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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剑风云录》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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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里面立刻出来了几个人,其中有披麻带孝的孝子,也有吊客,为首的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喝道:“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龙剑虹实话实说道:“我是想向庞堡主打听一个人来的,想不到他竟已死了。”

  那大汉道:“你要打听什么人?”

  龙剑虹道:“有位七阴教主,不知可曾在这里歇过脚么?”

  此言一出,那班人轰然大骂:“原来你就是七阴教的妖女!七阴教主毒死了咱们的堡主,居然还敢差人来打听!”

  “这分明是上门挑衅,毒死了人还要侮辱丧家!”

  “是可忍孰不可忍,先拿这妖女偿命!”

  龙剑虹大吃一惊,这才知道庞通之所以暴病而亡,原来是七阴教主毒死的,正想辩白,那些人不由她分说,早已有几口明晃晃的钢刀斫过来。

  龙剑虹已知道七阴教主绝对不会在这庞家堡了,她本想一跑了之,可是那班人一拥而上,本领竟非平凡之辈,龙剑虹施展腾挪闪展的功夫,避了好几次险招。有三个都是使刀的汉子,狡猾得很,一个对着龙剑虹正面斫来,另外两个则预先退在她的两旁,不论她闪向那边,都立即有一口明晃晃的钢刀拦着她的去路,看来这三个人乃是练习有素,将这套刀法配合得十分巧妙。有一次龙剑虹踏错了半步,但听得唰的一声,那柄钢刀恰好在她头顶削过,幸而她身法轻灵,危险中霍地一个“凤点头”,从另外两柄钢刀的交叉缝隙中钻出,这才得免受伤。

  这一来,龙剑虹不由心头火起,想道:“怪不得村人们那样憎恨庞家,庞通死后,他们的家人都这样横蛮,在他生前,更是可想而知了。”

  这时,形势已逼得她不能不动手了,就在那三个使刀的汉子再度迫近之际,她滴溜溜的一个转身,倏然间挥袖拍出,但听得“啪啦”一声,那条大汉的面庞给她拍个正着,龙剑虹施展的是“铁袖功夫”,这一下就如一柄钢鞭在他的面门重重的抽了一记,登时打得这大汉脸上开花,“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血,连两齿门牙都给她打落了。

  这条大汉固然是气得哇哇大叫,围攻她的这班人也轰然大骂,龙剑虹骂道:“我本是毫无坏意,谁叫你们生事。”

  挥动长袖,叮当两声,又卷了另外两条大汉的钢刀。正想夺门而出,忽觉脑后风生,来势甚疾,龙剑虹反手一拂,竟然拦挡不住,幸而另外一个身穿麻衣的人,提着一根哭丧棒,也正劈头打来,龙剑虹喝道:“来得好!”

  出手如电,施展了一招“小擒拿手法”,扣着他的脉门,往后一拖,那根哭丧棒刚好碰着后面袭来的那口长刀,但听得“咔嚓”一声,那根哭丧棒先自断了。

  龙剑虹回头一看,只见是一个身穿卫士服饰的大汉,隐约还认得似是在玄妙观之役和自己交过手的,龙剑虹怒道:“当日张大侠放走你们,你却又到这里来惹事。”

  那卫士正是在龙剑虹手里吃过亏的,认出是她,勃然大怒,回骂道:“原来是你这个女贼,你到这里做什么?我是主家请来的,你却颠倒过来说我惹事?就凭着你闯入丧家闹事的罪名,我就非拿你送官究治不可!”

  这名卫士恃着人多,虽然知道龙剑虹厉害,也并不怎样畏惧,一面说话,一面便狠狠地斫了几刀。

  龙剑虹心想:“今日之事,不能容休!”

  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拔出了佩剑,扬声喝道:“谁敢不让我走,别怪我的剑上没有眼睛。”

  挥剑闯路,不过数招,便把那名卫士的长刀削断。

  那名卫士忽地叫道:“阳大人,你快出来呀!”

  龙剑虹心头一凛:“他叫的是那个阳大人?”

  心念未已,便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哈哈笑道:“韩老二,不用害怕,我来了!”

  灵堂里窜出一个人来,正是那个以前做过大内总管的阳宗海。只听得他纵声笑道:“原来是龙小姐,怪不得你们拿不了你。哈,哈,哈,龙小姐,今日咱们又幸会,上一次是在铁镜心的假灵堂,今次是在庞堡主的真灵堂。上一次我是吊客,这一次你是吊客,无独有偶,当真有趣得紧!上一次你们留我不住,今次我却要请你留下来了。”

  阳宗海以前曾名列天下四大剑客之一,虽然是四大剑客中最弱的一个,但以他现在的功夫而论,于承珠和凌云凤也只不过和他打个平手而已,龙剑虹仍然要逊他一筹。龙剑虹接了几招,自知不敌,虚晃一剑,立即夺门奔出,庞家的武师虽然不少,谁挡得住她那么凌厉的剑法,只见她左边一兜,右边一绕,剑削指戳,片刻之间,便伤了好几个大汉。她的剑尖所刺,都刺对方的关节穴道,受伤人痛得倒在地上滚动呼号,这些人反而成了阳宗海的绊脚石,混乱中,龙剑虹早逃出了大门。

  阳宗海那里肯舍,追出门来,冷笑说道:“今日可没有张丹枫给你撑腰啦!谅你逃不出我的掌心,乖乖的你快抛下兵刃,束手就擒,免受折磨!”

  原来他早打听得张丹枫和于承珠已回转南方,这才放心到这里来办一桩事情的。

  龙剑虹回骂道:“张大侠饶了你的性命,你还敢到这里逞强,知不知道羞耻?”

  阳宗海上一次在皇宫里被张丹枫封了穴道,昏睡一天一夜才得醒来,正是当着皇帝和旧日的部属面前出丑,引为奇耻大辱,如今听龙剑虹提起此事,不由得怒气勃发,一个“飞鹰扑免”,身形骤起,挽了一个剑花,立即便向龙剑虹凌空刺下。

  阳宗海的武功虽然胜过龙剑虹,可是急切之间,却也难以将她打败。龙剑虹机灵得很,那肯和他硬拼?接了几招撒腿又跑。龙剑虹的轻功甚好,比阳宗海还要稍胜半筹,阳宗海追得紧时,她又转身接几招,这样一路纠缠,追出了十多里外,阳宗海始终和她相隔数丈,空自恨得牙痒痒的,竟是拿她没有办法。

  但时间一长,龙剑虹的气力却不如阳宗海支持得久,阳宗海也看出了这一点,洋洋得意,又大声笑道:“龙姑娘,你跑得累啦,我看你还是歇歇吧。咱们坐下来谈谈。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找七阴教主?你给我说实话,否则你落在我手中,只有多受折磨。”

  龙剑虹果然站住,可是她却一声不响,倏然间便是反手一剑,向阳宗海猛的刺来。

  这一下出其不意,阳宗海结果虽然还是闪开,衣襟却已被她的剑尖穿过,阳宗海怒道:“好呀,你居然要与我拼命了!”

  龙剑虹一声不响,剑起处,“白虹贯日”“玄鸟划砂”“金鹏展翅”,一剑紧似一剑,当真是舍命抢攻的招数。原来她自知气力不及阳宗海支持得久,与其终是受擒,不如痛痛快快的与他大打一场。

  论剑法的精妙,龙剑虹倒不在阳宗海之下,但论到功力的深厚,却要比阳宗海差得多了,斗到三十招之后,阳宗海转守为攻,一柄长剑,挟着劲风,紧紧迫来,将龙剑虹逼得喘不过气,只得边打边走,这时龙剑虹的气力渐渐衰竭,两人的轻功本领亦已拉平,龙剑虹只跑得几步,便觉得阳宗海的剑尖刺到背心,只好再转身迎敌。这样边打边逃,龙剑虹逃上了路旁的山坡,山坡上面有座小庙,阳宗海不想惊动里面的僧人,飞身抢过她的前头,拦着了她的去路,不让她逃入庙宇。

  又过了十余二十招,龙剑虹香汗淋漓,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阳宗海又得意笑道:“如何?知道了我的厉害吧?你拼命也没有用处,不如老老实实地扔掉了兵刃,咱们坐下来说,你知不知道七阴教主是我的师姐?你找她做什么?你向庞通探问,不如问我。”

  龙剑虹心头一凛想道:是啊,我怎的一时没有想起,七阴教主本来是赤霞道人的弃徒,算起来与阳宗海也曾有过同门之谊,想套他的说话,便道:“我不信七阴教主还会理睬你,她毒死了庞通,你却是帮庞家的,你们两人早已断了同门之谊,你又怎知道她的下落?”

  阳宗海哈哈笑道:“你的耳朵倒很灵,居然探听到我本门的一些事情。你知道得这么多,为什么不知道她这次北上便是我请她来的?你先说,你为什么找她?说出来,我带你去。”

  阳宗海端的是老奸巨滑,龙剑虹想套他的说话,他却反过来套问龙剑虹。龙剑虹也有一些江湖经验,当然不会上他的当。两人谈得不拢,激战再起,龙剑虹因为分心说话,被阳宗海一轮抢攻,更处下风,她虽然连走险招,可是却已力不从心,但见阳宗海的剑招好似暴风骤雨般的袭来,将她前后左右的退路全部封住。

  阳宗海哈哈笑道:“你还不肯认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