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至时和,花尚铺一段好色,鸟且啭几句好音。士君子幸列头角,复遇温饱,不思立好言、行好事,虽是在世百年,恰似未生一日。
好色:美景。
时和:气候和暖。
啭:鸟的叫声,发出宛转悠扬声。
头角:指气象峥嵘,比喻才华出众。据韩愈《柳子厚墓志铭》说:“虽年少,已自成|人,能取进十第,崭然见头角。”一般说成“崭露头角”。
当春天到来时陽光拂照天气和暖,就连花草树木也争奇斗艳,给大地铺上一层美丽的景色,甚至连飞鸟也懂得在这春光明媚的大自然环境中唱出几句宛转悠扬的歌声。一个有才华的士君子假如侥幸出人头地身居高位,酒足饭饱过上豪华的生活,却不想为后世子孙挥写下几部不朽名著,做一些有益于世人的事,那他即使活到一百岁的高寿也如同一天都没活过。
孔子说:无是非、无骨气的好好先生是足以败坏道德的小人。这种人,貌似不错,就像稗草危害稻子、紫色混乱朱红一样,最能危害人道。一个人如果不能忍人所不能忍,为人所不能为,立大志向,建大功业,成就非常人格,那就宁可像李白那样狂放——天子呼来不上船,像陶渊明那样清高——不为五斗米折腰,成为孔子说的“狂狷”,孟子所说的“大丈夫”,总之是英特出群,有所偏至。“偏”固然是一失,但“至”却很难得。而且,这样的人,有真气,有个性,虽然缺点不少,但也是可爱。《史记》写石奋的幼子石庆,当了九年丞相,未给皇帝提过一条意见,做了几十年的官,死后老百姓不记得他有哪一件事值得称道,只有一条,就是城府深,为人审谨。这样的人,之所以能如乡人之愿,使俗人向往,实在只是因为他们善于圆滑自处,一世立身,会经营和保住自己的那点利益,使之平安无恙。一句话,他们把自己的一切保护得好好的。像这种人实属无特识、无英气、无高情远想的庸碌之辈!