫,林仙韵是个女子,较为沉静,没有表露出来;乌蒙夫却是是大胆追求,有许多痕迹落在上官天野的眼里。

  上官天野本意要教出几个出色的弟子,再与玄机逸士一决雌雄,他又最不欢喜别人言而无信,一发现了二弟子乌蒙夫对林仙韵怀有异心,不禁勃然大怒,一气之下,竟将他赶出门墙,所以澹台灭明对别人说起,就只是说自己只有一个师妹,而没有提及乌蒙夫了。

  乌蒙夫被逐出师门之后,一方面是对师门仍甚依恋,一方面也是悲愤莫名,心中自思:天下难道就没有一种更上乘的武功,可以夫妇双修的么!师父的一指禅功,结婚之后就会功力减弱,据师父说那是因为泄了真元之气,坏了“童子功”的缘故,但假若有一种上乘的内功,可以保住真元之气的,那么结婚又有何妨?

  乌蒙夫因为有此一念,所以云游天下,一心一意想寻觅一种正宗的更上乘的内功,十余年来,却没有寻到。他少年之时曾听澹台灭明谈起张士诚和彭和尚的旧事,听说彭和尚有一本遗书叫做《玄功要诀》,虽然不知内容,但以彭和尚那么高的本领,而书名又叫做《玄功要诀》,想必内中大有道理。是以他想寻觅这本书,一月之前,他回到蒙古,碰到了也先手下的武士额吉多,说是已探出张士诚的宝藏和那本遗书都埋在苏州,关键则是石英家中的一幅画图。

  额吉多知他曾是澹台灭明的师弟,便邀他相助,他无可无不可,便随了额吉多到沙涛的山寨,恰好遇到张丹枫,这才知道《玄功要诀》已给张丹枫取去,他是长辈,又自负是武林中成名的人物,自然不便向小辈要书,故此悄然而退。他对异族亦无好感,但他因专心一意要学上乘内功,对瓦剌与明朝的两国相争之事,亦不甚关心,但他也不愿张丹枫毁在额吉多与沙涛的手里,致使奇书落入蒙古武士的手中,故此他退出了沙涛的山寨之后,却又暗地里去向金刀寨主报信。

  至于金钩仙子林仙韵,虽然表面没有显露,心中对乌蒙夫也是念念不忘。她在师门十年之后,武功已有成就,上官天野遣她下山,自立门户,她就住在雁门关外的一座山中,潜心苦练,也不收徒弟。乌蒙夫几天之前找到了她,两人提起别后之情,各自凄怆。但禁于师门的约束,仍不敢谈婚论嫁。

  后来乌蒙夫说起,说是探得玄机逸士有两个弟子,即将出关,林仙韵道:“师父几十年来心愿,就是要胜过那玄机逸士的弟子,只不知这几十年来,玄机逸士又创了甚么奇特的武功。他也想门下的弟子胜过玄机逸士的弟子,好替他争光。你我不如到雁门关外,邀斗玄机逸士那两名弟子,胜了固好,就是不能胜,也总可探出一些虚实,为师门立一大功。也许师父就因此会让你重列门墙。”乌蒙夫给她说动,便同到雁门关外,一个险要之地拦截,乌蒙夫本探听出玄机逸士那两名弟子,是一男一女,但截到之时,却只见潮音和尚一人。这就是乌蒙夫与潮音和尚相斗的前因后果。

  无巧不巧,双方正在激战之时,谢天华策马来到。叫道。“潮音师兄,你且歇一会儿。”青钢剑一亮,便向金钩仙子林仙韵挑战。潮音和尚向谢天华瞥了一眼,意颇不忿,但也不言语。

  林仙韵道:“你是谢天华吗?”谢天华道:“不错,谢天华正是区区。”林仙韵道:“我素闻玄机逸士门下,以谢天华的武功最强,今日你来得正好,我也想见识见识你的武功。”左手一起,霍地便是一钩,谢天华反手一剑,身随剑势,一牵一引,林仙韵被他带动两步,金钩几乎脱手,不禁大吃一惊,须知钩夺之类的兵器,本来是用以克制刀剑的,而今林仙韵的金钩反被谢天华的青钢剑所克,事属反常,哪得不惊!

  谢天华剑随身转,滴溜溜的转了半个圆圈,剑把一翻,剑身贴着金钩,剑尖便刺敌腕,这一招正是百变玄机剑法中的一个最精妙的招数,林仙韵右手剑招已发,一招“玉女穿针”,疾刺谢天华胸口的“玄玑穴”,这是“围魏救赵”之策,要迫谢天华撤剑回救,谢天华心中暗笑:“我焉能给你刺着?”身形略略一偏,剑身仍然黏着金钩,剑尖往上一挑,哪知就在那那间,林仙韵趁着谢天华稍失平衡,金钩一拉,霍地便脱了出来,剑光一晃,改刺为抹,一招“平沙落雁”,横削过去,这两下手法,利落干净,拿捏时候,不差毫发,将下风之处,立刻扭转过来。谢天华也不禁失声赞好,道:“金钩仙子,果然名不虚传!”横剑一封,将金钩银剑,一齐荡开,青钢剑左起右落,一口气连削八剑,都用同一手法,看来毫为不出奇,但八剑一气呵成,竟把林仙韵迫得只能招架,心中也自暗暗佩服。这谢天华的武功果比他的师兄要高明许多。

  谢天华动手之时,张丹枫也与乌蒙夫再度交手,这回是张丹枫单独接战,有意相让,不用双剑之力迫他。本来张丹枫不是乌蒙夫的对手,但乌蒙夫先战潮音和尚,后战张丹枫与云蕾,气力消耗不少,三十招之内,竟然占不了张丹枫的便宜。

  谢天华斜眼一瞥,见爱徒武功精进,好得出奇,甚是惊异,哈哈笑道:“乌蒙夫,你连我的徒弟也战不下吗?”乌蒙夫大愤,呼呼呼连扫三掌,在掌风剑影之中,欺身直进,运一指禅的功夫,刺探张丹枫的穴道,着着抢攻。张丹枫机灵之极,急忙缩小圈子,仗宝剑之力,护着全身,乌蒙夫攻势虽然强劲,迫切之间,也破不了张丹枫的守势。

  过了一会,双方已斗了七八十招,谢天华剑势纵横,将林仙韵迫得连连后退,显然占了很大的优势,乌蒙夫也已抢得上风,但张丹枫却还能自保。谢天华哈哈大笑,道:“乌老二,快一百招啦,你还胜不了我的徒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